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虛的諦聽耳已經掃描到了凶手的蹤跡,看著玄天鏡上一大一小兩個光團,黃芩苷若有所思:“一個煉氣,一個築基……我記得那個凶手是不是劫持了一個移民署的辦事人員來著?看來那個煉氣光團就是人質,築基則是凶手!”
黃芩苷馬上道:“讓第一作戰小組出動,將兩人就地捉拿!有我壓陣,我倒要看看……”
話音未落,黃芩苷就聽見轟的一聲巨響,不遠處的一棟樓宇搖晃起來。黃芩苷心中一驚:“怎麼回事,這邊有陷阱?!”
“不是。”副手尷尬地道:“第一作戰小組修行《鬼火無影遁》,結果剛剛加速過彎的時候沒控製住,把自己給撞死了。”
“……”
黃芩苷無語凝噎了片刻:“丟人現眼的東西!”
副手取出一本小冊子一樣的法寶:“主任,要不試試這個?”
“這是……”黃芩苷掃了一眼:“釘頭……釘門七箭書?這什麼奇奇怪怪的名字?”
“這是裝備部剛剛研製出來的非致命性法寶,本來想今天呈報給您看的,但是被耽擱了,現在拿出來正好。”副手道。
頓了頓,他解釋道:“傳說中的釘頭七箭書可以遠程咒殺敵人,神鬼莫測,防不勝防。而這種新型法寶就要安全許多,可以在不致命的情況下將人無害化。隻要將目標的照片貼在上麵,然後用朱筆打上一個勾,對著書拜一拜,這件法寶就會放出一支小箭,然後——”
“然後?”黃芩苷皺眉,狐疑道。
“就會射中目標的屁眼。”副手道:“開始放電。”
他補充道:“我試過了,對築基也有效,很厲害的。”
“什麼不知所謂的東西!!”
黃芩苷一腳將法寶踹飛出去,怒聲道:“傳令雷獄,直接布下玄雷大陣,把人一起轟殺了事!”
“主管。”旁邊一人小聲道:“那個人質和凶手在一起,這麼做……”
“無妨。”黃芩苷冷著臉道:“我查過了,那個人質沒有買人身意外險。”
眾人紛紛放下心來。
於是蕭禹就感覺到了天象的劇變。
他詫異地望著天空,大片的濃雲正在以超乎常規的速度彙聚,空氣中甚至有了一絲濕潤的感覺。
這是他犯下的一個小小的錯誤——他沒有想到,堂堂金丹大能沒有親自出手,而是到場之後先命令手下用陣法進行大範圍的遠程覆蓋式打擊。
但是無所謂,展示一下容錯率罷了。
陰雲彙聚,一道道狂雷落下。
蕭禹精神一下振奮:“這我可就不困了啊!”
他立刻從懷中一摸,取出一件法寶。
季槐瞪大了眼睛仔細看去,隻見那是一個尖樁似的東西,以七尺烏木為柄,上雕二十八星宿紋,一端嵌一塊三棱刺一般的黑鐵,另一端則鑄有饕餮吞口。
蕭禹將這東西朝著地上一插,饕餮口朝上,雷霆頓時如被吸引一般轟落而下,紛紛沒入饕餮口中,就見饕餮雙目的紫玉吞噬著雷霆,逐漸明亮起來。
季槐大為驚歎:“這是什麼?”
“劫火樁。”蕭禹笑道:“這是我合體期時用來渡雷劫的法寶,對各類引雷的法門都有很強的克製作用。”
而且這東西有一點好——不需要他主動去催動,隻要插下來就行,吸收的雷霆之力之後還能激活放出,平時可以用來淬體,必要時也能作為一個後備的手段。
又一道雷霆轟落,蕭禹按捺不住,用手去接引了一下,當即被轟得頭發倒豎起來,肌肉繃緊,哆嗦了兩下,道:“不太行,這雷霆的純度太低了,站著讓它轟上一年,我的合體期法寶估計才能充滿電。”
季槐遲疑著道:“前輩,你臉都黑了……”
“沒事兒!”蕭禹往臉上一抹,忽然興奮道:“來了!”
……
黃芩苷終於忍不住了。
“雷獄的玄雷大陣已經完全展開,但是那家夥怎麼動也不動?!”
太虛正在靠近,但那速度仍然比不上一尊金丹真人。
“……你們為我壓陣!”
