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筷的眾人同時一頓,隨後朝路席聞投來痛心疾首的注視。
注孤生啊路總,這麼漂亮的oa也噴?
路席聞不予理會,吃裴霧夾到碗裡的炸黃酥。
是豌豆粉混合著黃花菜,調味很複雜,花椒透出點辛辣,勉勉強強吧,不如一盤糖醋魚。
被路席聞一句話說得沉默的阮寒彥,更不在狀態了,像是遭受了不小的打擊,臉色蒼白可憐,可某一瞬,路席聞還是察覺到對方看了眼自己碗裡的榨黃酥。
嗯?
路席聞稍微留意了一下,阮寒彥偽裝再好,在他麵前也宛如透明,對方似乎很見不得裴霧過得好,絲絲縷縷的敵意格外深刻,剛才嘴上說著裴霧厲害,但話題明顯有引導性,一旦路席聞跟他交談起來,恐怕又要談到其它對裴霧不利的方麵去。
路席聞對裴霧大學時代的生活挺感興趣,但從阮寒彥這種有失偏頗的人口中出來,不如不聽。
至於宿琛,確定了,那日侵犯信息素屏障,被裴霧厭惡的人,就是他。
至於為什麼判定為厭惡?路席聞覺得他家裴助表現得已經非常明顯了。
萬桂嶸又跟路席聞聊起來,看得出宿琛這個股東之子,不管是因為雄競還是為了加強存在感,都很想參與其中,奈何這大半年來一直在享受生活,專業知識忘了一半,剩下另一半也在路席聞提高話題深度跟內容後煙消雲散了。
裴霧心中鬱結化開,通體舒暢。
“開車到樓下,我們回去。”路席聞吩咐裴霧,正好他還剩點尾巴同萬桂嶸說。
“好的路總。”裴霧收好筆記本。
裴霧離開後兩分鐘,萬桂嶸被一通電話叫走,路席聞坐在原地,聽著隔壁桌響起不加掩飾的交談聲。
忽略其中的故意成分,路席聞聽到了裴霧的名字。
宿琛的那群狗兄弟又紮堆一起,汪汪汪個沒完,有人開頭有人捧哏,中心圍繞著宿琛,說了一堆廢話,路席聞就聽到了一個重點——裴霧喜歡過宿琛。
路總輕哼一聲,隔壁桌瞬間安靜下來。
這麼說吧,任何未知的靠近,不限於公司員工麵紅耳赤的討論,路人的頻繁回頭,包括那日商場,小姑娘追上裴霧要聯係方式,都會引得路席聞煩躁,他不講理,所以不喜歡太多人圍著裴霧,可宿琛注定是個例外。
沒人比路席聞更清楚裴霧的包容性,自己這麼龜毛,他也能說出“路總很好”失心瘋一樣的話來,完全可以上佛龕當菩薩,而將“菩薩”激怒,讓裴霧露出那種嫌惡的表情,宿琛是跳進糞坑了嗎?路席聞心想。
甚至想想裴霧為自己做的一切,對比何等慘烈,路總得意了,心飄了,產生了一種“你算個屁也敢說裴霧喜歡你這樣的豬話來”的感覺。
未知代表挑戰,但已知的廢物就隻能廢物。
路席聞扭頭,終於給了宿琛一個正眼。
眾星拱月的高階alha在路總眼中不值一提,完全是個隻知道張牙舞爪的新兵蛋子,最後路席聞丟出致命一擊,“裴霧做魚很好吃,你知道嗎?”
宿琛強撐起來的恣意灰飛煙滅,他連裴霧會不會做魚都不知道,更彆說吃了,誠然,宿琛不知道你媽個爛魚有什麼可炫耀的,但他已經被路席聞微微挑起的一側劍眉氣得不輕。
這不單單是對陣輸了,更是一種無法言明的,碾壓式的勝利,換做其他alha宿琛有一萬種方法讓對方低頭,但換成路席聞,他有一萬種方法讓宿琛破防。
然後路席聞注意到破防的宿琛身邊少了一個人,阮寒彥呢?
路席聞大步離開。
車庫,裴霧將副駕的毛毯放在了後座,頭頂的聲控燈不是很好用,稍微一安靜就熄滅了。
關上後座門,裴霧在某個瞬間突然一頓,察覺到身後有人,他轉過身,對方隻有一個陰暗的輪廓,好像在無人看到,或者燈光照不亮的地方,那種巧妙隱藏的陰潮腥臭就會湧出來。
然後有目的的,從自身腳下蔓延到裴霧腳下。
裴霧後退一步。
動靜帶響了感應燈,五步開外的阮寒彥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
嘴角像是被用力提起,雙唇殷紅,眼睛都笑得彎彎的,極為詭異。
裴霧忍無可忍,終於問出一句話:“你去醫院看過沒?”
雖然人與人之間會存在沒有緣由的惡,但阮寒彥的所作所為,談得上毫無下限,這擰開了人性最基礎的一個閥門,以至於裴霧自我懷疑過好幾次,是不是真的做過什麼不可饒恕的事情,但是忘記了。
“學弟這麼說話我很傷心的。”阮寒彥溫聲,“三年過去了,你對我還是沒有好臉色。”
“我該給你好臉色嗎?”裴霧反問。
阮寒彥聳聳肩,“我知道當年很多事情是我過分了,我成熟了裴霧,我想彌補。”
裴霧:“你彌補你媽。”
“……”
裴霧絕不同任何霸淩行徑談原諒。
“學弟,你彆這樣嘛。”阮寒彥撒嬌似的,朝著裴霧走去。
“宿琛不在你身邊。”裴霧提醒,“你猜我能不能打斷你的腿?”
阮寒彥止步歪頭,像是在思考這句話的真實性。
裴霧被他臉上賣乖的神色搞得有點惡心。
“開個車這麼慢?”路席聞從陰影中走出。
裴霧一愣:“路總?”
“走吧。”路席聞說著,就要從阮寒彥身邊路過。
裴霧眼睜睜看著阮寒彥臉上笑意唰然一斂,然後被一種委屈傷懷取代,他仰頭去看路席聞,又像站不住似的歪倒,濃鬱的花香味信息素滂沱而出,連裴霧都嗅到了一股膩得發沉的氣息。
優質oa的信息素,能讓任何一個alha瞬間雙目赤紅,為之瘋狂。
路席聞握住了阮寒彥的手臂。
阮寒彥低頭時勾起嘴角,就知道……
“石楠花混合爛香蕉的味道,你去醫院看過沒?”
阮寒彥:“……”
“???”
阮寒彥猛然抬頭,一貫的柔弱瞬間透出咬牙切齒的味道,“是丁香混合著甜橙!”
“一般信息素不會花香混合著果香,你改造過?”
說一個oa信息素改造過,無異於對著一個絕世美女或者美男說,“你是不是填充過下巴?”殺傷性極強。
裴霧眨眨眼,路席聞的嘴巴毒性指數提高。
阮寒彥臉上的脆弱搖搖欲墜,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沒有,天然的。”
路席聞甩開他,“哼。”
阮寒彥差點兒吼道“你哼什麼哼?”
路席聞輕輕推著裴霧的後腰讓他上了副駕,然後自己一腳油門,從阮寒彥麵前轟然駛離,車尾氣揚起一大扇的塵土,從頭到腳在所難免。
沒點車技都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