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我想要一隻香蕉的!”
“香蕉是一根。”張福生蹲在街角,熟練的拿起條黃色氣球,吹成一個長條兒後紮上,笑眯眯的遞給小男孩:
“承惠,5塊。”
小男孩歡天喜地的離開。
靠在台階上的朱小明納悶道:
“你還真會編氣球?”
“我不會。”張福生淡定道。
死黨撓了撓光頭:
“那你這是?”
“成功人士的第一桶金,往往都不太乾淨。”張福生如是說道。
朱小明茫然:
“我不明白”
這時候,又來了兩個洋娃娃似的小女孩,是雙胞胎,蹦蹦跳跳的走來,一個圓嘟嘟,另一個也圓嘟嘟,看上去粉嫩粉嫩,像是掐一把臉蛋,就會嗷嗷大哭的那種。
“叔叔!”雙胞胎昂著腦袋,她們的眼中有光。
“我想要一個蝴蝶的!”
“我想要一個小狗的!”
張福生輕聲細語:
“十塊錢喔,你們有錢嗎?”
“有!”雙胞胎異口同聲,摸出一張百元大鈔。
“嗯,一個十塊,兩個二十。”
張福生麵不改色的接過百元大鈔,找出去八十塊零錢,這才拿起隻氣球。
他‘噗’一下,吹成兩根長條,分彆遞給洋娃娃似的雙胞胎。
小女孩接過,萌萌開口:
“叔叔,我要的是蝴蝶哎!”
“叔叔,我要的是小狗!”
張福生一臉嚴肅,指了指一個小女孩手中的長條氣球:
“這是毛毛蟲,回家放幾天,它就變成蝴蝶了。”
他又指了指另一個小女孩手裡的氣球:
“這是小熱狗,不能吃哈,一咬就爆了。”
雙胞胎們茫然、沉默,眼中亮晶晶的光彩漸漸消失。
“哇!”
她們哭著跑開。
朱小明目光呆滯的看著這一幕。
許久。
“你”
他眼皮跳動,想要說些什麼,隻看到清秀少年站起身,拍拍屁股,一臉惆悵的道:
“我說過,成功人士的第一桶金,總是不乾淨的。”
說著,張福生麻利的收拾起小攤,布袋子一卷:
“撤!”
“跑啥?這不是還早嘛?”
“再不跑,你會看到兩個哭唧唧的洋娃娃,拉著她們怒氣衝衝的爸媽趕來。”
朱小明無言以對。
跑遠後。
“你今天賺了多少?”
“八十七塊五。”
聞言,朱小明搖搖頭:
“武道館的學費要十萬,你這得攢到猴年馬月去?為啥不向張叔叔直接要?你爸好歹是個醫生,這點錢總不缺的吧?”
張福生翻了個白眼:
“和你們這些富家子懶得說,我爹是醫生不錯,但他是個有操守的醫生算了,解釋不清楚。”
他呼了口氣,背著布袋,一邊走,一邊看著右邊的江州河。
張福生輕聲道:
“我是來賺第一桶金的,我是來看看,怎麼才能賺到第一桶金的。”
朱小明有些摸不著頭腦:
“老張,你這不是賺到了嗎,多少來著,八十七塊五。”
張福生笑了笑,沒有回答,微微有些出神。
契書。
他有一張可以買賣任何事物的契書,悟性、根骨、記憶、修為、壽命
契書是前兩天,張福生學會【觀想】後,在自己眉心觀想見的,
最開始很暗淡,無法使用,但在一點一點的明亮,就在片刻前,總算閃耀,已然可以進行一次【買賣】,或者說【交易】。
按照契書上自然而然傳遞來的信息,契書的使用沒有任何限製,誰都可以作為交易對象,但是。
交易的對象,必須完完全全,發自內心的想要達成交易。
不能脅迫。
就像是西方故事裡的魔鬼,他們收購靈魂,但被買走靈魂的人卻心甘情願,因為魔鬼開出了他無法拒絕的價碼。
那該怎麼讓一個天才賣給自己天賦,讓一個練刀多年的人賣給自己刀法,讓一個長壽者賣給自己壽命?
