大冤種輕易便上鉤,趙翊自然不會吝嗇自己的好話。
“寇愛卿不愧是國之重器,國庫明年的收益,朕和戶部可全看卿了,要記住越國公是開國功臣之後。
你查賬歸查賬,查案歸查案,可無論如何可一定要對越國公恭敬些,切不可讓朕的這位舅公委屈了。”
聽到最後一句話,李瑜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開國後,蕭家一直在江浙,這五十多年不知道和當地富豪官宦的關係多緊密,到時候肯定少不了互相包庇。
本來查賬查案就是很麻煩了,皇帝還要求他無論如何不能得罪蕭淮,這活兒換包拯來估計都難乾。
偷笑歸偷笑,但是該有的表情管理還是有的。
李瑜一副失落的表情,像是在遺憾自己沒能搶到這樣的活兒。
寇朋搶完這活兒有瞬間的後悔,不過見李瑜滿臉失落遺憾,腰板子忍不住便挺直了一些。
活兒嘛。
越難辦的活兒若是辦成了,越能對君王展現自己的能力嘛,到時候整個朝堂誰能與他爭鋒?
寇朋立刻拱手承諾:“請陛下放心,臣定當竭儘全力,既能夠查清楚賬目,又不失對越國公的恭敬。”
趙翊聞言便滿意地點點頭,又叮囑了幾句便讓大家退下了。
寇朋剛走出紫宸殿,李瑜便湊了過來拍著他的肩膀道。
“副都禦史此事若能成,便不必斥巨資與下官學揣摩上意了是不?恭喜寇大人又省下一筆銀子。”
寇朋:“……”
他冷哼一聲拂掉肩上李瑜的手,挺直了脊背邁著標準的四方步轉頭離去,還不忘回李瑜的話。
“我自會將事辦得漂亮,不勞你李子璿替我操心。”
崔延齡見兩人鬨成這個樣子,便將李瑜與章文瀚拉到一邊道。
“咱們都是從王府裡出來的老人,子友為人清高話是不好聽,可他心底還是挺好的一人,咱們還是要和和氣氣地才是。”
鬨來鬨去的,反而讓興安的舊臣撿了便宜。
李瑜對崔延齡倒是還客氣,誰讓人家是最早跟著趙翊的,這麼多年的情分和功績不是旁人能輕易替代的。
“崔先生,放心吧,下官曉得分寸的。”
他從來不相信什麼刀子嘴豆腐心,寇朋這個家夥根本就是刀子心,那張批嘴也是刀子做的。
看不起泥腿子爬上來的官員,便瞧瞧他比有多大的力氣,能不能把蕭家那麼大個煙鍋巴踩熄。
待崔延齡走了以後,章文瀚才低聲問道。
“聽說興安一朝,好幾個禦史下江南都有去無回,你說這寇子友能全須全尾地回來嗎?”
李瑜聳聳肩,他怎麼知道呢?
不說能把皇帝安排的事辦好吧,若是連平安回來都做不到。
還做夢想當什麼大官兒?
回家玩泥巴吧。
然而等寇朋回到家中以後,崔延齡便匆匆趕到了他的府中。
“子友,你太衝動了。”
寇朋聞言本就擔憂的心裡,平白又多添了幾分害怕。
他沒有反駁崔延齡的話,反而自我分析了起來。
“江浙一帶盤根錯節,蕭淮一行人的勢力龐大,要在不得罪他的前提下查清楚賬目肅清吏治,談何容易?”
李瑜猴精一樣的人物,怎麼會不明白其中關鍵?
那個狗娘養的小王八蛋,怕不是在給自己下套吧?
見他緩過其中的意思來,崔延玲狠狠地歎了口氣。
“你如今才想清楚其中的厲害,可惜已經遲了,此是板上釘釘,我也隻能祝你好運氣了。”
話已出口,也隻能硬著頭皮上,若不然便是欺君之罪。
寇朋眉頭緊鎖,焦躁地在自己屋內來回踱步。
“如今之計隻能先去江浙,假裝什麼都聽蕭家的,然後再暗自尋找對策,拿到實證後立刻回來請陛下發落。”
他就怕自己打草驚蛇,最後來一個有去無回。
彆的貪官不敢對禦史下手,可這些開國功勳仗著自己又是皇親國戚,又有什麼事情是做不出來的?
崔延齡沉思片刻後道:“你此去定然是凶險的,我雖不能同行,但可在朝中為你周旋,有什麼消息我會傳遞於你。”
寇朋感激地點點頭,相伴二十年的情誼到底不一樣。
數日後。
寇朋便帶著都察院十名監察禦史,二十名戶部主事,還有三千禁衛的保護下浩浩蕩蕩地下了江南。
他走後李瑜繼續過著白日睡覺,晚上在辦公室睡覺的日子,很是過了幾天舒服的小日子。
這日禮部尚書華郎、內閣白日值班的成員正與趙翊,還有太子都在紫宸殿討論開春的會試。
作為趙翊登基的第一年會試,皇帝與太子自然是萬分重視的。
可這時王全恩匆匆從殿外走了進來,高舉著一份剛剛送來的八百裡加急塘報跪地道。
“陛下,江西吉安府,礦工頭目陳大眼帶領其餘礦工,攻破了幾處稅卡,還裹挾了千數之眾的流民造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