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頂亭子中,蘇長老端坐品茶,一鶴發青年與他相對而坐。
“呂師兄,連無憂穀都知道這個消息,是否要請宗主出關?”
蘇長老向青年請示,而青年便是懸劍峰的長老,呂純。
呂長老眸色深沉,微微搖頭,“宗主處於關鍵時機,不可驚擾他。”
蘇長老憂慮道:“那其他宗門”
呂長老沉思片刻,食指點進茶杯中,再出來時,一滴水珠掛在指肚。
屈指一彈,水珠脫指而出,注入劍氣化作一柄小劍,一瞬百米,朝著遠方飛去。
做完這一切,呂長老說:“不成問題。”
說完,他的身形已經消失不見。
蘇長老望著飛劍遠去,他深吸一口氣,“恐怕呂師兄的境界與宗主相近。”
金丹之內,亦有差距。
自己與呂師兄相比,差了太多。
有呂長老一句話,讓蘇長老放心許多。
他微微搖頭,自語道:“隻是這事情,有些不地道。”
至於說誤會
蘇長老隨意潑掉杯中茶水,“是個好苗子,可惜了。”
西南域六宗,誰又不想稱霸呢?
不過是台麵上說和,台麵下算計罷了。
迫切回到無憂穀的寧缺加速飛行,他的飛舟不是白紙飛舟那種貨色,將要飛出太玄門管轄。
他先一步傳信給師尊,自己則想著接下來到無憂穀怎麼說。
他全神貫注,完全沒有注意到身後危機到來。
在飛出太玄門勢力範圍的前一秒,飛舟失控,從天上墜落。
三日後,一道身影霸道蠻橫,闖入太玄門地界。
被驚動的太玄門外放執事尋去,隻見墨發玄衣的女子頭發飛舞,抱著已經死去的寧缺屍體,神情哀傷又有掩蓋不下的憤怒。
“是誰!”
女子仰天長嘯,金丹期的氣勢摧毀十裡方圓。
“溫前輩,在下太玄門執事韓星,請前輩息怒!”
韓執事一看女子憤怒模樣,認出來著身份,頓時心涼了半截。
他因自身進階無望,被太玄門派出負責管轄之地內的雜事。
卻不曾想,自己管轄之地內,竟然出現金丹真人,而且還是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主。
他的手腳冰冷,卻還要強撐著出麵,希望能夠冷靜下來。
溫道韞抬手攝來韓執事,金丹威壓爆發,麵容似瘋若狂,“太玄門必須給我一個交代!”
韓執事難以呼吸,他隻覺自己將要隕落於此。
忽地,溫道韞目光冷然,盯著屍體上的傷。
整個屍體上,隻有一道被貫穿心竅的致命傷,傷口處充斥著劍氣久久不散,甚至能夠讓她感受到一股威脅。
這不是煉氣期能夠做到的,哪怕築基也無法如此。
那麼答案很顯而易見了,是金丹期出手。
整個西南域,能有如此劍氣的,又是太玄門範圍。
隻有一個人。
“呂純!”
一聲長嘯,韓執事被震飛百丈,身受重傷幾乎瀕死。
他艱難抬頭,隻見抱著屍體的溫道韞騰空而起,直衝太玄門方向。
“完了。”一想到兩宗之戰因為自己監管不善而出現,韓執事吐出一口老血昏死過去。
煩惱院,熊洞。
得到完整洞觀法的陳良迫不及待修煉起來,隨著‘觀’字一法出現,原本存在於‘看’法的弊病也都消失。
他凝望小蛇,小蛇的動作在他眼中化作一條條軌跡,被他輕鬆躲過。
碧鱗小蛇一愣,顯然沒想到陳良竟然能躲過。
不信邪的小蛇再次出手,以往快到讓陳良眼花的速度,在洞觀法看破之下,全部躲過。
初步掌握後,陳良將另外兩本殘缺功法同樣滴上綠水。
“黃皮葫蘆不僅能夠加速靈藥生長,還可以還原功法。”
弄清楚黃皮葫蘆的作用後,陳良汗顏,這要不是偶然發現,恐怕自己還要繼續蒙在鼓裡。
好在,現在發現也不晚,隨著三本功法還原完整,陳良將其餘兩本功法也學了。
《亂氣法》完整的名為《擾撥亂氣法》,能夠將自己的氣息完全變成混亂,甚至能夠模擬成其他境界。
陳良心念一動,試著改變氣息。
煉氣四層的氣息變成煉氣九層,旁人查看,也都看不出區彆。
再一動,氣息憑空消失,好似沒人一般。
最後維持在煉氣四層,陳良滿意的點頭。
有了這功法,就不怕彆人看穿自己實力。
以後麵對敵人,可以打一個出其不意。
剩下的《風行術》能夠讓自己借風而行,加快速度,達到高深處後,甚至可以做到如短暫禦風飛行。
“雖比不上前兩本,卻也實用。”
陳良沒什麼可挑的,本來原定賣丹藥的行程也因為修煉功法被打斷,耽擱了幾天,手頭上已經沒有辟穀丹材料了。
他離開熊洞,朝著屋子走去。
正要回屋子,就聽見一聲怒吼。
“呂純!”