她抱著自己的劍,從飛梭的艙口躍出,身影已化作一道疾電撕裂蒼穹。
殘影掠出,掀起的氣浪讓附近的樓宇在爆風中巨震起來。
蕭禹隻是微笑。
他揚起了啟靈幡。
那些如同破爛的陣法在這一幡的牽引下巧妙地運轉,四煞彙聚,罡天之外的超然巨力正被接引而來。
風突然變得大了,地麵上的煙塵陡然之間十倍地濃烈起來。
黃芩苷先是憤怒。
鼓風弄沙,就這點兒手段,在她堂堂金丹真人麵前簡直就是招笑!
然後是迷惑。
她的雙目如電,神識已如利劍般劈出,但卻感覺自己的一切探索都刺入了棉花裡。周圍的風無止無休地吹拂,變得愈發劇烈,甚至讓她有些發痛,她的飛遁開始變得艱難,刀刮般的疼痛裹挾在風中向她襲來。
接著是暈眩。
她像是被風卷了起來,飄向不知何方。啟靈幡化作巨大的黑暗裹住了她。
蕭禹等待的就是這一瞬間。
於是他出劍。
那一劍的軌跡無形無影,切入呼嘯的贔風煞中,旁人看不見劍光的軌跡,而看見的人已經被這一劍斬入心頭。
——問道斬。
“黃芩苷!你被開除了!”
黃芩苷在黑暗中陡然聽見這樣一聲爆嗬。
她嚇得心臟幾乎停跳,慌亂地摸出自己的通訊靈器:“……堂主?!您說什麼?我,我馬上就要完成任務了,人我馬上就能抓到!”
“閉嘴!我要說的不是這件事!”堂主爆嗬道:“自己想想你到底乾了什麼,彆以為我不知道!總之,你被開除了,馬上回來,收拾好你的東西給我滾!”
“什麼?!”
黃芩苷的心臟爆炸般劇烈收縮,眼前陣陣發黑。我乾了什麼?領導到底知道什麼?
難不成……難不成我挪用公司錢款偷偷給遊戲氪金抽卡的事兒被發現了?!
還是我偷偷倒賣玄律堂“廢棄”裝備的事情被發現了?
或者是我給領導備注為“老不死肥豬”還偷偷用開水澆領導發財樹的事情被發現了?
完了呀!!
黃芩苷心中劇震,尖叫著從天空中墜落下來,感覺自己的人生已經完全失敗了。
而蕭禹則一躍而起,頗為興奮地道:“哈哈!區區金丹,還不是中了我的招,我們動手!!”
“哦哦!”
季槐跟著一躍而起,但仍然有些分不清情況:“動手,我們要乾什麼啊?”
“那個金丹修士眼下隻是暫時被我製住,你也不想一會兒承受一名金丹的怒火吧?”
蕭禹笑道:“看見遠處的那幾個飛梭沒有?咱們去搶一艘過來!”
說著他就抓住季槐的手,季槐登時感覺體內的法力脫離了自身的控製,噴湧而出,兩人衝天而起,朝著那帶有“特彆機動隊”字樣的飛梭衝去。蕭禹心念微動,劫火樁頓時被祭起,其中吸收的玄雷之力全麵激發,電光迸放!
“警報!警報!”
幾艘飛梭上頓時警報聲響成一片,如群鴉驚飛。
鎮惡號艦身八百麵六爻銅鏡次第翻轉,乾元方位的銅鏡率先迸發青光,緊接著離火、坎水位列的法鏡應聲共鳴——整艘飛梭仿佛化作卦象流轉的渾天儀,鏡麵折射出的玄黃之氣在空中交織成陣。
毫無用處。
蕭禹手中掐出一道劍訣。
昔年玄女曾以此劍殺夔牛。
劫火樁上吞吐出一道霆光,準確地刺入法陣運行的節點中,千分之一秒後,鎮惡號多處炸裂開來,冒著煙墜向大地。
蕭禹手掐劍訣,那電光自爆炸的烈火中飛射而出,又刺向太虛,於是轟然巨響之中,太虛飛梭也打著旋墜向大地,最後蕭禹右手一甩,季槐哇哇亂叫,身不由己地飛撲向雷獄,體內法力洶湧如潮,迫使著她一掌推出,轟的一聲巨響中,雷獄飛梭的艙門炸開,季槐“臥槽——”一聲就滾了進去,心想:
完啦,現在我襲警了!
蕭禹緊接著飛入雷獄之內,笑吟吟地看向裡麵一眾臉色蒼白的修士:“諸位是自己跳出去,還是我請你們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