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裴景舟雖然清冷矜持,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但他規矩守禮,第一次說出這樣刻薄不留情麵的話,江照月沒忍住笑出聲。
王氏等人睨她一眼。
江照月立刻抿嘴,裝端莊。
“不、不是,賢婿急急地叫我們過來,不是照月闖禍了嗎?”吳氏正在府上和江世鴻討論兒女們的親事,裴敬急急地趕來,說是裴景舟請二人到鎮國公府一趟。
她詢問理由。
裴敬隻說不知道。
她下意識地認為江晚雪的計劃成功了,裴景舟要休了江照月,那麼江晚雪就有機會了……她心頭狂喜,趕緊催促著江世鴻快速地來到鎮國公府。
為了顯示她這個承寧侯府主母的睿智、體麵、識大體,她不管三七二十一開口就嗬斥江照月。
沒想到裴景舟會這樣刻薄地反駁回來。
“照月是鎮國公府的主子,闖禍了,也是鎮國公府的事兒,承寧侯夫人上來就嗬斥,把我、把鎮國公爺、把鎮國公夫人放在何處?”上次回門,裴景舟已經知曉承寧侯府苛待江照月。
沒料到今日吳氏什麼都不清楚的情況下,開口就認定並且嗬斥江照月闖了禍。
他當即就對江照月產生一種心疼,也不管什麼禮數不禮數,直接嗆吳氏了。
吳氏轉頭看向王氏。
儘管王氏不喜江照月,但兒子說的沒有錯,她並不接話。
吳氏也覺得自己有些僭越了。
“賢婿莫生氣,婦道人家眼界窄,想岔了。”江世鴻連忙圓場,說著說著瞪了吳氏一眼。
“是是是,是我想岔了,誤會照月了。”吳氏賠笑著:“賢婿這麼心疼照月,是我們照月的福氣。”
“對對對。”江世鴻賠笑。
裴景舟麵色依舊冷漠。
吳氏瞥了江照月一眼,她真是小看江照月,這個賤蹄子不但心機深沉,在承寧侯裝瘋賣傻騙了她們那麼多年,順利嫁進鎮國公府,哄男人也是一把好手。
這才成婚多久,就哄得裴景舟護短護成這樣。
她恨的牙癢癢,但是考慮到大局,她又不得不賠著笑臉問:“不知道賢婿喊我們來做什麼?”
裴景舟轉頭看向亭外的楊嚴臣。
江照月下手很重,楊嚴臣渾身的傷勢腫脹起來,擠的眼睛隻顯出一條縫隙,他難受地如死狗一樣躺在地上。
“這是怎麼回事兒?”吳氏和江世鴻一起問。
“問他。”裴景舟道。
“楊嚴臣,給你個機會,如實把你做的事情說出來,不然就讓你嘗一嘗生不如死的滋味。”江照月聲音不疾不徐。
楊嚴臣已經領教過江照月的可怕之處,他連忙道:“二奶奶,我不是故意,我不是故意的啊!”
“讓你說事兒!”江照月道。
“是是是。”楊嚴臣跟著道:“有人找到我,讓我勾引你。”
江照月問:“誰?”
“我不知道,就是一個蒙麵人,他說……”楊嚴臣停住。
“說下去。”
“他說二奶奶是個很好勾引的人,讓我想辦法勾引二奶奶,隻要成功,就會給我五千兩白銀。”都到了這個時候了,楊嚴臣也不敢再說謊:“然後他把繡著‘月’字的香囊給我,說是可以悄悄進鎮國公府。”
江照月問:“所以你就拿著香囊進出了鎮國公府?”
“對。”
“進出了幾次?”
“三四五次吧。”
“到底幾次?”
“五次。”
“五次門子都放你進來?”
“因為小桃交待了門子,所以我可以悄悄進來,終於等到了今天這次大好的機會,以為可以得手……結果……”
江照月問:“若是得手了,如何聯係蒙麵人?”
楊嚴臣回答:“不知道。”
“不知道你還做這等事情?”裴思靜忍不住發怒。
“二奶奶長得美,即便沒有五千兩銀子,我也願意……”
“砰”的一聲,茶碗飛到楊嚴臣的臉上。
楊嚴臣又一次趴在地上,嘴角冒血。
裴思靜等人轉頭看到一向清冷的裴景舟,渾身像是長了冰刀一般,她們都感到周身冰冷。
“不知死活。”裴景舟剛剛從江照月幾人的對話、神色、語氣中了解事情的大概,知道楊嚴臣對江照月有不軌之心,真的聽到楊嚴臣說出來,他用了很大的力氣,才沒有弄死楊嚴臣。
楊嚴臣感受到裴景舟身上攝人的寒氣,嚇的不敢再說話。
江世鴻吞了吞口水。
吳氏愣了愣。
王氏看出來裴景舟動怒了。
裴思顏和江晚雪都害怕了。
裴思雅和裴思靜更怕二哥了。
江照月從一開始就不害怕裴景舟,如今也是,她轉頭看向江世鴻和吳氏,問:“父親,母親,你們聽到了嗎?”
江世鴻回神兒,怔怔地回答:“聽到了。”
“發現問題了嗎?”
江世鴻道:“有人慫恿這淫賊對你行不軌之事,以達到不可告人的秘密。”
“沒錯,父親,你知道那個蒙麵人是誰嗎?”江照月問。
江世鴻反問:“是誰?”
“母親,那個人是誰?”江照月轉向吳氏。
“我怎麼知道?”吳氏理直氣壯地反問。
“母親當真不知道嗎?”江照月直直地望著吳氏。
自從上次回門宴時,發現江照月是個心機深沉的人之後,吳氏覺得江照月的眼神都變得深不可測,一旦對上,她總有些不安,但她硬撐著道:“自然不知。”
江照月問:“那我的香囊,怎麼會落入蒙麵人手裡?”
吳氏再次反問:“我怎會知道?”
江照月繼續問:“我的閨房是不是歸母親所管?”
吳氏繼續反問:“是又如何?”
“那麼,我閨房裡的東西,是不是隻有母親可以取?”
吳氏心頭一緊。
江照月說明:“我隻在閨中繡過香囊,並且所繡香囊全部都留在閨房,沒有帶來國公府一個,所以蒙麵人拿的香囊是承寧侯府的。”
這麼巧嗎?
隻有承寧侯府有江照月繡的香囊?
不可能!
吳氏連忙道:“你出嫁時,母親將你所繡之物,都當作嫁妝,添置給你了。”
江照月諷刺:“拿我所繡之物當嫁妝,母親好大方啊!”
一不小心暴露嫁妝寒酸之事,吳氏臉色變了變。
“不過,母親可能不知道,我送回門禮的時候,把所有繡品都還給你了。”江照月拿起回門禮冊子,展開給吳氏看,上麵明明白白寫著香囊等繡品儘數歸還。
吳氏一愣。
“父親,你也看看。”江照月把回門禮冊子給江世鴻看了看,笑著道:“這些可是經過兩府核準的冊子喔。”
江世鴻吃驚地望向吳氏:“夫人,這是怎麼回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