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瑜微微頓了頓想拒絕,可最後隻能順著皇帝的話道。
“陛下聖明。”
他總不能昧著良心說寇朋做的很好,他一定能把這事兒辦得漂亮,沒必要再派人去江南了吧?
趙翊滿意地點了點頭,毫不客氣地在新科進士中,挑了十人為監察禦史下江南‘協助’寇朋查案。
這十人中,沈旦的名字赫然在列。
從紫宸殿出來李瑜提步就走,知道惹老哥生氣的沈旦很是無措,隻能小心翼翼地解釋道。
“哥……”
才剛剛喊了一個字出來,李瑜就幽幽地將他的話堵了回去。
“不敢,不敢。”
“沈大人如今可是禦前紅人,誰敢擔得起沈大人一聲哥?”
寇朋活了一把年歲也算是老狐狸,他都搞不定的事情,這小子偏偏要上趕著去送死。
氣死他了,氣得他咬牙切齒。
要是死在江南,當年還不如讓他在酒樓當店小二。
雖然不體麵,但到底不愁吃穿還有命在。
沈旦見他陰陽怪氣的,無奈道:“哥這世上的路有千萬條,我隻是想走自己選的路而已。”
當皇帝手中的刀有什麼不好的?
皇帝也沒乾傷天害理的事,皇帝要他乾的也是利國利民的好事。
他沒和哥商量這事兒,就是猜到大哥會阻止他。
先斬後奏,確實是他不對。
黃瓦紅牆下,李瑜注視著麵前雖然這個年紀輕輕,卻比同齡人成熟許多的弟弟半晌後笑道。
“啟昭,你什麼時候能挑一條好的、順坦的路走?”
上次說要走自己挑的路走,結果是跑去給酒樓打十五年黑工,如今說要走自己的路卻是要去當個酷吏。
“老二,你知不知道……你肯定知道,有多少禦史折在了江南,其中不乏有才乾嚴苛之輩。”
“你憑什麼覺得,他們死在江南,你能功成身退回京?”
沈旦自然是知道的,可他也知道自己文章平平,靠熬的話還不知道需要熬多久才會被陛下看到。
他沉聲道:“哥,我知道危險,可江南的問題一直得不到解決,定然不是眾臣能力的問題。”
“我年輕有衝勁又不怕死,不怕那些彎彎繞繞,我就想看看,到底是什麼能讓那麼多人铩羽而歸、敢怒不敢言。”
“他們不敢冒著皇家的令,給蕭家難堪但是我敢。”
寇禦史在江南呆了半年毫無進展,他猜陛下心中肯定是極為惱怒的,所以才會從新科進士中挑人再下江南。
其中的意思,不就是想說,
越國公啊,年輕人做事不知輕重你何苦和他們計較呢。
老人不方便做的事,換了他們去做那就合理了。
更何況陛下說不能得罪蕭淮,那不過是為了自己的仁慈之名,你非要秉公辦事得罪又如何呢?
他初入仕途,蕭家就是鬨到禦前,陛下也隻是一句年輕人不懂事,哪裡會有過多責罰?
李瑜聞言歎了口氣道:“彆人死不死的哥管不著,可是老二,啟昭,你一定要好好地回京來知道嗎?”
風險裡麵確實也藏著機會,老二做出這個選擇也無可厚非。
如果事情還沒發生,他還會勸說阻止。
可事情已成定局,他就隻能希望老二能夠成功。
李璉的任命是正七品巡撫禦史,巡撫西南四川、雲貴等地。
這一屆被選進翰林院的少之又少,皇帝貌似更需要將這些,滿是衝勁的年輕人用在刀刃上。
畢竟初入仕的前三年,正是官員最有乾勁、最有夢想的時候。
近日京城最得意的無非是老爹李綱,他李家一門兩進士,這樣的榮譽讓他做夢都笑醒好幾次。
隻是有時候不免感歎,若是旦兒小時候也跟來就好了。
那他李家現在就是一門三進士,死了以後李家的列祖列宗都得請自己上座才是,雖然現在他也能上座。
“父親,老三要巡撫雲南,隻怕也是常年不在家。”李瑜見老爹收拾行李,於是勸道:“不如還是在京城住著,兒子也好照顧您與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