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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城鬥初試(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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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灰色的城牆高聳入雲,城門洞下陰影森然。雲昭仰頭望著城門上方"臨海縣"三個斑駁大字,喉結不自覺地滾動了一下。他從未想過自己有朝一日會獨自來到縣城,更沒想到會是以這種方式——背著簡陋的行囊,腰間彆著父親的魚叉,懷裡揣著皺巴巴的三十文錢。

"發什麼呆?要麼進城,要麼滾開!"守城士兵用長矛柄戳了戳地麵,不耐煩地喝道。

雲昭回過神來,局促地摸了摸錢袋——裡麵裝著全村人湊的三十文錢。他小心翼翼地取出五文錢遞過去:"軍爺,入城費。"

那士兵眯眼打量著雲昭破爛的衣衫和赤著的雙腳,突然咧嘴一笑:"漁村來的?最近縣太爺有令,漁村來人入城費翻倍,十文錢!"

"什麼?"雲昭瞪大眼睛,"王叔明明說五文"

"那是上月!"士兵一把奪過雲昭手中的錢袋,將裡麵的銅錢儘數倒出,數了十五文揣進自己懷裡,剩下的隨手扔回,"看你這窮酸樣,就收你十五文當教訓!"

雲昭握緊了拳頭,體內那股滄海之氣突然躁動起來,順著經脈湧向雙臂。他幾乎能感覺到掌心開始變得濕潤,仿佛下一刻就會有水流噴湧而出。

"怎麼?想動手?"士兵冷笑著舉起長矛,矛尖在陽光下閃著寒光。

雲昭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體內翻騰的氣息。王大叔再三叮囑過,縣城不比漁村,在這裡惹事會吃大虧。他彎腰撿起錢袋,默默走進城門。

身後傳來士兵的嘲笑:"漁花子就是沒骨氣!"

踏入城內,喧囂聲如潮水般湧來。雲昭站在街口,一時不知所措。眼前是一條望不到頭的寬闊街道,兩側店鋪林立,各色幌子在風中招展。街上行人摩肩接踵,有挑擔的貨郎,騎馬的富商,坐轎的官眷,還有沿街叫賣的小販。空氣裡混雜著食物香氣、馬糞味和不知名的香料氣息,刺激得雲昭連打幾個噴嚏。

"讓開!擋什麼道!"一個壯漢粗暴地推開雲昭,差點把他撞倒。

雲昭踉蹌幾步站穩,這才意識到自己站在了路中央。他連忙退到街邊,眼睛卻舍不得從街景上移開。漁村最大的集市與這裡相比,簡直如同兒戲。

他沿著街道慢慢前行,每走幾步就會被新鮮事物吸引:鐵匠鋪裡叮當作響的打鐵聲,綢緞莊裡流光溢彩的布料,藥鋪門口懸掛的乾蛇和蜥蜴最讓他挪不開腳步的是一家書店,透過半開的門扉,能看到裡麵整齊排列的竹簡和線裝書冊。雲昭不識字,但那些書卷散發出的墨香讓他莫名向往。

"滾遠點!臭要飯的!"書店夥計一盆水潑出來,濺濕了雲昭的褲腳。

雲昭慌忙後退,卻不小心撞到了身後一個水果攤。幾個橘子滾落在地,攤主立刻揪住他的衣領:"賠錢!五文錢!"

"我我不是故意的"雲昭結結巴巴地解釋,手忙腳亂地從錢袋裡摸出所剩不多的銅錢。

攤主一把搶過錢袋,將裡麵的銅錢全倒出來:"才十五文?窮鬼!"說著拿走十文,將錢袋扔回雲昭臉上。

雲昭咬著嘴唇撿起錢袋,在圍觀者的哄笑聲中快步離開。他這才明白王大叔臨行前那番話的含義:"縣城是吃人的地方,比大海還凶險。"

正午的陽光炙烤著石板路,蒸騰起陣陣熱浪。雲昭口乾舌燥,卻舍不得花錢買水。他在街角找到一個公用水井,排隊等候時,體內的滄海之氣突然毫無征兆地躁動起來。

那感覺就像有一道無形的絲線,從胸腔延伸出去,牽引著他轉向某個方向。雲昭困惑地環顧四周,發現那股牽引力來自一條幽深的小巷。

鬼使神差地,他離開隊伍,朝小巷走去。

巷子越走越窄,兩邊的建築也越來越古老。青苔爬滿石牆,潮濕的空氣中彌漫著黴味和某種說不清的陳舊氣息。牽引感越來越強,雲昭的心跳也隨之加快。拐過三個彎後,他停在一棟不起眼的兩層木樓前。

