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測試大典(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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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霧如輕紗般籠罩著鹿野村,草葉上的露珠在微風中輕輕顫動,折射出七彩的光芒。胡萬生被胡九娘緊緊抱在懷裡,他能清晰地感受到九嬸胸腔裡那顆急速跳動的心臟——撲通、撲通,就像林間受驚的小鹿。

"九嬸,你的心跳得好快。"萬生仰起小腦袋,看見胡九娘尖俏的下巴繃得緊緊的,唇角抿成一條直線。

胡九娘低下頭,用溫暖的鼻尖輕輕蹭了蹭他的額頭:"傻孩子,今天可是你的大日子。"她的聲音輕柔,卻掩飾不住其中的顫抖。

萬生眨了眨琥珀色的眼睛,小手不自覺地摸上自己毛茸茸的耳朵。他今年剛滿七歲,是村裡唯一一個到現在還不能完全化形的小狐狸。每次看到其他孩子在林間奔跑時已經能隱藏起耳朵和尾巴,他的胸口就會泛起一陣酸澀。

"九嬸,如果如果我測出來的血脈很差怎麼辦?"萬生小聲問道,尾巴不安地掃過胡九娘的手臂。

胡九娘停下腳步,蹲下身與他平視。晨光透過她淺棕色的發絲,在她臉上投下細碎的光影。"聽著,小萬生,"她捧起萬生的小臉,拇指輕輕擦過他眼角的絨毛,"無論測出什麼結果,你都是我最驕傲的孩子。血脈不能決定你是誰,就像你爹娘"

她的聲音突然哽住了,眼中閃過一絲萬生讀不懂的複雜情緒。

通往村中央廣場的青石板路兩旁早已擠滿了族人。萬生豎起耳朵,捕捉到四麵八方傳來的竊竊私語。那些或好奇或擔憂的目光像無形的網,將他牢牢罩住。

"快看,是萬生那孩子!"

"聽說昨天他獨自咬死了一頭發狂的野豬"

"噓——族長來了!"

人群突然安靜下來,如同被掐住喉嚨的鳥群。村民們自動分開一條通道,露出後麵緩步走來的族長。老人枯瘦的手拄著一根蛇頭拐杖,每走一步都發出沉悶的"咚"聲。在他身後,四大護法如影隨形,他們身上散發出的威壓讓萬生不自覺地縮了縮脖子。

"今日,是我鹿野村血脈測試大典。"族長沙啞的聲音在廣場上回蕩,仿佛帶著某種古老的魔力。

“我身後這四位,是我狐族,其他地方的族人,隻要你們血脈夠純,可以跟著他們去看外麵的世界”

胡九娘抱著萬生繼續向前走去。

萬生的小爪子不自覺地攥緊了九嬸的衣襟,“九嬸子,外麵的世界是什麼樣子”

尖尖的耳朵微微抖動,捕捉著身後斷斷續續的議論:

"這孩子命苦啊,爹娘走得早"

"全靠九娘一手拉扯大"

"要是能測出個好血脈"

"可他畢竟是"話音戛然而止,留下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

廣場中央,一塊丈餘高的墨色石碑巍然矗立。碑身上布滿了繁複的金色紋路,那些紋路如同活物般緩緩流動,在晨光中閃爍著神秘的光芒。四大護法分立石碑四角,他們身上散發出的氣息比昨日那頭野豬還要可怕百倍,萬生感覺自己的毛發都要豎起來了。

族長在石碑前站定,蛇頭拐杖重重敲擊地麵。"咚"的一聲悶響,震得萬生耳膜發麻。"按輩分排序,依次上前測試。"

第一個上前的是隻紅毛小狐狸,被他母親推了一把才磨磨蹭蹭地走到碑前。他顫抖著伸出爪子,輕輕按在冰冷的石碑上。刹那間,碑身上的金紋亮了起來,卻隻蔓延到腳踝高度就迅速暗淡下去。

"血脈純度,一成半。"族長冷漠地宣布。

紅毛小狐狸"哇"地哭出聲來,他母親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拽著兒子的胳膊就往人群外拖。周圍響起一片歎息:

"又得花錢買化形草了"

"這資質,怕是難有出息"

萬生咽了口唾沫,喉頭發緊。他仰頭看向胡九娘,發現九嬸雖然還保持著微笑,但眼中的憂慮已經滿得快要溢出來。她輕輕拍著萬生的後背,低聲道:"彆怕,不管測出什麼結果,九嬸都會陪著你。"

就在這時,一對銀狐姐弟走上前來。姐姐先測試,金紋勉強爬到了膝蓋高度;輪到弟弟時,那些神秘的金色紋路竟如靈蛇般竄到了腰際!人群中爆發出一陣壓抑的驚歎,就連族長渾濁的眼中也閃過一絲異樣的光彩。

"血脈純度,七成五。"族長的聲音難得地帶上一絲溫度,"無需化形草輔助,可直接化形。"

萬生的心跳得更快了,他感覺自己的小爪子都在微微發抖。終於,那個時刻到來了——

"下一個,胡萬生。"

胡九娘輕輕放下他,萬生的腳掌接觸到冰涼的青石板地麵。他深吸一口氣,邁著小步,顫巍巍地走到墨色石碑前。身後傳來九嬸壓抑的呼吸聲,他能感覺到她比自己還要緊張。

石碑近看更加巍峨,那些金色紋路仿佛有生命般在他眼前流動。萬生閉上眼,伸出稚嫩的小爪子,輕輕觸碰那冰冷的石碑表麵。

霎時間,異變陡生!

