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聽滔滔浪響,眼望八百裡通天河,
但見洋洋江浸月,浩浩影浮天。
靈派吞華嶽,長流貫百川。
真是一派壯闊好景象。
曹空更是從這八百裡水景之中,感受到了五行之中的壬水精氣。
壬水者,大海之水,滔滔江河之水,奔流不息,意寓陽氣潛伏、萬物孕育,正與這通天河相符。
曹空心思一動,有了下水之意,他的【五行混元凝形種寶之法】還缺了七類呢,若有機緣,說不定能尋得一道壬水精氣,化為己用。
心中有了定計,也不猶豫,便要下水,一步步的走入著濤急浪猛的通天河水之中。
昔日敖幽走時,可是給曹空留下了一水遁之法,如今正好派上用場。
心中驅使術法,入了通天河中,竟有一種如魚得水之感,於是順著那絲壬水精氣,曹空一連下潛了百餘裡。
伴隨水中潛行,所感受到的壬水精氣也越來越濃。
曹空更於河下行走,雖是河底,卻並不黑暗,更有珊瑚朵朵,遊魚無數,真是一奇景。
於是又向前複行百十餘裡,忽抬頭望見一樓台,上麵寫有四字,“水黿之第。”
便是其中,壬水精氣最濃。
曹空麵色微怔,瞬間意識到這恐是通天河老黿的府邸。
又露出恍然之意,不由心道:
‘難怪有壬水精氣,西遊記中曾用一句話形容這老黿,九助靈機號水仙,想來這老黿便是因這壬水精氣而養的一身得道本事。’
想到這裡,曹空微微思忖,若是這老黿是借壬水精氣來修行,那他想得恐怕難了。
尤其是對於此等水屬來說,壬水精氣無異於一等的資糧,恐怕輕易不願交出。
抱著異樣的思緒,曹空還是決定先前叩門,五行之靈氣難見難得,既然碰上,還是要試上一試。
“咚咚咚。”
敲門聲響,曹空頓聽那樓台之內,有無數暗流聲起,似有驚慌。
曹空繼續叩門,耐心等了一會,方見水府之門打開,迎麵的乃是一位童顏鶴發,背負龜殼的老者,身上有清靈之氣。
這是化形未曾完全,故而遺留妖類特征。
老黿看著曹空,眼神慎重,凡修行中人,身上必有靈氣,或清或濁,或正或邪,總歸都有。
可他看眼前道者,卻如同看一個從未修煉的凡人一般,靈氣全無。
但這道者既能於水下行走自如,那這所謂的靈氣全無,或可稱為返璞歸真!
想到這裡,老黿眼神更為小心,拱手稽首道:“在下乃通天河中一老黿,祖上便於此而修,
不知真人大駕光臨,有失遠迎,還望恕罪。”
曹空回禮笑道:“不請自來,失了禮數。”
說是這樣說,但曹空卻沒有走的意思,老黿也知曹空定有事而來,隻得道:“真人不妨入府一敘。”
“也好。”
隨著老黿入水府,一路上,竟然見了數十個成了精的水妖,或蝦或蟹,或魚或龜,皆在打量著曹空。
這水府之景,也是讓曹空大開眼界。
雖在水中,卻也養有花草珊瑚之屬,散發各色光華,有些還頗具靈氣,也非俗物,更有亭台水榭,樓閣明台。
“這水府之景,有異陸地,令人眼界大開啊。”
前方帶路的老黿聽到曹空此言,回頭笑道:“好叫真人知道,我祖上皆是於這通天河而修,故將這住宅傳給了我。
而在我省悟本根,養成靈氣之後,又將祖居翻蓋了一遍,故有了這水黿之第,此中景物都是我經年治理而來。”
說著,兩人來到一水中亭台,中有玉石之桌呈現剔透之色。
老黿又喚來一蝦婆,蝦婆端來靈果,呈現碧藍之狀,看上去圓滾滾,表皮似有波紋晃動。
“此乃我通天河底特有之物,口感奇特,真人還請嘗一嘗。”
曹空笑著拿起咬了一口,僅是小咬一口,靈果的果肉就如同水流一樣湧入曹空口中,滋味甚是清爽。
“好靈果。”
老黿撫須而笑:“不知真人所來為何。”
曹空道:“實不相瞞,我之修行,需一壬水精氣,先前於岸邊察覺出來,故來此一訪。”
老黿心中一突,眼神轉了又轉,而後竟化為一笑意,隻是眼底深沉如淵。
“真人乃是貴客,貴客有需,我又怎能不應。”
“還請真人隨我前來。”說著老黿便起身,背對曹空,讓人看不清神情,要向西而行。
曹空當即道:“老者誤會,我願以物來換,非紅口白牙以奪。”
且不說這老黿是真心還是假意,就他身為太乙救苦天尊傳人,就萬萬不能行巧取豪奪的手段。
說出去,有愧本心,有虧師父的顏麵啊。
老黿腳步頓時止住,回頭望去,詫異道:“真人是要換?”
“當然,老者且坐,你且看我拿出之物可滿意。”
老黿目露驚喜,返身而坐。
曹空思及自身之物,遂凝水為杯,袖袍一甩,一物落於手中,乃是寒玉葫蘆,裡麵裝有近百斤的冰火釀。
隨倒了兩杯,又以水遁之法,令四周河水不得侵。
“請!”
老黿端起酒杯,飲了一口,此酒入肚,頓覺有冰火輪轉之意,益靈氣,增體魄,妙用無窮,更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好處。
“此酒尚餘近百斤,不知可否換那壬水精氣。”
老黿一時心動,震於曹空這靈酒之效,又在原地遲疑了片刻。
曹空以為這老者不滿,又悄然捏了十五滴先天甘露,這甘露對妖屬的誘惑極大,向來無往不利。
而他生黃芽之後,一天捏來二十滴不在話下,先前多是一半釀酒剩餘的予己身修行,或者給金錢豹。
十五滴先天甘露漂浮水中,河水不入。
“此物機緣所得,功效不凡,可能與老者相換。”
老黿頓生渴望之色,他已修行已有三百餘年,多借那壬水精氣而修,修為不淺,可卻始終差了機緣,無法徹底化人。
而望此物,他心中有感,若得此物可益他日後修行。
當即喜道:“願與真人換。”
曹空見狀一笑,拂袖間,十五滴先天甘露奔老黿而去。
對於道者的爽快,老黿驚且喜將甘露握在手中,可隨又麵露難色,隻是道:“真人且先隨我來看。”
說著,起身向東而去。
“老者先前不是去往西方嗎?”
老黿回頭訕笑,“是我記錯了,那壬水精氣在東,在東邊。”
曹空若有所思,這老黿,看似和善,實則不老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