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陳昭願坐在教室中,年輕時尚的女老師在講台上,鳥語講的眉飛色舞。
陳昭願幾十年前學的那點英語許久不用,早就還給老師了,此刻坐在座位上聽的雲裡霧裡。
“陳昭願?”
“陳昭願?聽得到嗎?聽得到咳嗽聲。”
“咳咳……”
好不容易挨到下課。
有個鄰班的學生跑進來喊了一聲:“蔣小涵,主任讓你下午放學去找他。”
“好的。”
陳昭願這兩個字剛說完,就感覺窗外有個什麼東西一閃而過,接著就聽到有人驚慌失措的大喊。
“有人跳樓了!”
陳昭願和其他同學聞言,迅速從座位上站起身來,走到窗前往下看。
樓下地麵上是一張熟悉的臉。
“是張老師!”
陳昭願隨著人群朝樓下跑去。
張老師墜樓的位置已經圍滿了學生。
她靜靜躺在地上,睜著眼睛,死不瞑目,鼻梁上那副黑框眼鏡落在地上不遠處,已經四分五裂。
暗紅的血液自身下湧出,濕透了身上的深灰色的針織馬甲和白襯衫。
她那麼年輕,看起來也就比她們大幾歲的樣子。
生命的一切才剛剛開始,便已經結束了。
周圍聲音嘈雜,竊竊私語的,捂著嘴巴尖叫的……
很快,學校的保安跑來了,驅趕了前來看熱鬨的學生和老師。
再然後警察來了,警察裡麵就有陳二狗。
陳二狗站在樓下抬頭無意中看到站在窗前往下看的陳昭願。
中午,陳昭願坐在超市門前的小板凳上,麵前擺著一桶紅燒牛肉麵。
華碩高中不遠處的小超市免費提供開水。
楚璃麵前擺著一桶海鮮泡麵。
“上午的事你知道什麼嗎?”
“昨天我去學校報到的時候,這個老師試圖遮掩我的生辰八字。”
“你的意思是?”
“我懷疑她應該是知道了點什麼,但我沒證據。”
陳昭願說完,估摸著泡麵應該好了,拿下叉子,吃起麵來。
“還有彆的不對勁嗎?”
陳昭願想了想:“學校裡那個王主任不太對勁。”
“怎麼說?”
“他讓我下午放學和他一起去見見資助人。”
另一邊轎車上,王一聰和陳二狗靜靜聽著楚璃和陳昭願的對話。
王一聰看向陳二狗:“對方的實力動作是不是有點太快了?”
“不啊,他們應該也費了不少周折,現在就差最後一步,即便是鋌而走險,也不會放棄的。”
“嗯,嗯?”
楚璃瞪大眼睛看著陳昭願:“你能聽到。”
“對啊。”
……
放學後。
陳昭願坐在王主任的轎車裡。
耳內傳來陳二狗的聲音。
“我們跟著你呢,彆怕。”
雖然知道陳昭願和彆的女孩不一樣,但下意識裡陳二狗還是把她當成了女孩子。
陳昭願沒說話,心中冷笑,真是,多少年沒男的對她說你彆怕了。
多少年了呢?很久很久了……
後來都是她對彆人說你彆怕。
……
車子朝著郊外駛去,周圍的景色甚至有些蕭條。
最後在一座私人彆墅大門前停了下來。
陳昭願默默念了句什麼。
走在前麵的王主任,就像突然失去了聽覺。
陳昭願抬頭看著眼前的這個彆墅,正色道:“陳二狗,彆跟了,這裡麵有我同行,再近一點你們就打草驚蛇了。”
“可是你怎麼辦?”
“我啊,進去看看,我自保不成問題。”
“確定?”
“彆廢話了,隨時聯絡嘍。”
陳昭願說完打了個響指。
王主任回過頭看著陳昭願:“剛剛怎麼回事?”
怎麼感覺世界突然安靜了。
“什麼?”陳昭願頂著蔣小涵的身份一臉無辜。
這時走來一個傭人模樣的女子。
“王主任跟我來。”
王主任與陳昭願一前一後的走進了彆墅。
陳昭願總感覺這個彆墅中有一雙陰鬱的眼睛在盯著她。
傭人把王主任和陳昭願安排在了二樓沙發上,倒了杯水。
微笑看著二人開口說道:“徐總還在忙,你們稍微等一會兒。”
“好。”
眼見傭人離開,王主任看著陳昭願:“喝水。”
“嗯嗯。”
陳昭願端起麵前的水杯,眸光暗了下來,羽睫微閃,沒說什麼,輕抿了一口,很自然的用手背擦了擦嘴巴。
接著昏沉沉的在沙發上昏了過去。
這時,剛剛給陳昭願倒水的傭人再次走了過來,前麵還有個身材瘦削西裝革履的男人。
“大師如何?”