石碑上的金色紋路仿佛被喚醒,猛地亮起,如同被狂風卷動的火焰,迅速攀升,眨眼間便覆蓋了他的全身,直至頭頂。更驚人的是,一道耀眼的光柱從石碑頂端衝天而起,直插雲霄,將晨霧都染成了金色。

廣場上鴉雀無聲,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萬生睜開眼,發現自己全身被金光籠罩,那些光芒溫暖如春日的陽光,讓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舒適與力量。

族長的蛇頭拐杖"啪嗒"一聲掉在地上,老人顫抖著嘴唇,眼中閃過難以置信的光芒:"胡胡萬生,測出,十成狐祖聖血!"

"狐祖聖血?"

"傳說中的頂級血脈?"

"這怎麼可能"

短暫的寂靜後,廣場爆發出震耳欲聾的驚呼聲。萬生茫然地站在原地,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他轉頭尋找胡九娘,發現九嬸站在原地,一隻手捂住嘴,淚水無聲地滑過臉頰。

就在這時,四大護法同時動了。

"老夫塗山青崖,萬生啊,可願入我青丘?"青袍老者第一個閃身到萬生麵前,捋著長須,笑容慈祥,眼中滿是欣慰。

"你個老不死的,是個人都想往你青丘塞,我們萬氏一族還怎麼發展?"紅袍老者怒目圓睜,吹胡子瞪眼,一把將萬生拉到身後。

"你們兩個老家夥彆爭了,我看還是入我北域天狐城。"紫袍護法搖著折扇,語氣悠然,但眼中閃爍著精明的光芒。

"就你?更彆想!"持劍狐妖冷笑一聲,劍尖直指紫袍護法,"投靠禦獸宗,想讓我族天才成為彆人的玩物?做夢!"

"你說什麼?!"紫袍護法臉色一沉,手中折扇"啪"地合上,扇骨隱隱泛起寒光,"我天狐城何時成了禦獸宗的附庸?你休要血口噴人!"

"哼,有沒有你自己心裡清楚!"持劍狐妖毫不退讓,劍鋒一轉,一縷劍氣激射而出,將地麵劃出一道深深的溝壑,"這些年你們北域與禦獸宗走得那麼近,真當我們都是瞎子不成?"

"夠了!"塗山青崖怒喝一聲,拐杖重重頓地,一股無形的威壓瞬間籠罩全場,"當著孩子的麵吵吵鬨鬨,成何體統!"

紅袍老者卻冷笑一聲:"青崖,你少在這裡裝好人。誰不知道你青丘一脈最是護短,萬生若真去了你那裡,日後還能有我們萬氏一族說話的份?"

"你——"塗山青崖氣得胡須直顫,正欲反駁,卻被一道稚嫩卻堅定的聲音打斷。

"各位前輩,請不要再吵了。"萬生抬起頭,小小的身子挺得筆直,眼神清澈而堅定,"我……我想自己決定。"

廣場上頓時安靜下來,所有人都愣住了,目光齊刷刷地落在那個小小的身影上。金光已經漸漸消散,但萬生眼中的光芒卻比任何時候都要明亮。

胡九娘快步上前,將萬生護在身後,柔聲道:"萬生還小,各位前輩何必如此急切?不如先讓他好好想想。"

"九娘說得對。"族長終於開口,聲音沙啞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血脈測試已畢,萬生的歸屬,三日後再議。都散了吧。"

眾人麵麵相覷,雖心有不甘,卻也不敢強行帶走,隻得陸續散去。隻是那幾道望向萬生的目光,或熾熱,或深沉,或算計,卻都藏著勢在必得的決心。

當人群散儘,萬生終於腿一軟,跌坐在地上。胡九娘急忙蹲下抱住他:"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萬生搖搖頭,小臉蒼白:"九嬸,我害怕那些大人看我的眼神,好像要把我吃掉一樣。"

胡九娘將他摟得更緊,在他耳邊輕聲道:"彆怕,有九嬸在。不過"她稍稍拉開距離,認真地看著萬生的眼睛,"你真的想自己決定未來嗎?"

萬生咬了咬嘴唇,點點頭:"我不想被彆人安排。九嬸,狐祖聖血到底是什麼?為什麼他們都那麼想要我?"

胡九娘歎了口氣,牽起他的手往家走:"傳說中,狐祖是我們所有狐族的始祖,擁有通天徹地之能。擁有十成狐祖聖血意味著"她頓了頓,"意味著你可能繼承狐祖的全部潛力。"

萬生瞪大了眼睛:"那那我是不是很厲害?"

"潛力不等於實力,小傻瓜。"胡九娘揉了揉他的腦袋,眼中卻滿是憂慮,"更重要的是,這會讓你成為眾矢之的。不僅是狐族內部,還有人類修真界"

她的話沒說完,突然警覺地回頭。萬生順著她的視線看去,隻見遠處的樹影中,似乎有一雙眼睛正冷冷地注視著他們,但眨眼間又消失不見。

"九嬸?"

"沒事,我們快回家。"胡九娘的聲音突然變得緊繃,拉著萬生加快了腳步。

萬生不知道的是,那雙眼睛的主人正摩挲著一枚刻有"禦獸"二字的令牌,嘴角勾起一抹陰冷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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