樓門上方懸著一塊褪色的匾額,寫著"藏古齋"三個大字。門半掩著,裡麵黑洞洞的,看不清狀況。但雲昭能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在裡麵呼喚著他,就像月光貝曾經在海中呼喚他一樣。

他推門而入。

室內比想象中寬敞,卻堆滿了各種古怪物件:生鏽的刀劍、破損的瓷器、泛黃的字畫,還有數不清的瓶瓶罐罐。光線透過高處的氣窗照射進來,在灰塵中形成一道道光柱。

"有人嗎?"雲昭輕聲問道。

沒有回應。他小心翼翼地向前走,體內的滄海之氣隨著步伐越來越活躍。在店鋪最深處的一個角落裡,他發現了吸引自己的東西——一個半埋在雜物中的青銅匣子。

匣子約莫巴掌大小,表麵布滿銅綠,但能辨認出上麵雕刻的波浪紋飾。雲昭伸手觸碰的瞬間,匣子突然發出微弱的藍光,與他體內的滄海之氣產生共鳴!

"誰準你碰那東西的?"

冷冽的聲音從背後傳來,雲昭猛地轉身。門口站著一個錦衣少年,約莫十八九歲年紀,腰間懸著長劍,俊朗的臉上滿是輕蔑。

"我我隻是"雲昭一時語塞。

錦衣少年大步走來,一把推開雲昭,仔細檢查青銅匣子:"還好沒弄壞,否則把你賣了也賠不起!"他轉向雲昭,上下打量一番,突然露出譏諷的笑容,"我當是誰,原來是海邊漁村的小雜種。怎麼,漁村被風暴毀了,來城裡要飯?"

雲昭渾身一僵:"你認識我?"

"臨海縣誰不認識你們雲家村的窮鬼?"少年嗤笑道,"去年冬天你們村來縣衙鬨事,不就是你帶頭喊的口號嗎?"

雲昭這才想起,去年漁稅加重,他確實隨村長來過縣城請願。當時有個錦衣公子站在縣太爺身邊,想必就是眼前這人。

"趙公子,您來了。"一個乾瘦老者從裡屋走出,滿臉堆笑,"老朽剛才在內室清點貨物,怠慢了。"

"無妨。"被稱作趙公子的少年擺擺手,"我訂的那批貨到了嗎?"

"到了到了,都在後院。"老者瞥了眼雲昭,皺眉道,"這小乞丐怎麼進來的?"

雲昭握緊了拳頭:"我不是乞丐!"

"哦?"趙公子挑眉,"那你是什麼?漁民?現在連漁船都沒了吧?我聽說前天的風暴把你們村一半房子都卷走了?真是老天開眼啊!"

雲昭體內的滄海之氣瞬間沸騰。他眼前浮現出母親冰冷的遺體,廢墟般的家園,還有守城士兵嘲弄的嘴臉。所有壓抑的憤怒在這一刻爆發,他幾乎是吼了出來:"閉嘴!"

趙公子顯然沒料到這個看起來懦弱的漁村少年敢頂撞自己,愣了一下,隨即怒極反笑:"好個不知死活的賤民!今天本公子就教教你規矩!"

話音未落,他右手成爪,直取雲昭咽喉!

若是三天前的雲昭,這一擊絕對躲不過。但此刻,在滄海之氣的加持下,雲昭眼中的動作似乎變慢了。他本能地向左一閃,同時右手下意識地摸向腰間的魚叉。

趙公子一抓落空,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但很快又攻了上來。這次他變爪為掌,掌心隱約泛著紅光,朝雲昭胸口拍來。

雲昭來不及完全避開,隻能側身用肩膀硬接這一掌。"砰"的一聲悶響,他連退三步撞在貨架上,幾個瓷瓶摔得粉碎。左肩火辣辣地疼,但奇怪的是,體內滄海之氣立刻湧向傷處,疼痛很快減輕。

"咦?"趙公子皺眉,"居然沒倒下?"

一旁的老者慌忙勸道:"趙明瀾公子,使不得啊!在小店動手"

"滾開!"趙明瀾厲喝一聲,嚇得老者縮回櫃台後。他冷笑著拔出腰間長劍,"小雜種,能死在我'赤焰劍'下是你的榮幸!"

