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話說完,眾人都暗自咋舌,心裡各有小九九。屋裡燭火晃來晃去,光影在眾人臉上閃閃爍爍,就跟他們那複雜得一批的心思似的。這時候,溫體仁話鋒一轉,眼神跟老鷹似的,直直盯著李大人,故意拖長音,那調調就像拿根線,把大夥的心都給吊起來了:“至於李大人負責修繕皇宮這事兒……”
說到這兒,他故意停了一下,跟說書的到了緊要關頭賣關子似的,把大家的好奇心都勾到嗓子眼了,屋裡安靜得連根針掉地上都能聽見。就見他不緊不慢,從那大袖子裡掏出個超精美的鼻煙壺。這壺是用上等羊脂玉做的,上麵刻的花鳥跟活的似的,羽毛根根分明,感覺風一吹就能飄起來;花瓣紋理也特彆細,燭光下,那些花鳥好像要從壺上飛出來、綻放開似的,閃著光。他慢悠悠打開壺蓋,那動作優雅得像世家公子在看稀世寶貝,輕輕嗅了一口,那表情,感覺這鼻煙帶來的快樂,能把世上其他事兒都比下去。他就這麼磨磨蹭蹭,吊了大夥好一會兒胃口,才慢吞吞吐出後半句:“預算翻倍。這樣一來,李大人在這項目上可操作的空間就大了去了。選材的話,不管是用深山老林裡那種曆經幾百年、紋理超獨特的珍稀木材,還是質地細膩、敲起來聲音特好聽的上等磚石,都不用再愁錢的事兒;人工方麵,能招來京城甚至全國最牛的工匠,工錢給足了,工匠們為了這豐厚報酬,肯定會使出渾身解數,把每個細節都做到極致。這麼安排,木料雕琢出來的雕花,能把皇家的奢華典雅展現得淋漓儘致,牆麵粉飾得跟鏡子似的,每個細節都透著皇家威嚴。等修繕完了,皇上來看,看到煥然一新、金碧輝煌的皇宮,指定龍顏大悅。李大人往後在朝堂上,那功勞簿上肯定得記上重重一筆,仕途估計得一路開掛,平步青雲了。”
李大人卻突然皺起眉頭,手指不自覺地在桌沿上摩挲,那桌沿紋理好像都沾上了他的糾結和猶豫:“閣老,預算翻倍確實很誘人,可工部賬目一直被戶部盯著,突然多出來這麼多錢……” 他話還沒說完,溫體仁就輕輕敲了敲桌麵,戴著翡翠扳指的手指和檀木桌一碰,發出清脆又不容置疑的聲音:“李大人彆忘了,林宇推行的新政裡,有一條是‘工部自主調配財權’。” 他特意把 “自主” 倆字咬得很重,眼裡閃過一絲賊陰的光,“到時候,您隻要把翻倍的預算歸到新政的‘革新支出’裡,就名正言順了。”
周顯文一看,趕緊湊上前,那討好的樣子就跟哈巴狗似的:“李大人可彆辜負閣老的好意!咱們順著來,既能得實惠,又能打壓一下林宇的銳氣,這買賣穩賺不賠啊!” 他臉上堆滿了諂媚的笑,眼角皺紋都擠成一團了,活脫脫一隻老狐狸,好像已經看到他們陰謀得逞的畫麵了。
李大人還是有點猶豫,視線不自覺落到溫體仁攤開的宣紙上。宣紙上密密麻麻寫滿了朝堂發難的計劃,還用朱砂醒目地標注著工部庫房的隱秘布局,每個標注都像一把刀,直指關鍵。“可要是被發現了……” 他聲音有點虛,冷汗順著後頸流進衣領,那冰涼的感覺讓他打了個哆嗦。
溫體仁突然站起來,袍袖用力一掃案幾,宣紙被掀得嘩嘩響,就像暴風雨要來了一樣。“發現?李大人管了工部這麼多年,庫房裡那些陳腐木料、缺斤少兩的磚石,哪個拿出來不是現成的‘證據’?” 他逼近李大人,渾身散發著讓人喘不過氣的壓迫感,氣場就跟要噴發的火山似的,“林宇不是要清查貪腐嗎?咱們就把這攤渾水潑他身上,就說新政讓工部沒錢了,隻能以次充好!”
