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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曾經的純真(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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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日光景裡的塵埃

空調的冷風貼著落地窗滑下來,在腳踝處積成一小團涼意。安然指尖劃過平板電腦上剛簽好的電子合同,藍色的簽名像一尾遊魚,在密密麻麻的條款裡洄遊。她抬眼望向窗外,cbd的玻璃幕牆反射著七月的烈日,每一塊都亮得晃眼,像極了此刻辦公桌上那杯加冰的美式,透明的冰塊在黑咖啡裡碰撞,發出細碎的聲響。

助理敲門進來時,她正把平板電腦推到一邊,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杯壁上凝結的水珠。“安總,城西地塊的合作方已經確認簽約時間,定在後天上午十點。”助理遞過一份打印好的日程表,目光在她臉上停頓了半秒——這位年輕的地區執行官總是這樣,處理完棘手的工作後,會突然陷入一種近乎放空的狀態,眼神飄向某個不知名的角落,周身的氣場從銳利變得柔和,像被陽光曬化的黃油。

安然接過日程表,草草掃了一眼,簽字時筆尖在紙上頓了頓。“知道了,讓法務部再把合同細則過一遍。”她的聲音帶著一絲剛從思緒裡抽離的微啞,“下午沒彆的安排了吧?”

“沒有了,您之前說下午想空出來整理季度報告。”

“嗯,出去的時候把門帶上。”

辦公室重新恢複安靜後,安然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冰美式的苦澀漫過舌尖,卻沒壓下心頭那陣突如其來的恍惚。季度報告攤在桌麵上,密密麻麻的數據像一群螞蟻,爬得她眼睛發澀。她索性往後靠在椅背上,閉上眼,空調的冷風穿過百葉窗的縫隙,在她臉上投下明明滅滅的光影。

思緒像被風吹動的窗簾,猛地飄回了十二年前的夏天。

一、縣城的慢鏡頭

二〇一三年的夏天,似乎比今年更熱一些。

安然拖著一個半人高的行李箱,站在縣城汽車站的出站口時,額頭上的汗珠正順著鬢角往下淌,滴在洗得發白的牛仔短褲上,洇出一小片深色的水漬。空氣裡彌漫著汽油味和路邊小吃攤的油煙味,賣西瓜的三輪車停在不遠處,攤主正用蒲扇有一下沒一下地扇著,西瓜皮在車鬥裡堆成小山,招來了幾隻嗡嗡叫的蒼蠅。

“然然!”

母親的聲音穿過嘈雜的人群,安然循聲望去,看見母親正踮著腳朝她揮手,父親站在旁邊,手裡拎著一個印著超市lo的塑料袋,裡麵裝著一瓶冰鎮礦泉水。她笑著跑過去,行李箱的輪子在坑窪的水泥地上顛簸,發出“咯噔咯噔”的聲響。

“熱壞了吧?快喝點水。”母親接過她手裡的行李箱,掂量了一下,“怎麼帶這麼多東西回來?”

“都是些書和衣服。”安然擰開礦泉水瓶,咕咚咕咚灌了大半瓶,冰涼的水流過喉嚨,像一條小溪,澆滅了一路的燥熱。“爸,媽,我回來了。”

回家的路是父親開的車,一輛用了五年的大眾朗逸,空調不太給力,出風口吹出來的風帶著點溫熱。車窗外,縣城的街道慢慢向後退去,路邊的梧桐樹長得枝繁葉茂,濃密的綠蔭把柏油路遮出長長的影子,偶爾有騎自行車的人從樹影裡穿出來,車鈴叮鈴鈴地響,驚飛了停在枝頭的麻雀。

安然看著窗外熟悉又陌生的景象,心裡像被什麼東西輕輕撞了一下。四個月前,她還在大學宿舍裡打包行李,室友們哭著抱在一起,說要去北上廣深闖一闖,說要在cbd裡擁有自己的工位。而她,在父母的軟磨硬泡下,放棄了保研的機會,也推掉了一家上海公司的offer,選擇回到這個生她養她的小縣城。

“回來就好,女孩子家,在父母身邊總比在外頭漂著強。”母親握著她的手,掌心的溫度帶著常年做家務留下的粗糙,“你王阿姨說了,她兒子單位正好缺個文員,活兒不重,朝九晚五,離家也近。”

安然“嗯”了一聲,沒說話。她知道父母的心思,在這個小城裡,安穩比什麼都重要。考上好大學是為了光宗耀祖,畢業後回到家鄉找份體麵的工作,再嫁個知根知底的本地人,生兒育女,才是他們眼裡“正經”的人生軌跡。