長劍出鞘,寒光凜冽。雲昭知道不能再被動挨打,他迅速抽出魚叉,擺出父親教過的捕魚姿勢——雖然那本是用來自衛防鯊的。

趙明瀾看到魚叉,笑得更加輕蔑:"拿個破魚叉當武器?果然是下賤漁民!"說著劍光一閃,直刺雲昭心口。

雲昭倉促舉叉格擋。"錚"的一聲脆響,魚叉與劍刃相撞,濺起幾點火星。出乎意料的是,看似粗糙的魚叉竟然毫發無損,反倒是趙明瀾的劍被震得偏了方向。

趙明瀾臉色微變:"這魚叉"

不等他說完,雲昭突然感到體內滄海之氣瘋狂湧向魚叉。他幾乎是本能地向前一刺,叉尖竟然帶起一道細小的水箭!

水箭速度極快,趙明瀾雖然及時閃避,左袖仍被劃開一道口子。他盯著破損的衣袖,表情從驚訝轉為暴怒:"修行者?不對這是法器?"

雲昭自己也驚呆了。他隻是憑感覺出手,沒想到魚叉會有這種變化。但沒時間多想,趙明瀾已經再次攻來,這次劍招更加淩厲。

"赤炎劍法第一式——火蛇吐信!"

長劍在空中劃出詭異的弧線,劍尖真的如同毒蛇吐信般顫動,且隱隱泛著紅光。雲昭倉促間隻能連連後退,魚叉左支右絀地抵擋。幾次交鋒下來,他手臂上已添了幾道血痕。

"就這點本事也敢囂張?"趙明瀾冷笑,"下一劍取你狗命!"

危急關頭,雲昭突然想起海底神殿中看到的那些模糊畫麵。其中有一個小人影似乎在演練某種武技他閉上眼睛,任由滄海之氣引導身體。

趙明瀾的劍再次刺來,這次直取咽喉。千鈞一發之際,雲昭的身體突然以一種不可思議的角度扭轉,魚叉自下而上斜挑而出!

"滄海九式第一式——浪起礁現!"

魚叉帶起一道藍色弧光,如同海浪拍擊礁石般迅猛。趙明瀾的劍被震得脫手飛出,整個人踉蹌後退,撞翻了一個古董架子。

"你你怎麼會"趙明瀾臉色慘白,像是見了鬼一般。

雲昭也愣住了。他根本不記得自己學過什麼"滄海九式",那些動作和口訣像是憑空出現在腦海中的。

趙明瀾突然從懷中掏出一張符紙,咬破手指在上麵一抹:"這是你逼我的!"

符紙瞬間燃燒起來,化作一團火球飛向雲昭!

生死關頭,雲昭體內的滄海之氣全麵爆發。他雙手握住魚叉,迎著火球猛地一揮。叉尖迸發出耀眼的藍光,一道水幕憑空出現,將火球包裹其中。"嗤"的一聲,火球熄滅,隻餘一縷青煙。

"不可能!"趙明瀾麵如死灰,"水靈根修士?區區漁村賤民怎麼可能是"

話未說完,藏古齋的大門突然被撞開,四個持刀衙役衝了進來:"住手!縣衙重地,誰敢私鬥!"

趙明瀾立刻變了臉色,指著雲昭喊道:"快拿下這賊人!他偷竊古玩,被我撞見後竟敢行凶!"

衙役們看到趙明瀾,立刻恭敬地行禮:"趙公子!"隨後凶神惡煞地撲向雲昭。

雲昭知道辯解無用,轉身就往裡屋跑。穿過一條狹窄的過道,他撞開後門,衝進一條迷宮般的小巷。身後傳來衙役的喊叫聲和急促的腳步聲,但他憑借漁民的敏捷,很快甩開了追兵。

躲在一處廢棄的院子裡,雲昭大口喘著氣。他的左肩又開始隱隱作痛,體內的滄海之氣也消耗了大半。但更讓他震驚的是剛才戰鬥中的發現——父親的魚叉果然不是凡物,而自己似乎莫名其妙地學會了一些修行法門。

"滄海九式水靈根"雲昭喃喃自語,這些都是趙明瀾喊出來的陌生詞彙,卻莫名感到熟悉。

他從懷裡摸出銀鎖片,在陽光下細細端詳。永嘉七年七月初七這個日子一定有什麼特殊含義。還有那個青銅匣子,為什麼會與自己的滄海之氣產生共鳴?

遠處傳來衙役搜查的吆喝聲,雲昭知道縣城不能再待了。他必須找到王大叔說的那個老秀才,打聽"雲氏"的消息,然後儘快離開。

臨走前,他最後望了一眼藏古齋的方向。冥冥中有種預感,那個青銅匣子與他有著莫大的關聯,總有一天他會回來取走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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