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窖門“哐當”關上的瞬間,林默聽見王老板最後一聲氣音:“密碼……是‘生’的密碼……”
黑暗像潮水湧來,帶著鐵鏽和黴味。他摸出手機開手電,光柱裡飄著無數塵埃,王老板的身體軟下去,胸口的血在地上積成小小的池,映出他頸後胎記的影子——和遺囑殘頁上的紅手印,完美重合。
“王叔……”林默的喉嚨發緊,卻喊不出聲。這個總給他多加鹵蛋的老頭,到死都在給他留生路。他突然想起王老板說過“三個鹵蛋藏鑰匙”,手指下意識摸向老人的口袋,摸到個硬紙包,打開是三枚鹵蛋,蛋殼上用指甲刻著“01、02、03”——和血型代碼(a=01,o=02,ab=03)完全對應。
地窖儘頭有個鐵櫃,半嵌在牆裡,櫃門上的鎖是老式轉盤密碼鎖,上麵刻著三圈數字,每圈數字旁都有個月牙形凹槽——正是為雙胎記設計的,需要兩個人同時把頸後貼上去,才能激活密碼輸入。
“看來,你隻能跟我合作了。”
頭頂傳來大哥的聲音,地窖門被拉開道縫,光從縫裡擠進來,照亮他頸後的胎記。林默摸出美工刀,刀刃對著門縫:“外麵的槍聲是怎麼回事?二少死了?”
“死了。”大哥的聲音很平靜,“蘇瑤也跑了,不過她腿上中了槍,跑不遠。”他頓了頓,“現在,隻有我能幫你打開這櫃子——你不想知道真遺囑寫了什麼嗎?不想知道院長和你娘的事嗎?”
u盤還在林默手心發燙。他突然想起王老板的話:“大哥的燙傷疤是假的。”
“你先把疤給我看看。”林默往陰影裡退了退,“院長說,你手腕上有塊燙傷疤,是小時候給我喂奶時燙的。”
門外沉默了幾秒,接著是布料摩擦的聲音,然後一隻手腕伸進來,在手機光下,那塊燙傷疤邊緣整齊得像畫的,顏色也比正常疤痕淺——確實是遮瑕膏的痕跡。更關鍵的是,手腕內側有塊極小的紋身,是鼎盛集團的老lo,隻有任職超過20年的老員工才有。
“你果然不是大哥。”林默握緊美工刀,“真正的大哥五年前就死了,你是鼎盛的老員工,對不對?”
門外的人突然笑了,笑聲在空蕩的地窖裡轉圈:“林默,你比王老頭說的聰明。我是爹的特助,陳叔——看著你在孤兒院長大的。”
陳叔?林默的記憶突然被扯回十歲那年,有個戴金絲眼鏡的叔叔總去孤兒院,給孩子們送零食,每次都單獨塞給他塊刻著“默”字的糖,味道和玉佩的材質很像。他突然想起,第四章工廠外監控的角落,有個戴金絲眼鏡的人影一閃而過。
“陳叔……”林默的聲音抖了,“是你給我送糖的?”
“是我。”陳叔的聲音軟了些,“也是我把你娘的照片藏在院長那兒的。現在,我可以告訴你真相,但你得先讓我進去——外麵快天亮了,二少的人很快會找到這兒。”
地窖門被推開,陳叔走進來,手裡沒帶槍,隻拿著個舊相冊。他翻開第一頁,照片上的女人抱著嬰兒,頸後有月牙形胎記,和林默長得一模一樣。
“這是你娘,蘇晴。”陳叔的手指劃過照片,“她是爹的初戀,當年被二少的媽逼走,懷著你嫁給了彆人——也就是你名義上的爹,後來車禍死了。”
林默盯著照片,突然想起什麼:“蘇瑤……也姓蘇,她是我娘的親戚?”
“是你表妹。”陳叔點點頭,“她媽是你娘的妹妹,一直想讓蘇瑤嫁進鼎盛,所以才幫二少做事。”
鐵櫃突然發出“哢噠”聲,是轉盤自己在動。林默回頭,手機光照過去——密碼鎖上的月牙凹槽裡,王老板的血正順著凹槽往下滲,滴在刻著“天、地、人”的小字上。
“‘生’的密碼……”林默突然明白王老板的意思,“是血型!我娘是a型(01),我是o型(02),爹是ab型(03)!”他把鹵蛋上的數字輸進去,轉盤“哢噠”停了,鐵櫃“吱呀”開了。
櫃子裡沒有遺囑,隻有個金屬盒子,盒子上的鎖需要指紋——王老板的血剛好滴在指紋識彆區,林默把老人的手指按上去,盒子開了。
裡麵是盤錄像帶,還有張紙條,是院長的字跡:“陳叔的眼鏡有錄音孔,他和二少的媽合謀,當年你名義上的爹,就是他們害死的。”
林默猛地抬頭,陳叔的手正悄悄摸向口袋裡的鋼筆——那支鋼筆和當年給孤兒院簽字的筆一模一樣,筆帽上果然有個極小的孔。
“你果然和二少的媽是一夥的!”林默把錄像帶塞進懷裡,抓起美工刀刺向陳叔,卻被他躲開。
陳叔的金絲眼鏡掉在地上,碎了片鏡片,露出他眼底的狠勁:“林默,彆怪我!要怪就怪你娘擋了二少媽的路,怪你爹偏心!”他撲過來搶錄像帶,兩人在黑暗中扭打起來。
手機從林默口袋裡掉出來,屏幕亮著,未知號碼發來條新信息,是蘇瑤的照片,她躲在工廠外的草堆裡,手裡舉著槍,對準地窖門口,旁邊還躺著個穿保安服的人——正是巷子裡刹車痕的“主人”,他的工牌上寫著“鼎盛安保部,編號8848”。
信息內容隻有一句話:
“彆信陳叔,他要殺你滅口,保安兜裡有真遺囑,編號和你工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