她後來真的去了王阿姨兒子所在的單位,一家半死不活的國企下屬分公司,在縣城的老城區,辦公樓是九十年代的紅磚樓,牆皮剝落處露出裡麵的黃土。她的工位在二樓靠窗的位置,窗外有一棵老槐樹,夏天的時候,濃密的枝葉幾乎要伸進窗戶裡,蟬鳴聲此起彼伏,吵得人昏昏欲睡。

工作確實清閒。每天早上九點打卡,泡一杯花茶,整理一下文件,中午回家吃午飯,下午要麼對著電腦屏幕發呆,要麼和辦公室裡的大姐們閒聊,五點一到準時下班。日子像老座鐘的指針,不緊不慢地轉著,一圈又一圈,轉得人心裡發慌。

她開始懷念大學圖書館裡的燈光,懷念室友們擠在一張床上聊到深夜的臥談會,甚至懷念考試前通宵複習時喝的速溶咖啡。那些閃閃發光的日子,好像被她親手裝進了行李箱,留在了千裡之外的城市。

“安然,晚上有空嗎?高中同學聚聚。”

接到林薇電話的時候,安然正在給窗台上的綠蘿澆水。林薇是她的高中同桌,畢業後沒去外地讀大學,留在了縣城當老師,兩人雖然在一個縣城,卻因為各自的生活軌跡,已經大半年沒見了。

“聚在哪兒?”她把灑水壺放在窗台上,水珠順著綠蘿的葉子滴下來,在窗台上積成小小的水窪。

“老地方,城南的那家燒烤攤,七點半,不見不散啊。”

掛了電話,安然對著鏡子換了件衣服。衣櫃裡大多還是大學時穿的款式,簡單的t恤和牛仔褲,和縣城裡年輕女孩們流行的蕾絲裙、高跟鞋格格不入。她對著鏡子扯了扯嘴角,試圖擠出一個自然的笑容,卻發現嘴角的肌肉有些僵硬。

燒烤攤的煙火氣在暮色裡升騰,孜然和辣椒粉的味道混在一起,鑽進鼻腔裡。林薇已經到了,正坐在塑料凳上和攤主說著什麼,看見安然過來,揮著手喊:“這兒呢!”

桌子上已經擺了幾瓶冰鎮啤酒,瓶身上凝著水珠,林薇給她倒了一杯,泡沫爭先恐後地湧出來,溢在桌麵上。“怎麼樣?回來這陣子,還習慣嗎?”

安然喝了一口啤酒,冰涼的液體帶著微苦的味道滑進胃裡。“還行,挺清閒的。”

“清閒還不好?”林薇笑著夾了一串烤雞翅給她,“你是不知道,我當老師天天被學生氣個半死,哪像你,朝九晚五,準時下班。”她頓了頓,眼神裡閃過一絲狡黠,“對了,今天給你帶了個驚喜。”

安然正咬著雞翅,聞言抬眼看她:“什麼驚喜?”

“等會兒你就知道了。”林薇神秘兮兮地眨了眨眼,“保證是你感興趣的。”

說話間,一個穿著白色t恤的男生朝這邊走過來,路燈的光線在他身上投下長長的影子,隨著腳步一點點縮短。他走到桌前,對著林薇笑了笑:“不好意思,來晚了。”

他的聲音很好聽,像冰鎮可樂打開時“嗤”的一聲,清爽又帶著點氣泡的跳躍感。安然下意識地抬頭,正好對上他看過來的目光,那是一雙很亮的眼睛,睫毛很長,笑起來的時候,眼角會微微上揚,像彎起的月牙。

“介紹一下,這是安然,我高中同桌,剛從外地回來。”林薇站起身,指著男生說,“這是周明宇,我表哥,跟你一樣,也是剛回來沒多久,在縣醫院當醫生。”

周明宇伸出手,掌心溫熱乾燥。“你好,安然。”

安然的指尖在碰到他掌心的那一刻,像被燙到一樣縮了一下,又很快鎮定下來,輕輕握了握他的手。“你好,周明宇。”

他的手掌比她的大很多,能把她的手整個包裹住,掌心的溫度透過皮膚傳過來,燙得她臉頰有些發熱。她慌忙收回手,假裝去拿桌上的啤酒杯,卻不小心碰倒了旁邊的醋瓶,褐色的液體順著桌沿流下來,滴在她的牛仔褲上,洇出一小片深色的痕跡。

“哎呀,不好意思。”她手忙腳亂地去拿紙巾,周明宇已經遞過了一包紙巾,笑著說:“沒事,擦擦就好了。”