男人站在那,略微俯身看了看倒在沙發上的姑娘。
“沒錯,確實是命格貴重之人。”
王主任和那個傭人聞言皆是鬆了口氣。
……
另一邊,轎車內,陳二狗焦急的皺起眉頭喊了一聲:“陳老板?”
陳昭願那頭並無回應。
陳二狗抓著耳機,一臉焦急,又喊了一聲:“陳老板。”
“陳小姐不是說了嗎?讓咱們彆輕舉妄動。”王一聰看著陳二狗:“再等等。”
陳二狗點了下頭。
……
彆墅內。
陳昭願閉著眼睛,感覺自己被兩個人抬了起來。
最後扔在了一張床上。
接著感覺一個男人湊到自己身邊,陳昭願的雙手被什麼東西拷住了。
接著聽到男人說:“怎麼還沒醒,藥的劑量下重了嗎?”
陳昭願聞言,緩緩睜開了眼睛。
看到床邊站著一個三十多歲,穿著浴袍的中年男人,梳著大背頭,手指夾著一支雪茄,嘴角含著一絲邪笑看著自己。
“小妹妹,醒了?”
房間裡的燈光是粉色的,牆上掛著皮鞭鐐銬,鏈子之類的東西……
這些,陳昭願在某國某電影裡都看到過,並不算陌生。
男人看到陳昭願醒來,順勢在床邊坐了下來,看著床上的女孩,並沒有預料中的驚慌失措,眼中頓時有了一抹玩味。
太過於千篇一律,玩起來也無趣,這般想著,朝著陳昭願吐了一口雪茄。
陳昭願眸色一暗,很好。
“你是誰?”
女孩聲音微冷,麵無表情。
“資助你的人。”
陳昭願緩了緩手腕上的粉色鐐銬。
“就是這麼資助的?”
“小姑娘,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你們總得付出點什麼吧。”
男人說著把手中雪茄叼在嘴上,伸手從床頭櫃拿出一把剪刀,朝著陳昭願比劃過來。
“這種事情不該提前告知嗎?”
男人勾了勾唇,似乎在嘲笑女孩子的天真。
“現實社會,弱肉強食,我為刀俎,你為魚肉啊,小妹妹。”
男人手中的剪刀碰到了陳昭願的衛衣上。
“很好。”陳昭願熟練的打了個響指。
男人終於意識到了不對勁,什麼兩個字卡在喉嚨中,說不出來。
不僅說不出任何話來,連整個人都僵硬了。
陳昭願雙臂稍稍用力,那個看起來質量很好的鐐銬應聲而斷,目光掃過這間房子,最後落在那把奇奇怪怪的椅子上。
陳昭願朝著那把椅子走了過去。
伸手碰了下椅背。
接著,這把椅子上發生的一切如同電影快進一般在她腦海中出現。
“陳二狗?”
陳二狗那邊聽到陳昭願的消息終於鬆了口氣。
“我在,你那邊沒事嗎?”
“沒事,你身手好的話,可以偷偷進來了。”
陳二狗聞言立即摘下耳機下了車。
王一聰囑咐了一聲:“小心。”
耳機那邊傳來陳昭願的聲音:“含笑還在吧?”
一直坐在轎車裡,都快睡著的含笑,猛地聽到自己的名字,睜開眼睛說了聲:“在。”
“把這彆墅封起來,一個人也不能放走,做得到嗎?”
“我儘量。”
“儘量?楚辭留下的人最好不是廢物。”
含笑咬咬牙:“我保證連隻蒼蠅也飛不出去!”
顧小海撇撇嘴,心想這個你肯定能做到,因為冬末春初也沒有蒼蠅……
“王一聰?”
“嗯。”
“你們先彆進來,這裡麵我還沒有摸清楚。”
“行。”
陳昭願說完這些,轉身看著坐在床邊,已經掙紮著起身的男人,眼神更冷了。
陳昭願拿下男人口中叼著的雪茄,狠狠按在男人裸露在外的胸肌上。
“啊……”
“爽嗎?看來是很爽。”陳昭願拿著雪茄吹了吹自問自答。
男人哆哆嗦嗦的說了個:“你……”字。
“我問,你答,不答或撒謊,就這樣。”
陳昭願一手拿著雪茄,一手拿起剪刀,在男人麵前把雪茄灰燼剪斷。
就哪樣?見她什麼都沒說,男人自然也沒那麼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