這話像一記重錘,把李大人砸得瞳孔都縮了。他突然想起上個月工部剛簽收的那批爛鬆木 —— 那可是溫體仁親信的私貨。當時收了好處,一直提心吊膽的,沒想到現在成了扳倒林宇的利器。這麼一想,他咬咬牙,眼裡閃過一絲狠勁,好像下了什麼大決心:“閣老說得太對了!卑職肯定全力配合!”
溫體仁滿意地坐回太師椅,太師椅輕輕吱呀了一聲,好像也在給他的得意捧場。他端起茶盞抿了一口,熱氣騰騰的茶香在鼻子邊繞著,顯得更悠然自得:“這就對了。明天早朝,張尚書先拿祖製挑事兒,李大人接著奏報工部的困境。至於周侍郎……” 他看向周顯文,眼神像把匕首,直戳周顯文心裡,“你準備的假賬靠不靠譜?”
“絕對穩!” 周顯文趕緊從懷裡掏出賬本,賬本泛黃的紙頁裡夾著幾張偽造得超逼真的票據,紙張褶皺和顏色都弄得恰到好處。“我專門找了三個賬房先生核對過,保證連戶部尚書都看不出來!” 他一邊說,一邊用手輕輕摸著賬本,跟在摸自己最得意的寶貝似的。
”門外傳來腳步聲,管家皮笑肉不笑的聲音響起:“王先生,我家老爺有請。”
王夫之聽聞林宇所言的那些 “物理”“化學” 之術,心中不禁泛起一陣輕蔑,在他那深受傳統儒學浸潤的靈魂深處,這些新奇之論無疑是荒誕不經的奇談怪論。在他看來,儒學,這一傳承了悠悠千年、承載著無數先賢智慧的學問,才是穩固社稷、安撫黎民的不二法則,是國家昌盛、社會安寧的根本所在,容不得半點質疑與褻瀆。那些物理、化學之術,不過是些旁門左道,在這經世致用的儒學麵前,實在是不值一提。這般想著,王夫之微微皺起眉頭,臉上浮現出一絲不悅,下意識地伸手整了整自己那身象征著儒家文人身份的衣袍,邁著沉穩而堅定的步伐,朝著書房的方向走去。每一步都踏出他內心的篤定,在踏入書房的那一刻,他心中已然暗暗下了決心,此次定要憑借自己對儒學的深刻理解與滿腔熱忱,捍衛儒學那不可動搖的正統地位,絕不讓任何歪理邪說有可乘之機 。書房內,溫體仁斜倚在太師椅上,翡翠扳指在指尖轉得飛快,眼中閃過算計的光芒。“王先生果然知時務。” 他指了指案頭一疊文書,“這是京城各書院名冊,明日你隻需讓儒生們在午門舉個牌子,喊幾聲口號……”
“溫大人,” 王夫之突然打斷,聲音低沉且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他眼神銳利,直視溫體仁,“無需多言,那林宇鼓吹西學,妄圖動搖儒學根基,此等行徑,我等儒家子弟定當群起而攻之!” 他雙手緊握成拳,仿佛已經看到林宇被儒生們的聲討淹沒的場景,“徐光啟當年就是因崇洋媚外,背棄聖道,才落得身敗名裂的下場。林宇此舉,更是荒謬至極,我定會讓他知道,儒學的尊嚴不容踐踏!”
溫體仁心中一喜,表麵卻不動聲色,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狡黠。他笑著點點頭:“王先生大義凜然,有您出麵,此事必成。不過……” 他話鋒一轉,指尖摩挲著翡翠扳指,“事成之後,王先生有何所求?”
王夫之微微一怔,隨即正色道:“我所求不過是捍衛聖道,豈會借此謀私?”
