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翊坐在龍椅上聽著兩人彙報,臉色愈發地陰沉,吳景誠最後還恭敬地遞上一本賬簿。
“陛下,這是從杜衡家中查到的。”
賬簿上記錄著禮部侍郎,給吏部尚書錢益送的所有禮物。
有時候每月送三次,有時候隔三日就會送一次。
每次都是些不值錢的古畫贗品,而這些在外不值錢的古畫贗品,在蕭家的當鋪裡頭,居然可兌換數千兩黃金。
吏部天官錢益,清流領袖,素有“鐵麵”之稱,府邸門楣上高懸的“清正廉明”四字乃先帝禦筆親題。
禮部侍郎杜衡出身寒門、談吐風雅、為人端正是華朗一手提拔,還是許多學子心裡的楷模。
趙翊的嘴角勾了勾,怪不得他要查蕭家錢益百般阻撓,原來這是把他大雍的官兒當成在菜市場的攤兒的蘿卜白菜了。
“著都察院、刑部、大理寺即刻查抄吏部尚書錢益、禮部侍郎杜衡府邸,一應人等鎖拿下獄,家產悉數封存,嚴加勘驗。”
錢益雖然是所謂的天官,可畢竟隻是區區文官沒兵沒將的,趙翊收拾起來都不帶一點兒猶豫的。
戶部尚書秦維禎叫來主事阮章:“陛下的意思已很明白,清點,要細。賬目,要明。你可以去了。”
阮章聽的嘴角直抽抽,什麼玩意兒就是陛下的意思,明明就是秦尚書您生怕少抄一文錢才是吧?
出了宮門以後兵分兩路,李瑜去錢益的府上,吳景誠則去杜衡的府上。
都察院的禦史、戶部的主食錢糧司吏、刑部的書辦差役,再加上如狼似虎禁軍指揮使魚貫而出。
沿途百姓見這陣仗紛紛驚恐地避讓,並且緊閉門窗,卻又忍不住好奇地從窗戶縫看去。
“這是出了什麼事兒?”
“看樣子怕不是要抄家吧?”
“看這樣,不知道是哪個貪官要倒黴了。”
“呸,這些貪官就該死……”
吏部尚書錢益的府邸是朱門高牆,兩邊的石獅威嚴地端坐在門口,門楣上那塊禦筆親題的“清正廉明”金匾亮閃閃的。
禁軍都指揮張崇廉,直接讓人先取下那塊匾好好送回宮裡。
這多少也值點錢,少不得以後陛下又要賞賜給誰呢。
將扁送走了以後,張崇廉這才直接撞破了劉府的大門。
李瑜看著錢府之內瞬間炸開了鍋,丫鬟仆婦、管事家丁們驚惶失措地奔逃和尖叫著。
禁軍迅速而有序地湧入錢府,並控製住各門各院,嗬斥聲、鎖鏈聲,還有翻箱倒櫃的哐當聲不絕於耳。
這是李瑜第一次官員被抄家,他不由地想起了王知秋。
王家被抄的時候,會不會也是這模樣?
不。
先生家裡根本就沒這麼多仆婦,先生他從沒享受過這優渥的生活,怎麼會有這麼熱鬨的景象?
李瑜垂手而立,心裡湧起的那點同情煙消雲散。
賣官、泄題……
本就該死!
“爾等放肆!”
當錢益被兩個禁軍,從書房裡頭“請”出來的時候,身上還穿著象征清貴的玉色綢衫。
“李瑜,本官可是吏部尚書……”
囂張的話在看到李瑜手中那道,明黃色的聖旨時,錢益便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也不願意多說什麼。
他知道,他完了。
李瑜麵無表情:“男丁全押去都察院的大牢!”
三法司各有各的監獄,隻是官員初審一般都是由都察院查,然後刑部定罪,最後大理寺複核。
錢益渾身不過頹廢了一陣,便如同瘋魔了一般地大笑起來。
“沒用的,就算抄了我錢益的家,你們也得不到什麼便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