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三夫郎――逸塵(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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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翠蘭麵色漲紅,嘴唇囁嚅著,似是想辯解卻又無從說起,最後氣得猛一跺腳,尖聲嚷道:“好心被當成驢肝肺!咱們走!”

雲舒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心中暗自思忖,這周翠蘭果然心懷叵測,絕非善類!

轉身回屋之際,她不經意間眼角餘光掃到石獅子旁靜靜佇立著一位麵容冷峻的男子。

他正死死地盯著她,那眼神猶如兩把寒光閃閃的利刃,飽含著深深的敵意,仿佛她是不共戴天的宿敵。

這位年輕男子留著齊耳短發,那短發根根直立,更襯得他臉頰輪廓猶如刀削斧鑿般分明,渾身散發著一種與生俱來的陽剛之氣,其間又隱隱透著一股淩厲勁兒,讓人望而生畏。

然而,他身著一身洗得泛白的灰色布衣,雖質地普通,卻打理得乾淨整潔。懷裡抱著幾本陳舊的書籍,舉手投足間儘顯書卷氣,氣質儒雅。

如此矛盾的氣質,卻奇妙地融合在他身上,絲毫不顯突兀,反而為他增添了幾分獨特的魅力。

“你是何人?”

雲舒話音剛落,身後的三個男人皆是一愣,臉上露出詫異的神情。

布衣男子邁著沉穩的步伐,拾級而上,徑直走到雲舒麵前,將一個縫縫補補、略顯破舊的錢袋子扔給她,隨後目不斜視地從她身邊走過,聲音清冷如霜,不帶一絲溫度:“我不過是晚一天將銀錢帶回來貼補家用,妻主就不認識我了?”

雲舒心中暗叫不好,嘴角微微一抽,這必定也是自己的夫郎,竟然完全認不出來,該不會因此引起他們的懷疑吧。

她心中一陣發虛,表麵卻故作鎮定,偷偷用眼角餘光觀察眾人的反應。

老大沉煞忍不住冷哼一聲,心中暗自鄙夷,本以為她真的打算改過自新,沒想到終究還是那副見錢眼開、薄情寡義的本性。

老二趙宇眯著眼睛,上下打量了布衣男子一會兒,恍然大悟道:“老三,原來是你啊,你頭發怎麼留這麼長了。”

老四花無痕見雲舒表情不太好看,擔心她發火,趕忙賠著笑臉,打著哈哈緩和氣氛:“老三在外講學一月有餘,頭發長了沒來得及剃,所以妻主一時沒認出來也正常。”

老四的話,瞬間如同一把鑰匙,打開了雲舒腦海中關於日記內容的記憶之門。她目光微微動容,心中暗道:原來是老三……

看著他漸行漸遠、步伐沉穩的背影,雲舒心中不禁泛起一絲歉意。

在日記裡,老三出現的次數最為頻繁,記錄也詳儘入微,是原主最愛刁難折磨的對象。

老三名叫逸塵,是城郊一戶淳樸農戶家的孩子。

自幼便聰慧過人,對讀書識字有著極高的天賦,仿佛生來便與書結緣。

據說在他六歲那年,一位雲遊四方的靈隱寺高僧路過他家門口,與他交談了幾句後,不禁大為驚歎,發覺他氣質獨特,猶如清冷孤月,便誠心邀請他出家,成為靈隱寺的佛子,潛心修行佛法。

但在這個“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的世俗世道裡,逸塵的父母望子成龍,一心盼著他通過讀書考取功名,延續家族香火,光宗耀祖,於是婉言謝絕了高僧的美意。

高僧見此,雖心有惋惜,卻也不願強求,隻是留下幾本珍貴的佛經,讓他作為俗家弟子研習佛法。

此事過後,漸漸沒了下文。但好事之人聽聞此事後,見著他那清冷孤月般的氣質,便有了相關的稱呼,漸漸在坊間傳開了。

兩年前,原主與她那幫狐朋狗友在城郊遊玩時,偶然遇見了逸塵。

見他長相出眾,氣質超凡脫俗,猶如一朵遺世獨立的青蓮,原主等人便起了玩樂之心,拿他設下賭局,比試誰能先將這位有著清冷孤月氣質的男子娶回家。

原主為了贏得賭局,不擇手段,威逼利誘,強行將逸塵納為夫郎。

賭局得勝後,原主本想好好“調教”這位清冷孤月般的男子,讓他對自己服服帖帖。

可逸塵性格堅毅,根本不理會她的種種行徑,任憑原主費儘口舌,他始終冷若冰霜,一臉漠然。

原主惱羞成怒,竟用荊條將他打得遍體鱗傷,那一道道傷痕,仿佛刻在逸塵的身上,也刺痛了他的心。

不僅如此,原主還殘忍地在他傷口上撒鹽水,讓他承受著身體與心靈的雙重折磨。

即便疼得昏厥過去,逸塵也咬緊牙關,不肯向原主求饒,更不願跟她說半個字。

日子久了,原主見他這幅倔強的模樣就心生厭煩,便打發他出去講學掙錢,補貼家用。

“站住。”