他的笑容很乾淨,像雨後的天空,帶著點陽光的暖意。安然低著頭擦褲子上的醋漬,耳朵卻不受控製地紅了起來,連帶著脖子也泛起一層薄紅。林薇在旁邊看得直樂,故意咳嗽了兩聲,安然抬頭瞪了她一眼,卻看見周明宇正看著她,眼神裡帶著點笑意,沒來得及收回的目光,像落在湖麵的石子,在她心裡漾開一圈圈漣漪。

那天晚上的燒烤,味道似乎比平時更好一些。周明宇話不算多,但總能在恰當的時候接話,他說起在醫學院讀書時的趣事,說起第一次給病人做手術時的緊張,說起回到縣城工作的原因——“爸媽年紀大了,想守在他們身邊。”

安然安靜地聽著,偶爾插一兩句話。她發現自己很喜歡看他說話的樣子,陽光透過路燈的光暈落在他臉上,能看清他下巴上淡淡的胡茬,和他說話時微微動的喉結。啤酒喝到第三瓶的時候,她的臉頰開始發燙,眼神也有些飄忽,看向周明宇的目光,像是蒙了一層水汽的玻璃,模糊又清晰。

散場的時候,周明宇說:“我送你回去吧,太晚了,不安全。”

安然想拒絕,林薇卻搶先開口:“對啊對啊,讓我表哥送你,他開車來的。”

縣城的夜晚很安靜,除了偶爾駛過的汽車,隻剩下路邊草叢裡的蟲鳴。周明宇的車是一輛黑色的轎車,不算新,但收拾得很乾淨,副駕駛的座位上放著一本翻舊了的醫學書。他打開車門的時候,手很自然地擋在門框上,怕她碰到頭。

車裡開著空調,冷氣絲絲縷縷地吹在皮膚上。周明宇沒怎麼說話,隻是偶爾側過頭問她:“冷不冷?要不要把空調關小一點?”

安然搖搖頭,看著窗外掠過的路燈。縣城的路不算寬,兩旁的梧桐樹在夜色裡舒展著枝葉,像巨人張開的手臂。她忽然想起大學時看過的一部電影,裡麵說,城市裡的人太多,路燈太亮,所以看不見星星,而在小地方,天黑下來的時候,能看見滿天繁星。

“你在想什麼?”周明宇的聲音打破了沉默。

安然轉過頭,正好對上他看過來的目光。車窗外的燈光在他臉上明明滅滅,他的眼神很專注,像在觀察一個病人的病情,又帶著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溫柔。“沒什麼,”她笑了笑,“就是覺得,縣城的晚上,挺安靜的。”

“嗯,是挺安靜的。”他頓了頓,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安然,我能……留個你的聯係方式嗎?”

安然的心跳漏了一拍,她看著他略顯緊張的眼神,像個等待老師批改作業的學生,忍不住笑了。“好啊。”

交換微信的時候,指尖不小心碰到了一起,像微弱的電流竄過,兩人都愣了一下,然後同時收回手,臉上都帶著點不自然的紅暈。車在安然家樓下停穩時,周明宇說:“早點休息,晚安。”

“晚安。”安然推開車門,腳步有些輕飄飄的,走到樓道門口時,她回頭看了一眼,周明宇的車還停在原地,車燈亮著,像兩顆溫柔的星星,在夜色裡閃爍。

回到家,母親還沒睡,坐在客廳裡看電視。“怎麼才回來?跟誰出去了?”

“林薇,還有她表哥。”安然換著鞋,心臟還在砰砰直跳,像揣了隻小兔子。

“林薇的表哥?是不是縣醫院那個周醫生?”母親的眼睛亮了一下,“我聽你王阿姨說過,那小夥子不錯,人踏實,工作也好。”

安然沒接話,徑直走進房間。關上門的那一刻,她靠在門板上,手撫在自己發燙的臉頰上。手機在口袋裡震動了一下,是周明宇發來的微信:“安全到家了嗎?”

她指尖顫抖著回複:“到了,謝謝你送我回來。”

很快,對方回複了一個笑臉的表情。

那個晚上,安然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窗外的月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照進來,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細長的光帶。她拿起手機,點開周明宇的微信頭像,是一張他穿著白大褂的照片,背景是醫院的走廊,他站在窗前,側臉對著鏡頭,陽光落在他肩膀上,像鍍了一層金邊。

她把手機放在胸口,能清晰地感受到心臟的跳動,和手機屏幕傳來的微弱震動。那一刻,她忽然覺得,回到這個小縣城,好像也不是什麼壞事。

二、慢慢靠近的溫度

周明宇的消息,像夏日午後的雷陣雨,來得猝不及防又恰到好處。

有時是早上七點,發來一句“早安,今天也要加油”,後麵跟著一個太陽的表情;有時是中午十二點半,問她“午飯吃了嗎?我剛下手術,食堂的菜好難吃”;有時是晚上臨睡前,發一張窗外的夜空照片,說“今天的星星很亮,你看到了嗎?”

