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目四望,曠野鋪蕩,綠草拂動,儘頭是懸崖,山岩。
而身後,遠處的虹海波光粼粼,地勢被花草一修飾,緞帶似的高低連綿,嗅入鼻尖的全是自然的氣息。
裴霧突然想,如果婚禮是在這裡舉辦,那麼確實挺不錯的。
飛機離開,這片狂伏在地的綠草重新支棱起來,踩在上麵十分軟和。
“風景是不是很不錯?”
裴霧好心情地應道:“嗯。”
“那片木屋高樓就是張總的工程。”路席聞說:“材料用的都是最好的,視野絕佳,住裡麵你應該會喜歡……小心腳下,我買了幾條漁船,島上的工人都招滿了,你要是覺得缺點什麼,就跟我說。”
裴霧覺得一切都恰到好處。
木屋設計得非常精妙,上下五層,大廳是開放式的,連接著後麵的樹林,無所謂中西式,更多的是自然,跟這片地域融為一體的自然,建造就地取材,空氣中飄蕩著淡淡的草葉香,實在不合適才從外麵購置,單是昂貴的木工老師傅就請了十幾個。
張總一個畢業了幾十年,都忘記了自己是名校畢業的建築學高材生,被路席聞喚醒記憶後,瘋了一陣子,拿出教材重新學習,硬是在辦公室跟設計總監爭得麵紅耳赤。
對成品設計圖路席聞非常滿意:“張總,單純的連鎖酒店老總配不上您的身份,等著,來年的全球設計大賽,我讓專業的攝影師來取景拍攝,咱們也走出國門,闖向世界。”
張總兩行熱淚,被路席聞哄騙得暈頭轉向。
路某人都想好了,今晚在木屋頂樓,關上可透視天窗,披著星辰夜色,在專門定製的那張大床上醬醬釀釀,裴霧每次在他跟信息素的雙重刺激下,泛紅的眼眶彆提多好看了。
他讓人空運來了澳洲帶骨羊後腿,就他跟裴霧兩個人享用!
明天天氣晴朗,可以教裴霧學習衝浪,當然,如果他的oa不適應,完全可以在他懷裡……
轟隆!!!
裴霧正好站在正中間的旋轉雕花吊燈下麵,他抬起頭,很快感覺到星點的濕冷落下。
“下雨了。”裴霧說。
路席聞:“怎麼可能?!”
事實證明天氣預報在飄忽莫測的虹海上根本不頂用。
短短幾分鐘,從天氣晴朗到暴雨傾盆,一點商量都沒有。
路席聞的笑意完全凍住,看樣子非常想衝出去跟虹海打一架。
裴霧覺得好笑,拉過路席聞的手溫聲說:“這樣也很好。”
雨水打在木屋頂上,再被隔音輕輕一消,發出一種令耳朵非常舒服的整齊白噪音,客廳的壁爐裡燃起爐火,跳動蕩漾的火苗成了最生動的壁畫,通往後林的大門被關上,一樓客廳很快暖和起來。
在沙發上抱著裴霧跟他耳鬢廝磨的時候,路席聞才覺得“也很好”。
然而沒幾分鐘,內部電話打了進來。
廚房那邊戰戰兢兢,告訴路席聞,因為突降暴雨,沒來得及挪走倉庫裡的東西,早上剛解凍的羊腿讓泡了……
裴霧甚至看到了路席聞一瞬間石化。
“那我做魚給你吃。”裴霧說:“虹海裡肉質鮮美的魚多了去了。”
路席聞深吸一口氣,“這都叫什麼事。”
暴雨下了一整夜,裴霧陰差陽錯接下了哄路席聞的任務,於是早上對自己下的警告全部不作數。
後半夜在房間裡差點兒融化,濃鬱的信息素跟外麵的滔天巨浪交疊而起,裴霧剛喘口氣,就被浪花拍下,窒息感湧入胸腔,又在路席聞溫柔的哄送聲下視網膜炸開大片的白光。
連發聲指責的藍哲都不在,路席聞的道德感急速下降。
裴霧第二天中午醒來時因為被喂飽了信息素,所以心情不算糟糕。
廚房送來了一條東星斑跟野生大黃魚,後者的價格據說炒到了三萬塊一斤。
今天這條魚被送來時,所有人都覺得這是老天對路總那條報廢羊腿的補償。
裴霧的手藝就不用說了。
其中一個西餐大廚站他旁邊目不轉睛,在灶火撲騰時發出驚歎的“哇!”“哇!”。
其實裴霧隻是簡單燒了個加料的熱油,大黃魚這種稀罕物,為了嘗到其極致的新鮮跟天然的鮮美,清蒸一定是首選。
至於另一條較大的東星斑,切下腹部醃製,在砂鍋底部鋪上蔥薑蒜跟嫩筍,放入魚肉焗就行,剩下的分彆刺身、油炸,還有下入酸湯裡,其中對調味品跟火候的把控十分嚴格,稍微過頭就失了原汁原味。
大廚對油炸跟酸湯十分感興趣,詢問裴霧是否能嘗嘗。
裴霧往廚房門口看了看,然後快速分享到兩個小碗裡。
“小霧!”路席聞大步走進來。
他披著雨衣,濕漉漉的,手裡提著兩條銀鯧魚。
“放那兒。”裴霧給廚師打掩護,“下頓醃著吃。”
一桌的魚撫平了路席聞受傷的心靈,甚至在餐桌上大快朵頤時,心情的愉悅程度完全可以驅散外麵的陰霾。
裴霧聽說後山下完雨會出野蘑菇,等吃完飯非常有興趣地前去,泥土濕滑,兩人穿著雨衣,路席聞緊緊跟在後麵。
兩人找了一圈什麼都沒有,裴霧無奈喘氣之際,路席聞放出了團子。
信息素實體在嗅覺的敏銳程度上遠遠超過主人,當在鼓起的草包下找到一株可以食用的黑蘑菇後,裴霧十分開心。
兩人撿了滿滿當當一籃子。
裴霧都想好要怎麼做,然而過度浪的後果就是,抵達木屋衝了個澡出來後,裴霧身上逐漸起熱。
他甚至開始都沒反應過來,感覺經常性生病發燒都是上個世紀的事情了,偶爾受傷,在頂級的信息素滋養跟高效藥劑的配合下,很快就見好。
慢慢的裴霧有點骨頭疼,於是縮回了被窩裡。
路席聞皺眉守在一旁,那張傲嬌矜貴的臉上一旦笑意消失,眉峰蹙起來後,有種難以言說的冰冷嚴肅。
裴霧忍不住抬手按了按,他嗓音都啞了,卻笑著說:“明天就好了。”
路席聞不放心,一並上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