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瑜默默理了理袖袍,暗道也不怪趙翊能氣笑。
這蕭家膽子太大,居然在先帝那會兒就開始暗中乾這些事兒了,他用特殊的印章和印泥做防偽。
出了官員任職的地盤就不認,私自挪用百姓的存款還倒打一耙,說百姓那些存根都是假的偽造的。
看在客戶為大的份上,老老實實離開就不追究。
若是不識好歹的,就讓人把你抓進去待幾天老實老實等等禍害百姓之事,還和商人勾結聯絡官員。
誘惑官員行不法之事,隻要官員上了一次當那就是自己人,錢益就是因為一次醉酒走上了不歸路。
晚節不保!
官員的贓銀存款利息也很高,單錢天寶存的那十萬兩銀票,就有一萬兩的息歸蕭氏所有。
錢家存了兩千萬兩的贓銀,那總共就是兩百萬兩的息。
杜錢兩家光在家蕭家的存息,就快超過千萬兩。
更不用說還有什麼彆的業務,再加上他們每年偷偷漏的稅,都能比朝廷一年的收益還多。
可他們卻年年上奏疏哭窮,說生意怎麼怎麼不好做。
這些趙翊都可以忍受,願意慢慢和他們清算賬目。
可他們居然把手,伸到為國選才的科舉場上來。
他是萬萬忍不得的,恨不得現在就把蕭家清理了。
趙翊拳頭捏得緊緊的,看向崔延齡不耐地問道。
“寇卿在江南查賬,還是沒有什麼進展嗎?”
去了也有半年的光景,連封奏疏都沒看到寇子友遞上來。
所以是沒有進展,還是他不敢有進展。
崔延齡拱手道:“陛下,寇朋那邊目前進展確實緩慢,蕭家行事極為謹慎,賬目做得滴水不漏,一時難以抓到確鑿證據,隻怕是……還得多些時日。”
表麵上查不到,就算是有什麼不對的蕭淮就往地上一坐,哭著說起他年輕時與他爹幫著太祖皇帝打天下,與太祖皇後過得那些苦日子。
那模樣,跟村裡耍橫的農婦一般。
走得時候皇帝又有交代,說什麼不能得罪了越國公。
寇朋如今在江南是手足無措,根本不知道何處下手。
隻能說順著蕭淮的腳步,查著那些滴水不漏的賬本。
沒有進展,他哪裡敢給趙翊上奏疏。
又不是犯賤,上趕著讓皇帝罵他。
趙翊冷哼一聲:“寇卿也是沒用的,朕都替將他蕭淮的兒子都扣在京城,告訴他要是再查不出來朕可要換人了。”
崔延齡嘴角抽了抽,拱拱手坐了回去沒再說話。
換吧。
寇朋如今巴不得換人,他在江南都把頭發急得沒有了。
李瑜這時上前一步道:“陛下,如今當務之急,一是要加快江南查賬進度,二是處置此次科舉舞弊案的官員。”
其餘的官員牽扯太多,隻能對有大過錯的官員進行處置,其餘的進行申飭、罰俸什麼的。
趙翊聞言點點頭,“李卿所言極是,傳朕旨意,今年的會試多錄些進士郎,朝廷的活兒總不能沒人乾。”
說罷,他站起身來,眼神中滿是威嚴與決絕。
“天下之大,朕就不信這吏治與稅務能一直爛下去,皇考仁慈,朕可不耐煩當什麼仁君。”
現場的近臣麵麵相覷,天底下哪有說自己不是仁君的皇帝?
景和元年,三月十五,會試放榜,考生一千二百三十五名,錄取六百三十七名,乃史上錄取進士最多的一屆。
殿試過後。
李鏈中了二甲六十三名,這個成績可以說是意料之中,畢竟他們倆都是一個老師教出來的。
最讓李瑜震驚的是沈旦,這小子鄉試表現平平,會試吊車尾進的殿試,居然受到了趙翊的喜歡。
大手一揮,沈旦就成了二甲第十。
李瑜:“……”
本以為老弟是幸運考神,沒想到人家比自己當年的名次還好,隻是自己的弟弟有幾斤幾兩他知道,怎麼會忽然大放光彩呢?
百般不解的他,在看過老二的殿試文章後便明白了。
老二的文章裡全是天不怕地不怕,明明白白向皇帝表明自己要當個酷吏,趙翊如今可不就是需要個酷吏。
果然發榜的當日,趙翊便當著沈旦的麵問李瑜。
“寇朋這廝是個沒有用的,李卿說朕是不是應該再派幾個人去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