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衛的鎖鏈在寧王府庭院裡拖出刺耳聲響,仿若惡鬼的咆哮,肆意地劃破這原本寧靜的清晨。可這聲響,卻被林宇抬手製止的動作震得驟停,好似那抬手間便有雷霆萬鈞之力。彼時,他正穩穩站在擺滿食材的灶台前,周遭煙火氣息彌漫。身後,是排列得整整齊齊、新鮮出爐的壓縮餅乾,一塊塊方方正正,散發著質樸的麥香;還有那密封完好的罐頭,在微光下閃爍著金屬的光澤。晨光艱難地穿過嫋嫋炊煙,宛如為這片天地拉開了一場大戲的帷幕,恰好落在林宇篤定的麵容上,為其鍍了層耀眼的金邊,襯得他愈發沉穩大氣。“諸位不妨細看。” 他神色從容,修長手指輕輕捏起一塊餅乾,那餅乾在他指尖仿佛也有了靈性。“此麵色澤均勻,通體呈現出自然的米黃,毫無黴變跡象。諸位想想,若其中摻有毒藥,在高溫烘烤之時,毒藥受熱氣影響,必然會現黑斑,可眼前這塊餅乾,乾乾淨淨,並無異常。” 言罷,他微微用力,將餅乾掰成兩半,斷麵細密的氣孔清晰可見,好似蜂窩一般,透著食物該有的蓬鬆質感。“且其成分不過是尋常的麵粉、油脂,再簡單不過,敢問在場諸位,哪一味能搖身化作殺人利器?”
為首的錦衣衛指揮使神色冷峻,冷哼一聲,右腳往前重重地跨出一步,動作間衣袂飄動。他的右手緩緩搭在腰間刀柄之上,目光如炬,仿若帶著 x 光一般,將林宇由上至下仔仔細細打量了個遍,那眼神之中,滿滿的皆是懷疑之色。“哼,林公子,你這一番說辭,倒是講得跟真的似的。你口口聲聲說這餅乾沒毒,可又有誰會信呐?指不定這毒藥藏得極為隱蔽,尋常方法根本就難以察覺。” 言罷,他不假思索地伸出指甲暗藏毒藥的手,作勢就要去抓取桌上的餅乾,那動作帶著幾分魯莽與急切。然而,林宇反應極快,眼疾手快間,一把便將其手腕給攔住了。
林宇眉頭一皺,臉上閃過一絲不爽,露出一絲譏笑。但很快就恢複了淡定,聲音穩穩當當的:“指揮使大人,這食物可關係到好多將士和老百姓的命,可不是鬨著玩的!在大人沒查清楚之前,可彆亂碰。要是把食物弄壞了,沒法按時送到蜀地,耽誤了軍糧供應,這責任,大人擔得起嗎?” 他直直地盯著指揮使的眼睛,眼神那叫一個堅定,一點兒都不怵。
指揮使的臉色瞬間陰沉如墨,被林宇這番犀利話語懟得當場語塞。他心中的怒火恰似被點燃的火藥桶,熊熊燃燒,卻又因找不到合理的反駁依據而隻能暗自憋悶。盛怒之下,他猛地 “唰” 地抽出腰間長刀,那刀刃出鞘的瞬間,寒光閃爍,映照在他滿是凶相的臉上,愈發顯得猙獰可怖。長刀在空中劃出一道淩厲的弧線,仿若一道冰冷的閃電,在這略顯昏暗的院子裡肆意切割著空氣,寒意頓時彌漫開來。“好你個林宇,膽大包天,竟敢公然違抗我錦衣衛辦案!依我看,你心裡必定藏著不可告人的鬼蜮伎倆。今日,我定要將你拿下,押解回詔獄,細細審訊,讓你把那些見不得人的勾當統統交代出來!” 言罷,他大手用力一揮,發出了進攻的指令。身後那群訓練有素的錦衣衛們立刻行動起來,如同一群訓練有素的惡狼, “呼啦” 一下迅速圍攏,將林宇嚴嚴實實地困在中央。他們手中緊握的兵器在微弱的光線下閃爍著冰冷的寒芒,仿佛隨時都能將眼前的獵物撕成碎片 。林宇卻一點兒不慌,嘴角輕輕一勾,露出一個自信滿滿的笑容,就好像能把眼前這麻煩事兒都給笑沒了似的。“指揮使大人,我可是帶著陛下的重任去蜀地的。沒證據,就憑您瞎猜,就想抓我,這說得過去嗎?於情於理都說不通啊!陛下要是知道了,說不定還得怪大人失職呢!” 說話間,他眼神掃過周圍的錦衣衛,那些人不自覺地露出猶豫的神色,腳步也停住了。
指揮使的臉一會兒白一會兒紅,心裡直罵娘。他本來想著這次奉命來,能輕輕鬆鬆把林宇拿下,立個大功,哪知道林宇這麼不好對付,不僅說得頭頭是道,還搬出了陛下。他咬咬牙,心裡還是不甘心。