雲舒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內心的波瀾,輕聲喚道。

逸塵腳步一頓,緩緩停下,動作從容而淡定。

他先是緩緩脫下身上那件洗得發白的灰色布衣,仔細地疊好,輕輕放在一旁,隨後雙膝跪地,跪在院子裡那片綠茵茵的草地上。

“諸行無常,是生滅法。”

誦出一句眾人聽不懂的佛經後,逸塵雙手合十,掌心緊緊相貼,仿佛在凝聚著內心的力量。

他雙目緊閉,神情專注而虔誠,仿佛置身於塵世之外。

老四見狀,無奈地歎了口氣,轉身走到門後,拿起一根荊條。

他小心翼翼地走到雲舒身邊,將荊條遞過去,眼神中滿是擔憂,生怕雲舒一不高興,就連累到自己。

“妻主,老三帶了這麼多錢回來,您要不打得輕點……”

雲舒接過荊條時,老大欲言又止,心中滿是憤懣,真想質問她剛剛那些懺悔改過的話難道都是信口胡謅的空話!

就在眾人以為雲舒又要像往常一樣對逸塵施以暴行時,隻聽“哢嚓”一聲,出乎所有人意料,雲舒並未用荊條抽打逸塵,而是猛地抬起腳,狠狠一腳將荊條踩斷。那清脆的斷裂聲,在寂靜的院子裡格外響亮。

“從今天起,你不用再補貼家用了。”

雲舒把錢袋子遞向逸塵,如釋重負地說道:“你要是想離開我,現在就可以帶著錢走。”

逸塵麵無表情,依舊緊閉雙眼,對她的話一個字都不信。

在他心中,今日若真敢邁出這一步離開,恐怕雲舒立刻就會翻臉無情,報官處理,到時候必定會鬨得他家雞犬不寧,讓家人也跟著遭殃。

他自幼研讀經史子集,一心修行禪宗清淨無為之道,平日裡彆人尊稱他為先生,或是提及他那清冷孤月般的氣質,可每次聽到這些,他心中都滿是自嘲。

先生又如何,清冷孤月般的氣質又怎樣,終究還是逃不過命運的捉弄,淪為他人的玩物。

“妻主若是不打,那我便回去休息了,往後收到的束脩,依舊會分文不少地上交。”

說完,逸塵緩緩睜開雙眼,眼神平靜如水,重新穿上那件灰色布衣,不緊不慢地往後院走去。

涼風吹過,卷起兩片枯黃的落葉,在空中打著旋兒。

雲舒獨自一人站在風中,有些不知所措。

這是什麼情況,怎麼一個個都不肯走?難道之前吃的苦頭還不夠?

這樣下去肯定不行!

今日沒認出來人還能勉強找個借口解釋,可下次呢?

假的終究是假的,總有破綻百出、無法自圓其說的時候……必須得想個周全的辦法才行……

雲舒目光微微一轉,猶如夜空中閃爍的流星劃過,突然靈光一閃。

有辦法了!

“老二,你明日是不是要去山上采藥?”

趙宇愣了一下,還以為雲舒嫌他在家偷懶,他下意識地動了動腳掌,眉頭微微皺起,露出痛苦之色。

“妻主,我明天一早就出發。”

“很好,明天我跟你一起去。”

“啊?”

“啊……”

“啊!”

三聲“啊”同時響起,分彆帶著不解、懷疑和驚訝。

老大嘴角微微上揚,譏諷道:“妻主莫不是閒得慌,打算去山上遊玩?”

“當然不是,我要幫老二一起采藥,總不能一直閒著吧。”

雲舒說話時,心虛地移開眼神,目光閃爍不定,不敢與老大對視。

見她這副模樣,老大心中的不屑更濃,認定她肯定是去玩的,根本不是真心幫忙。

趙宇倒是沒那麼多心思,隻是麵露難色道:“妻主,您要不還是在家歇著吧,山上蚊蟲多,一不小心還容易摔跤,還是彆去了。”

一聽容易摔跤,雲舒眼神頓時更亮了。

“不行!我就要去!”

翌日,天色蒙蒙亮,晨曦的微光如同輕紗,輕輕地籠罩著大地。

老大頭戴鬥笠,身披蓑衣,一切準備就緒。雲舒看著身上厚重的蓑衣,一臉茫然。

“老二,今天會下雨嗎?”

“不會……”

“那為什麼穿蓑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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