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裝飛行器穿過極光帶時,舷窗外已經能看到那座聳立在冰原上的黑色鐘樓。它比衛星圖像中更加龐大,高度超過三百米,表麵流動的透明液體在極光映照下折射出妖異的光芒。七個封印點的能量光束如同實體般連接著鐘樓頂部,形成一個旋轉的能量漩渦。
“能量讀數超出刻度範圍。“紅玉緊盯著劇烈跳動的探測器,“黑鐘周圍的空間結構已經開始扭曲。“
林晏操縱飛行器小心降落在一座冰丘後方。剛打開艙門,刺骨的寒意就撲麵而來。莫雨卻似乎不受影響,她的金銀印記自動形成保護罩,將嚴寒隔絕在外。
“他知道我來了。“莫雨望向黑鐘,雙色瞳孔微微收縮,“他在歡迎我回家。“
林晏和紅玉交換了一個擔憂的眼神。自從接受馬小雨的傳承後,莫雨的氣質發生了微妙變化——說話方式更加成熟,眼神中帶著不屬於孩子的深邃。
三人踩著厚厚的積雪向黑鐘前進。隨著距離縮短,空氣中開始出現細小的黑色晶體,如雪花般飄落。紅玉的探測器突然發出刺耳的警報。
“空間扭曲指數飆升!不能再靠近了!“她大喊道。
就在此時,黑鐘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鐘口的能量漩渦加速旋轉。七個扭曲人影中的其中一個突然轉向他們的方向,發出非人的尖嘯。
“守護者!“那聲音如同千百人同時嘶吼,“你們來得太晚了!“
林晏立刻激活雙印記,金銀光芒形成防護牆擋在前方。黑色晶體如子彈般射來,在光牆上撞出無數漣漪。
莫雨卻向前走去,穿過林晏的防護:“他要的是我。“
“莫雨!不要!“林晏想拉住她,卻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彈開。
莫雨的金銀印記光芒大盛,在她周圍形成旋轉的雙鐘係統投影。黑色晶體在接觸到這光芒時紛紛化為灰燼。她一步步走向黑鐘,腳步在冰麵上留下發光的印記。
“我來了,父親。“莫雨的聲音回蕩在冰原上,“如你所願。“
黑鐘的轟鳴突然停止,能量漩渦中緩緩降下一個由透明液體組成的人形。隨著液體凝固,漸漸顯現出鐘教授的外貌,但眼睛是純粹的黑色,沒有一絲眼白。
“我的女兒,“他張開雙臂,聲音中帶著扭曲的喜悅,“最後的鑰匙歸位了。“
林晏掙紮著爬起來:“莫雨!不要相信他!“
鐘教授——或者說占據了他身體的守門人——轉向林晏,隻是一個眼神就讓林晏再次跪倒在地,仿佛全身骨骼都被壓碎。
“勇敢的小守護者,“守門人譏諷道,“你以為犧牲一個靈體就能改變什麼?莫雨的dna中刻著我的本質,她注定是我的容器。“
莫雨已經走到距離守門人十米處停下。她的表情平靜得可怕:“馬小雨給了我選擇的權利。現在,我做出了選擇。“
她突然雙手合十,金銀印記碰撞發出清越的鐘鳴。黑鐘表麵立刻出現無數裂紋,七個封印點的能量光束開始不穩定地閃爍。
守門人發出憤怒的咆哮:“你做了什麼?!“
“真正的雙鐘係統。“莫雨的聲音帶著馬小雨的回音,“不是控製時間的工具,而是平衡的象征。你用黑暗汙染了它,現在我要將其淨化。“
守門人化作黑色風暴撲向莫雨,卻在半空中被七道突然出現的銀光攔截。全球趕來的五位守護者終於抵達,他們站在不同方位,共同構成一個巨大的七芒星陣。
“守護者永不獨行。“年長的守護者沉聲道。
守門人被迫退回黑鐘旁,透明液體構成的身體不斷扭曲變形:“愚蠢!即使你們暫時困住我,也無法永遠封印!隻要莫雨體內流著我的血,我終將歸來!“
莫雨轉向林晏,眼中流下銀色的淚水:“他說得對。隻要我活著,血脈連接就永遠存在。“
林晏突然明白了她的意圖:“不!一定有彆的方法!“
“這就是馬小雨給我的最後禮物。“莫雨微笑著,金銀印記的光芒開始向內收縮,“選擇的權利,和犧牲的意義。“
她轉身麵對守門人,雙臂張開:“你想要容器?我給你。“
守門人警惕地停下:“什麼詭計?“
“沒有詭計。“莫雨向前走去,每邁一步,身體就變得透明一分,“我的身體既是你的牢籠,也是你的墳墓。我們將一起進入永恒沉睡。“
守門人終於意識到她的計劃,發出驚恐的尖叫:“不!你不能!我是永恒的!“
莫雨已經走到黑鐘正下方,金銀光芒完全內斂,形成一個奇點般的亮點。她最後回頭看向林晏,嘴唇輕動,雖然沒有聲音,但林晏清楚地讀懂了:
“再見,爸爸。“
強光爆發的那一刻,時間仿佛靜止了。林晏看到莫雨的身體化為無數光點,與守門人的黑色能量糾纏在一起,被吸入黑鐘內部。巨大的鐘體劇烈震動,七個封印點的能量倒流,黑鐘表麵的透明液體瞬間凝固,然後——
寂靜。
絕對的寂靜籠罩了北極冰原。黑鐘變成了毫無生氣的灰色,七個扭曲人影如沙雕般崩塌。五位守護者跪倒在地,他們的印記同時失去了光芒。
林晏蹣跚著走向已經石化的黑鐘,心臟仿佛被撕成兩半。在鐘座底部,一個小小的金銀雙色印記微微發光,旁邊多了一行新刻的字:
“守護者永不獨行,即使獨自前行。“
紅玉攙扶起林晏,淚水在臉上結成了冰晶:“她她將守門人封印在了時空夾縫中。用自己的身體作為永恒的牢籠。“
林晏顫抖的手輕觸那個小小的印記,感受到一絲微弱的溫暖:“她不僅是守護者她還是我的女兒。“
極光在頭頂絢爛舞動,仿佛在見證這場永恒的犧牲。五位守護者默默圍攏過來,將手放在石化黑鐘上,低聲吟唱著那首淨化之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