乾清宮前,夜色深沉,唯有宮燈散發著昏黃的光暈。周延儒神色慌張,衣衫淩亂,發髻鬆散,幾縷發絲肆意地垂落在臉頰兩側,整個人從馬背上滾落而下。他懷中緊緊護著的密報,被青布層層包裹,那青布邊緣沾染著乾涸的泥漿,一道道泥痕縱橫交錯,彰顯著這一路的風雨兼程。他的雙手微微顫抖,仿若秋日裡枝頭的殘葉,在寒風中瑟瑟不止,費了好大一番力氣才解開布包。布包之中,除了疊得整整齊齊的文書,還夾著幾張泛黃的草紙,紙張陳舊,邊緣已經卷曲。湊近細看,草紙上密密麻麻畫滿了人物關係圖,線條或粗或細,錯綜複雜,人名旁還附著蠅頭小字,詳細標注著身份、關聯,顯然是經過長時間的苦心梳理。“陛下!這是林公子早有安排的鐵證!” 周延儒展開一張泛黃的信紙,上麵用朱筆圈出關鍵日期,“半月前,林公子便派親信扮作商賈,混入黑風寨勢力範圍。你看這記錄,溫體仁的管家每次交接,都會在城西悅來客棧留下特殊記號 —— 窗台上擺三盆綠植,便是交易暗號。”
他又拿起另一張宣紙,上麵平整地貼著半枚沾著油漬的銀票殘片,殘片雖曆經波折,卻仍保留著關鍵信息。“太醫署王太醫收受的賄賂,林公子也早有防備。這銀票編號,與溫府賬房流出的票據逐一比對,完全一致。且票據背麵還有特殊的火漆印記,色澤暗沉卻清晰可辨,此乃溫體仁私宅獨有的標記,旁人絕難偽造。”隻見密報中還夾著一卷細如發絲的絹布,上麵用蠅頭小楷記錄著黑風寨三當家的作息規律,甚至連他每日晨練的路線都標注得清清楚楚。
乾清宮內,燭火搖曳,光影在牆壁上不安地晃動。崇禎皇帝滿臉怒容,將手中密報重重拍在龍案之上,那密報仿若承載著千斤怒火,震得案上偽造的書信都微微發顫。他的目光掃過禦案邊堆積如山的奏折,眉頭緊鎖,奏折上所言之事,樁樁件件皆如重錘,敲擊著他緊繃的神經。山西流民暴動,無數饑民揭竿而起,局勢已然失控;遼東軍餉告急,前線將士嗷嗷待哺,關乎大明邊疆安危。這般內憂外患的困局,令他太陽穴突突直跳,疼痛難忍。“擬旨。” 崇禎皇帝強壓怒火,嗓音因憤怒與疲憊而沙啞,“命林宇三日內即刻啟程趕赴蜀地,沿途務必增派錦衣衛隨行,確保其安危與任務順遂。溫體仁……” 說到此處,皇帝下意識摩挲著寧王進獻的玉扳指,那溫潤的觸感並未安撫他的情緒,反而令他眼中閃過一抹寒芒,“著令溫體仁停職反省,好好思過。至於太子……” 話到嘴邊,卻又似被什麼哽住,他猶豫片刻,終是長歎一聲,揮了揮手,神色複雜地說道,“讓太子暫居東宮,若無朕的宣召,不得踏出宮門半步。”
另一邊,溫府密室之中,燭火搖曳不定,昏黃的光線在牆壁上投下詭異的影子。溫體仁神色冷峻,手中緊攥著太子送來的密信,那密信上的字跡仿佛蘊含著無儘的深意。他端詳片刻,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隨後將密信緩緩投入火盆之中。“朱慈烺到底太嫩。” 他望著火盆中逐漸被吞噬的紙張,跳動的火苗映照著他滿是算計的眼眸,冷笑一聲道,“在這朝堂的波譎雲詭之中,他還是太過稚嫩,輕易便暴露了意圖。”
他微微眯起雙眼,腦海中浮現出林宇的身影,神色愈發陰沉。“不過林宇這趟蜀地之行,才是真正的殺局。” 言罷,他轉身走向密室的暗格,伸手在機關上熟練地操作一番,暗格 “嘎吱” 一聲緩緩打開。他從暗格裡取出一枚青銅令牌,令牌在搖曳的火光中泛著幽綠的冷光,其上雕刻的神秘紋路透著絲絲寒意,正是黑風寨信物。“去,” 他將令牌遞給身旁身形隱匿在陰影中的暗衛,聲音低沉而冰冷,“告訴三當家,在落雁穀布下天羅地網,一個不留,連同行的錦衣衛一起解決。林宇此去,絕不能讓他活著回來,壞了我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