“王先生何必如此清高?” 溫體仁從抽屜裡取出一份文書,推到桌前,“這是江南三大書院的修繕文書,隻要王先生願意配合,修繕費用由我來出,書院匾額也可由王先生題寫。” 見王夫之不為所動,他又慢條斯理地補充,“另外,我聽聞王先生的《讀通鑒論》尚未刊印,我可安排書局……”
“住口!” 王夫之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茶盞都隨之跳動,發出清脆聲響。然而,就在他目光不經意間掃過那份修繕文書時,眼神裡如閃電般劃過一絲複雜難辨的神色。他心中暗自思忖,自家祖宅曆經風雨侵蝕,屋瓦破損,梁柱也現腐朽之態,祠堂更是年久失修,牆皮脫落,祭祀之地愈發顯得破敗。如今恰逢江南書院修繕的契機,若能巧妙運作,或可將祖宅與祠堂的修繕一並囊括其中。
他眉頭緊鎖,內心權衡利弊,思索良久。須臾,他深吸一口氣,緩緩開口,聲音沉穩且堅定:“我可出麵組織請願,但需答應我三個條件:其一,不得傷及林宇性命,他一心向學,不應因書院之事遭受無妄之災;其二,不得借機打壓真正治學的學子,書院乃學術聖地,應是培育人才之所,而非黨爭傾軋之地;其三,修繕書院之事需如實辦理,所有款項必須賬目清晰,每一筆開支都要記錄在案,不得有任何克扣,以免褻瀆了這教書育人的清淨之地。” 言罷,他目光仿若漫不經心,卻又精準無誤地瞟向溫體仁,嘴角微微上揚,那弧度裡似是暗藏玄機,又仿佛在無聲地暗示著某些不可言說之事 。溫體仁眼中閃過一絲得逞的笑意,卻裝作為難地歎了口氣:“王先生這條件…… 罷了,看在您一片赤誠的份上,我答應了。不過,王先生就沒彆的念想?比如……” 他壓低聲音,眼中閃過一絲算計,“令公子寒窗苦讀十載,如今卻還未謀得一官半職,著實可惜。若是王先生助我一臂之力,我願向皇上舉薦三位王家子侄,讓他們入朝為官,也好光宗耀祖。”
王夫之瞳孔驟縮,手中的茶盞險些跌落。他望著溫體仁臉上意味深長的笑容,心中翻湧如潮。子侄們雖飽讀詩書,卻因朝中無人舉薦,始終無法施展抱負。沉默良久,他艱澀開口:“此話當真?你莫要誆騙於我。”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溫體仁拿起筆墨,在紙張上添上舉薦人名,“待此事辦妥,我立即著手安排。不過……” 他目光如刀,直刺王夫之眼底,“王先生也要儘心儘力,莫要壞了大事。”
溫體仁心中不屑,隻要你肯出麵,其他的都好說。“好說好說!” 溫體仁大笑起來,隨手將紙張丟進火盆,火苗瞬間竄起,將王夫之的影子燒得支離破碎,“王先生不愧是大儒,深明大義!三日後,就看您的了!”
夜色漸深,溫府書房裡的密謀仍在繼續。王夫之走出府邸時,寒風卷著落葉打在臉上。他抬頭望向夜空,北鬥七星明滅閃爍,心中默念著儒家經典,愈發堅定了捍衛儒學的決心。而此刻的林宇,還在王府裡對著機械圖紙反複推敲,嘴角掛著自信的笑,全然不知一場由守舊勢力與 “衛道者” 共同策劃的風暴,正裹挾著陰謀與偏見,朝他洶湧而來。溫體仁站在窗前,看著王夫之遠去的背影,心中冷冷一笑,一切都在掌握之中,林宇,你就等著瞧吧!
燭火突然爆出個燈花,把眾人影子投在牆上,跟群魔亂舞似的。溫體仁看著跳動的火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這場精心策劃的陰謀,就像一張密不透風的大網,正慢慢朝著林宇收攏。可這會兒的林宇,還在王府裡對著機械圖紙反複研究,圖紙上密密麻麻的線條和標注,在他眼裡就像通往未來革新的密碼,他壓根不知道自己馬上要掉進多大的坑裡。
溫體仁心裡門兒清,隻要這第一步棋走順了,後麵就能步步緊逼,把林宇逼到絕境,讓他的新政胎死腹中,自己就能重新掌控朝堂局勢,鞏固權力,再次站在朝堂權力的巔峰,俯瞰眾人。在這陰暗的房間裡,陰謀的味兒越來越濃,溫體仁好像已經提前聞到勝利的味兒了,他微微眯起眼,腦子裡開始盤算著明天朝堂上那場 “精彩表演”,感覺林宇已經在他掌控之中,馬上就要成為這場權力遊戲的犧牲品了。他想象著林宇在朝堂上被突然發難,措手不及、驚慌失措的樣子,嘴角的冷笑更明顯了,好像已經看到林宇身敗名裂,自己重新權傾朝野的畫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