一道身影從天空飛過,徑直遁入懸劍峰。
旋即,滔天劍氣從峰上激發,懸劍峰上轟然爆響。
墨色身影激射而出,墜入煩惱院。
陳良站在原地,看著自己的房子被砸穿,一股致命殺機到來,他麵色大變,卻無法移動一步。
腳下如被淤泥包裹般,他無法動彈,看著一柄飛劍自懸劍峰飛出,朝著墨色身影而去。
太玄門內接連爆發出數道金丹氣息,壓得眾多弟子喘不過氣,快速逼近煩惱院。
“呂師弟,留手!”
藏書閣崔長老乾枯手掌探出,將能夠斬斷山峰的一劍擋下。
林長老和蘇長老晚一步出現,氣機鎖定在溫道韞身上。
呂純出現在煩惱院上空,麵色冷然,對崔長老說:“崔師兄,這瘋婆子殺入懸劍峰,打傷我的弟子。”
崔長老麵色看不出變化,隻是磅礴靈氣仍舊擋著飛劍,平靜說道:“聽聽溫道友緣由,再動手也不遲。”
有人唱紅臉,就要有人唱白臉。
蘇長老當即出聲,冷哼道:“崔師兄,無憂穀安插暗子在前,又殺入懸劍峰在後,種種行為,怕不是一句誤會可以解決。”
砸碎的房子炸開,溫道韞禦空而起,墨發披散,氣笑道:“哈哈,好一個呂純,殺弟子之仇,我溫道韞非報不可!”
說罷,她竟然敢當著四位金丹的麵就要出手。
“等等,你的弟子?”蘇長老表情茫然打斷她,“寧缺?我記得他不是回去了嗎?”
“裝什麼糊塗!”溫道韞大怒,“缺兒死在太玄門地界,你敢說不知?”
崔長老對暗子之事也知道,聞言也是皺起眉頭,“溫道友,此事我等確實不知,先前蘇師弟已經讓他離開太玄門。”
見崔長老發話,這位諸長老的師兄開口不會有假,也正在氣頭上的溫道韞也稍稍冷靜下來,“那你怎麼解釋這個!”
她從儲物鐲中取出寧缺屍體,在座皆是金丹,一眼就能感受出裡麵的劍氣何等精純。
能夠做到這一點,似乎隻有呂純。
崔長老看向呂純,呂純淡淡說道:“崔師兄懷疑我?”
見此崔長老彆過頭,不疑有他,隻因呂純性子向來如此,或者說劍修如此。
溫道韞冷喝道:“呂純,你還有什麼好解釋的!”
“請等一下,”林長老禦空而出,察覺出屍體有所不對,麵上露出疑惑之色,說道,“溫道友,可否讓我看一看屍體?”
溫道韞見是她,二人在黑域相遇幾次,也態度好上一些,“我信你。”
一句話,就說明態度。
林長老來到屍體旁查看,幾個呼吸後,她了然於心,對溫道韞說道:“溫道友,你錯了,人不是呂師兄殺的。”
“嗯?”溫道韞眉毛豎起,倒是要看林長老如何解釋。
林長老手掌撫過傷口,隻見一道不起眼的血絲被拎起包裹,從裡麵抽出。
不同於寧缺死後血液發生變化,這縷血絲仍是鮮紅。
看到血絲,溫道韞愣住了。
崔長老神色一肅,說道:“血河宗,萬象血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