該怎麼賺到第一桶金,或者說,完成第一次【交易】?
這是個問題。
張福生想過,去找赫赫有名但壽將終的大人物,販賣壽命,可問題又來了。
任何時代,敲門磚都是重中之重。
先不說自己根本沒有見到那樣大人物的途徑,
也不說如何讓大人物相信自己有這麼一個神奇的能力。
單說賣完壽命之後呢?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啊可以預想,自己會被圈養起來,無休止的和一個又一個人交易,而一切交易所得,都會流向那位大人物。
“老張。”
朱小明摸著自己的大光頭:
“要不我跟我爸說一聲,讓他借你點錢先?不收利息,等你發達了再還。”
朱小明,張福生的高中死黨,江州大學武道係的準新生,家庭條件優渥,父親是一家建築公司的老板。
張福生搖搖頭:
“算了,我差的不是那十萬塊,是天賦,你高一就入門的觀想法,我前兩天才入門。”
他輕輕歎了口氣,自己也是江大的準新生,但不同的是,老朱是武道係,自己是計算機係。
江大武道係,除了文化分數要求外,還需要在高考前將觀想法、呼吸法中至少一門修煉至小成,前者考驗悟性,後者審查根骨。
朱小明有些心虛道:
“我的情況你又不是不清楚,我哪裡有什麼天賦,完全是我老爸拿錢給我堆出來的陳暖玉那種,才叫有天賦,文化成績好就不說了,觀想法、呼吸法雙雙大成,聽說已經快成武者了,保送的江大武道係。”
陳暖玉,林樹中學精英班中的精英,是那種隻可遠觀的天之驕女。
當然,他們認識陳暖玉,陳暖玉不認識他們。
“天賦啊”張福生感慨道:“我家鄰居,王大爺,練了五十年觀想法,時至今日,依舊未曾入門,無法感知神秘因子,我好一些,卻也好不到哪裡去。”
朱小明安慰道:
“其實學計算機也不錯嘛,工作好找,現在聯邦很重視ai技術,學武又不是唯一出路。”
張福生搖頭:
“聯邦發展人工智能,不也是為了【武者】服務的嗎?學武不是唯一的出路,但卻是最好的出路。”
“我們既然來這個世界上走一趟,怎麼能不去向著山頂努力呢?我也想試試飛在天上的滋味啊”
朱小明沉默了片刻,困惑道:
“老張,我總感覺,你有些變了”
“變什麼了?”張福生微笑:“變的更自信了?”
“不。”
朱小明搖搖頭,翻了個白眼:
“變的不切實際。”
張福生哈哈一笑:
“行了,我得回去幫忙了,回頭見。”
“回頭見。”
兩人在路口分道揚鑣,一個回到繁華的中三區,一個走向似乎永遠籠罩著一層陰霾的下三區。
聯邦是個階級分明的聯邦,連城市區劃都要有個三六九等,從一到九,數字越小,就越富饒,越繁華,越和平,越安寧。
張福生住在第七區,不算貧民窟,就是普普通通的平頭百姓們呆的地方。
隻是,老爹不太普通。
穿過街兩旁一排排的商鋪,拐進可以直接抵達第八區和第九區的暗巷,無視一個個花枝招展、朝自己拋媚眼的妓女,張福生最終停在一間小診所前。
診所的門緊閉,掛著打烊的牌子——這恰恰說明,有生意。
他走入診所,拐入地下室。
昏暗的地下室中,中年人穿著白大褂,正平靜的做著手術,
簡陋的手術床上躺著一個清清冷冷的少女。
少女手中拿著一把手槍,黑洞洞的槍口正對著醫生,見有人來,又將槍口調轉向張福生。
“老爸。”張福生無視對著自己的手槍,輕聲喊道。
他瞥了眼那少女。
中三區最好的高中——林樹中學的天之驕女,江大武道係保送生,陳暖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