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像底部,一個需要數字解法才能打開的機關,裴霧看都不看,憑摸到的手感操作,隻能“哢噠”一聲,有一包薄薄的東西掉落下來。
裴霧拿出來,透明袋子裡裝著深藍色的粉末。
裴霧將東西裝入口袋,剛起身,身後的門被推開。
當萊思看到裴霧跟佛像站在一起時,一股恐懼油然而生。
“你來這裡做什麼?”萊思皺眉問道。
裴霧:“不能來嗎?”
萊思滿臉“你特麼在逗我”的表情,雖然裴霧的神色過於冷漠,但先入為主的觀念讓萊思並不忌憚單槍匹馬的oa。
他進來時似乎看到裴霧往口袋裡裝了什麼,萊思步子一並,上去就要掏。
然而伸到半空的胳膊被一隻骨節分明的手狠狠攥住,萊思用力掙紮了一下,竟然沒掙脫開。
一抹寒意遊蛇般滑入心底,跟著臟腑胸腔都開始發冷,有些時候萊思的第六感出奇精準,但因為頭腦簡單,這份第六感不足以讓他立馬看清事物本質。
萊思視線往上,對上裴霧平靜的眼眸。
不對!
萊思看著裴霧跟之前判若兩人,“漂亮廢物”的偽裝煙霧一樣消散,明明還是那張臉,所露出的鋒利已經足夠割傷人了。
萊思喃喃:“你……”
“你在找這個?”裴霧另一隻手將兜裡的東西拿出來,“高濃度alha乾擾劑,達到一定用量後都可以限製頂級的行動,讓他們成為隻能跪坐在地的傀儡?”
萊思心頭開始“砰砰”狂跳:“這是禁藥!你從哪裡搞來的?”
“當然是拜托我朋友送來的。”裴霧很溫柔地笑了笑,下一秒,他轉而掐住萊思的脖頸,猛地跟其調換位置,隨後重重將萊思的腦袋砸在了佛像上。
萊思隻覺得眼前一黑,腦海裡全是鐘鳴一般的回音。
等他好不容易找回意識,已經被裴霧用倉庫裡的廢棄繩索綁住了手腳。
“你都是裝的!!!”萊思石破天驚地吼了一句。
“恭喜你,終於答對了一次。”裴霧捏住萊思的下巴,神色非常善解人意,他連暴怒都帶著性格底色所融入的平和,但給人的寒意不亞於狂風暴雨,“你肯定想知道我找來這東西做什麼,你猜猜,這座莊園有幾個頂級?”
家主!
萊思正要破口大罵,就被裴霧乾脆利落卸了下巴,劇痛讓他恨不能昏死過去,頭頂的燈光頓時隨著瞳孔散開,在一陣白茫中,萊思聽到裴霧冷聲道:“第一次實操,如果弄疼你了還請見諒。不過你們非法將我的alha囚禁在地底,整個科諾特都要為此付出代價。”
他果然什麼都知道!
萊思說不出話,口水隨著眼淚流了滿臉,他努力睜大眼睛,然後看到裴霧身形筆挺地立在那兒,削瘦蒼白的下顎,整張臉冷得如同結了冰。
萊思終於明白他們犯了如何致命的錯誤。
頂級不被信息素支配,即便有匹配度這個東西。可是人在遇到極難解釋的問題時,總會想儘辦法給予一個相對合理的回答。
可這樣的回答,在路席聞麵前一開始就是不存在的。
沒有狗屁匹配度,正如沒有美麗廢物一樣。
萊思所有的聲音被狠狠堵住,他隻能眼睜睜看著裴霧離開庫房。
門從外麵被徹底鎖死。
阿莫斯看了眼時間,等換完藥他差不多就該下去了。
熨好的西裝掛在不遠處,他要確保自己露麵後,仍舊完美無缺。
房門被敲響。
“進。”
私人護士推著裝滿醫藥用品的小車進來。
阿莫斯連眼睛都沒有睜開,在抓緊時間恢複體能。
脫去上衣,解開繃帶,節奏都跟往常一樣。
甚至這次的包紮更加溫和熨帖,紗布纏繞的角度、層數,都讓阿莫斯覺得恰到好處,而不是勒著肋骨。
床頭一盞小燈,更多的依賴於窗外的月光。
阿莫斯的麵容確實不再年輕,當他沉靜下來時,眼角皺紋明顯。
收好紗布,來人順勢取出了藏於下麵的藥劑。
“裴先生。”阿莫斯笑了一聲,“你的信息素從進來時我就聞到了。”
阿莫斯睜眼,看到裴霧一身醫護人員的裝扮,戴著口罩,隻露出一雙幽沉又清冷眼。
他又看向裴霧手中的東西,透明液體,阿莫斯挑眉:“麻醉劑?”
裴霧猛然動作,手腕發力針眼就要紮入阿莫斯脖頸。
阿莫斯無奈一笑,雖然不知道哪個環節出現了問題,但裴霧的所作所為在他看來如同亮出爪子的貓崽,毫無殺傷力。
阿莫斯抬手格擋,緊跟著去抓裴霧的手腕,誰知青年抽身極快,跟著另一手刀劈來,速度之迅猛簡直不像一個oa。
阿莫斯笑容驟然淡去,背後無退路,他不得不側身稍作角度,也是這一瞬,阿莫斯想明白了一點:裴霧前幾日的表現,全是演他呢。
這樣利落的身手,怎麼可能總是被嚇得戰戰兢兢?
思此,阿莫斯不再猶豫,直接轟出了信息素。
裴霧什麼都沒看清就被一股巨力掀飛,直接撞上了角落的複古衣櫃,木板頃刻間斷裂,埋了他一身。
淺淡的灰塵過後,裴霧捂著胸口坐起身。
口罩掉了,他唇畔溢出點血,又被輕描淡寫地擦掉。
阿莫斯驚訝:“你扛得住?”
裴霧:“我身上還有路席聞留下的一點信息素屏障。”
阿莫斯從床上下來,用力鼓掌:“勇氣可嘉啊裴先生。”
“過譽了。”裴霧身形狼狽,麵色卻冷淡至極,他對阿莫斯釋放的信息素鎮壓除了臉色稍顯蒼白外,並沒有表露出太大的痛苦。
阿莫斯手臂用力,一把提起了裴霧,開始認真觀察他:“你真的是oa嗎?”
“當然。”裴霧說:“雖然是後續分化的,既然如此,阿莫斯先生能回答我一個問題嗎?”
“你說。”
“高濃度的乾擾素通過傷口滲入血液,現在發作了沒?”
阿莫斯臉色驟變,他猛地鬆開裴霧然後扯開衣領,果不其然,紗布上滲出深藍色的痕跡。
“你!”阿莫斯的信息素蕩開一圈氣流,可緊跟著,他就覺得從身體到靈魂,都被一層看不見的東西強行拖拽禁錮了。
裴霧冷冷地注視著他,“輪到我們了。”
一道白影破窗而入,落地時沒有發出一點動靜,可龐大的身軀完全遮擋住了窗口的月光,它被映得一清二楚,淡金色的瞳孔中流淌著頂級最純粹的意誌。
滿月,伴隨著一聲狼嘯,巨大的身影頂破了這棟百年建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