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映棠卻有些擔心。
畢竟銀姑都是六十多歲的人了。
“讓霜姐陪著母後去吧。”孟映棠道,“她進京的時候太小,基本都忘了西北老家。”
“行,你安排就是。”徐渡野道。
“好。讓母後和霜姐路上舒服一些,對了,讓之揚護送她們?”
“好,讓之揚去,彆人不放心。”
“嗯。”孟映棠點點頭,“回頭我問問之揚,他要不要帶著晴晴和大愚回去。”
晴晴今年四歲,是孟之揚和郗瑤的長女。
大愚才一歲半,是孟之揚和郗瑤的長子。
郗瑤沒有去過西北,沒有見過公婆。
“他肯定不帶。他就沒想讓孩子回西北。”徐渡野嗤笑一聲,“他家裡人,也隻想銀子,不會想孩子的。”
“那就算了。”孟映棠想想,似乎也確實如此。
在大床上膩歪了一會兒,孟映棠終於推開徐渡野起身了。
徐渡野也跟著起床,打了一套拳之後,吃過飯,他去校場上找人練拳腳去了。
那些年輕的皇宮侍衛們,都喜歡和皇上比拳腳。
因為皇上沒有架子,和他們能打作一團。
對於那些溜須拍馬,故意輸的人,皇上反而看不慣。
孟映棠看了一會書之後,宮女進來通稟,說是嬋娟來了。
孟映棠這才想起來,昨日她讓人去請嬋娟了。
“快請進來。”
嬋娟進來就誇屋裡暖和,一邊脫大衣裳一邊抱怨倒春寒。
她和從前一樣,是直爽的性子,在孟映棠麵前一直如此。
“也不知道對春耕有沒有影響。”孟映棠憂心忡忡。
“您天天操心的事情,太多了。”嬋娟把自己燉的燕窩拿出來,和孟映棠一起分著吃。
可能最近眼角多生了兩條細紋,讓她開始熱衷於保養,每日都要吃燕窩。
“我爹咳嗽好了嗎?”孟映棠一邊喝著燕窩一邊問。
“好多了,就是跟孩子似的,一不看著,他就不吃藥。”嬋娟道,“六十多歲的人了,還總覺得自己跟十六歲似的,不服老。”
孟映棠剛要說什麼,忽然看到嬋娟今日穿了高領衣裳,領子周圍,隱約能看到紅印。
這——
嬋娟敏銳地察覺到了孟映棠的目光,伸手遮了遮,“這還能看出來?”
孟映棠點點頭,“你——”
“還不是老爺,”嬋娟嘟囔道,“一身的牛勁。”
孟映棠瞬時臉紅。
她其實剛才想歪了。
她沒想到,男人六十竟然還……
想到徐渡野還要癡纏她二三十年,突然覺得自己被騙得好苦。
之前徐渡野說,過了三十就不行了。
後來被戳穿之後,又變成了,隨時都不行了。
果然是騙她的。
而嬋娟,已經開始給孟映棠分享,如何給男人食補了。
孟映棠麵紅耳赤地岔開話題。
不用補了。
再補她就要死了。
孟映棠和她說起清明祭祖的事情。
嬋娟道:“回去就回去唄,在宮裡多無聊。等開春暖和之後,老爺要帶我去江南走走。”
她已經期待上了。
那是她長大的地方。
雖然並沒有什麼美好的回憶,但是想起來,總還是覺得親切。
主要再回去的話,她是衣錦還鄉,那能一樣嗎?
“是該出去走走。”孟映棠笑道,“我們其實,也可能下江南。”
“你們?你和皇上?”
“嗯。”孟映棠道。
“那不得興師動眾?我們一起去?”
“說是要微服私訪,不過再看看吧,朝廷裡這麼多事情,想走開也不容易。”
正說話間,外麵傳來了宮女急匆匆的腳步聲。
“娘娘,皇後娘娘,不好了,不好了——”
孟映棠的心瞬時提了起來,站起身:“怎麼了?”
“娘娘,西北來人,說,說貞懿太皇太後的墳,被人動了。”
貞懿,是徐渡野對明氏的追封。
孟映棠大驚失色。
祖母的墳,一直沒有刻意修過,也明明白白告訴世人,沒有什麼值錢的陪葬。
這也並非虛言。
明氏下葬的時候,穿著她喜歡的衣裳,有幾件她喜歡的首飾,但是都不是很貴重的。
因為那些,都是相識於微的相公送她的。
有一些,甚至是徐渡野祖父自己雕刻的小東西,根本不值錢。
而且,徐渡野也並非完全忽略祖母祖父的墓地,是有幾個人,輪流在那裡守墓的。
而且一旦有什麼異常,這些人可以直接去找西北都督。
結果,還被人盜墓了?
宮女跪在地上,聲音都有些發抖——因為這件事,實在不小。
“說是,說是被動了,但是似乎也沒少什麼東西,遺體也沒有被動過的樣子。就是打開了棺材,然後,然後要蓋上的時候,被守墓的人發現。隻可惜,被他們逃跑了。”
聽說遺體沒被動過,孟映棠鬆了口氣。
不過她也不太相信。
畢竟這些地方官員,避重就輕本事一流。
“行了,知道了,下去吧。”孟映棠道,“回頭把折子送上來,我看看,會跟皇上說的。”
宮女來找她的目的,無非是不想直接去找徐渡野。
徐渡野是有名的壞脾氣。
宮女果然十分感激地給孟映棠磕了頭之後才退了出去。
嬋娟罵道:“什麼人那麼賤啊!抓到之後,就該剁手跺腳!死人都不放過,不讓人安生。”
孟映棠沉聲道:“看起來太後這一趟,是真的有必要了。”
她決定,讓斬霜跟著一起去。
總要查個水落石出。
徐渡野知道這件事情之後,反而來安慰孟映棠。
“就是兩副骨頭架子,沒什麼被驚擾的。就是活著的人,想得多。祖母自己如果地下有知,都不會在意的,你也不用胡思亂想。”
不過查一查,確實有必要。
這事太膈應人了。
霜姐聽說這件事之後格外氣憤。
她對明氏這個曾祖母感情很深,所以她願意陪著祖母去西北,調查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