安然的生活,因為這些消息,開始變得有了盼頭。她會在上班的間隙,偷偷拿出手機看他的消息,嘴角不自覺地上揚;會在午飯時,對著母親做的家常菜,想起他說食堂的菜難吃,忍不住想,如果他在這兒,會不會喜歡母親做的紅燒肉;會在晚上睡覺前,特意拉開窗簾看一眼夜空,然後給他回複:“看到了,真的很亮。”

他們開始約著見麵。

第一次是周明宇休息,他說:“縣城東邊新開了一家書店,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書店很小,藏在一條老巷子裡,門口爬滿了爬山虎,推開木門的時候,會發出“吱呀”的聲響。老板是個戴眼鏡的老先生,正坐在櫃台後看報紙,看見他們進來,隻是抬眼笑了笑,又低下頭去。

書架上的書不算多,但種類很雜,從古典名著到現代小說,從醫學專著到烹飪食譜,擠擠挨挨地排在一起,書脊上落著薄薄的灰塵。周明宇在醫學類的書架前停下,拿起一本《外科學》翻看著,陽光透過窗戶落在他的側臉上,能看清他長長的睫毛,和他專注時微微蹙起的眉頭。

安然在文學類的書架前轉悠,指尖劃過一本本熟悉的書脊。她看到了大學時反複讀過的《小王子》,封麵上的小王子正坐在星球上,望著遠方的玫瑰。她把書抽出來,剛翻開第一頁,就聽到周明宇的聲音:“喜歡這本書?”

她回過頭,看見他不知什麼時候站到了她身後,手裡拿著一本《飛鳥集》。“嗯,大學的時候看過很多遍。”

“我妹妹也喜歡這本書,”周明宇笑了笑,“她說,每個大人都曾經是小孩,隻是很少有人記得。”

安然的心輕輕動了一下。她想起自己小時候,總喜歡坐在父親的肩頭,看縣城一年一度的廟會,那時候覺得縣城很大,大到能裝下所有的熱鬨和歡喜。而現在,她覺得縣城很小,小到轉個彎就能遇見想見的人。

他們在書店裡待了一下午,各自看書,偶爾抬起頭,目光相遇時,會相視一笑,然後又低下頭去。陽光在地板上移動,從東邊移到西邊,把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像兩條交纏在一起的藤蔓。

離開書店的時候,老先生送了他們兩本書,一本是安然翻了很久的《小王子》,一本是周明宇看的《飛鳥集》。“算是見麵禮。”老先生笑得和藹,“年輕人,多看書總是好的。”

走出老巷,夕陽正落在巷子口的梧桐樹上,把葉子染成了金黃色。周明宇說:“去吃晚飯吧?我知道有家麵館,味道不錯。”

麵館在街角,隻有幾張桌子,老板是一對中年夫妻,正在廚房裡忙碌著。周明宇點了兩碗牛肉麵,加了雙倍的香菜。麵端上來的時候,熱氣騰騰的,牛肉的香味混著香菜的味道,鑽進鼻腔裡。

“嘗嘗看,這家的辣椒油是老板自己做的,特彆香。”周明宇給她遞過一雙筷子,自己先挑起一筷子麵,吹了吹,送進嘴裡。

安然加了一勺辣椒油,紅色的油花浮在湯麵上,看著就讓人有食欲。她吃了一口,麵條勁道,湯汁濃鬱,辣得舌尖發麻,卻又停不下來。周明宇看著她辣得直吸氣的樣子,遞過一杯冰鎮汽水,笑著說:“慢點吃,沒人跟你搶。”

汽水的氣泡在舌尖炸開,帶著甜甜的味道,壓下了辣椒的灼熱。安然看著他,忽然覺得,這樣的日子,好像也挺不錯的。沒有大城市的快節奏,沒有沒完沒了的競爭,隻有一碗熱騰騰的牛肉麵,和一個願意看著你吃辣、給你遞汽水的人。

他們的關係,就在這樣一碗碗牛肉麵、一次次書店的相遇、一條條晚安消息裡,慢慢升溫。

周明宇會在休息的時候,接安然下班。他的車總是停在公司樓下的梧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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