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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生死賭約(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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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話音,四名身著深灰色製式戰鬥服的軍士魚貫而入,瞬間塞滿了本就狹窄的走廊,壓迫感陡增。

為首者身材魁梧,麵容被戰術目鏡遮擋大半,肩上扛著一枚醒目的猩紅三角臂章,那是基地執法隊的標誌。

“站住!”

緊隨進門的柳玉後發先至,張開雙臂死死攔在通往裡間病房的通道口。

她白大褂的衣角還在微微晃動,眼中怒火幾乎要噴薄而出:“她才剛撿回條命!蟲毒未清,經脈受損!江柏!你們執法隊是瞎了還是瘋了?!這時候帶人走,是要她的命嗎?”

“柳醫生,基地條例高於一切。”江柏的聲音不帶一絲波瀾,“自由積分流通,需滿足‘積分持有者為正式統領’及‘接收方為基地在冊成員’兩條鐵律。夏小喬身為統領,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他目光冰冷:“而那個流民陳憶——尚未通過入門考核,連璿璣營的預備役都算不上,其身份序列碼至今空白,身份也無從查起,保不齊是蟲族的細作也未嘗可知。夏小喬的行為,說輕了是違反條例,說重了……那是資敵之嫌!”

“資敵之嫌?”柳玉氣極反笑,“那麼多的秘籍、藥品不換,就換了一本最基礎的《靈力基礎彙編》這是哪門子資敵?硬扣帽子?江柏,你這私心未免太重!”

江柏不為所動,向前逼近一步,無形的壓力迫得柳玉呼吸一窒,“是不是資敵,自有條例裁定。讓開,柳醫生。再阻撓執法,視為同罪論處!”

他身後的三名隊員同時向前一步,手按在了腰間懸掛的靈能約束棍上。

“我看誰敢動她!”

一個沙啞的聲音從角落的座椅處響起。

陳憶緩緩站起身,整個人似乎很平靜,可是那雙眼睛赤紅如血,裡麵翻湧著暴戾的火焰。

他看了一眼不遠處那扇緊閉的病房門,眼前又浮現起夏小喬五天前塞給他玉簡時那慘白如紙卻強撐平靜的臉……

“滾!”

陳憶對那三名執法隊員視若無睹,隻是站在柳玉身邊,冷冷看著江柏。

“阻撓執法,一並拿下!”江柏身為執法隊長,何曾被人如此蔑視挑釁,頓時怒從心起,殺意沸騰。

嗡!

一聲清鳴,陳憶手中斷劍瞬間在握,指向江柏:“你敢!”

“哼,劍指執法隊,等同叛變!”江柏冷冷掃了柳玉一眼,“看來,夏小喬那賤人的資敵之醉,是坐實了!”

“你找死!”

“賤人”二字入耳,如同點燃了炸藥桶!陳憶眼中殺機湧現,腳下猛地發力,身形如炮彈般射出,體內聚脈一重的靈力不顧一切地儘數灌入緊握的斷劍。

斷劍帶著尖銳的破風聲,朝著江柏當頭狠狠劈下!

“不自量力!”江柏眼中寒光一閃,甚至沒有動用武器。

戴著黑色戰術手套的左手隨意探出,五指張開,掌心土黃色靈力瞬間凝聚,化作一麵泛著金屬冷光的厚重護盾。

轟!沉悶的撞擊聲猛然炸響!氣浪翻卷,吹得柳玉的白大褂獵獵作響。

恐怖的反震之力沿著手臂狂湧而上,陳憶感覺整條臂骨仿佛要斷了一樣,劇痛鑽心。

他悶哼一聲,身體不受控製地向後踉蹌退去,足足退了七八步才勉強穩住身形,喉頭一甜,鮮血順著嘴角溢出。

而江柏,紋絲不動。他掌心那層土黃護盾甚至沒有絲毫漣漪,緩緩散去。

歸海境九重對聚脈境一重,力量上的碾壓,如同天塹。

“拿下!”江柏看都沒看陳憶,冰冷的命令吐出。

兩名執法隊員如同鬼魅般欺近,閃爍著幽藍電弧的靈能約束棍帶著淩厲的風聲,一左一右,精準地向著陳憶的肩關節和膝彎砸去!

“都給我住手!”病房門被猛地拉開,夏小喬纖細卻倔強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她隻穿著單薄的病號服,臉色比五天前更加蒼白透明,嘴唇沒有一絲血色,身體虛弱得搖搖欲墜,全靠死死抓著門框才勉強站穩。

“小喬!你怎麼出來了!”柳玉驚呼,急忙轉身想去攙扶。

“夏統領,你來得正好。”江柏抬手製止了手下對陳憶的攻擊,目光轉向夏小喬,“基地條例,不容褻瀆。你違規使用自由積分資助於非基地成員,證據確鑿。現在,跟我們回執法處接受審查。至於這個流民,”他瞥了一眼陳憶,“襲擊執法隊,按律,可當場格殺。”

“資敵?格殺?”夏小喬的聲音因虛弱而微微發顫,冷冷道,“江柏隊長,好大的威風!陳憶是我引薦入營,正在進行入門期考核,嚴格來說,已是璿璣營預備成員!我以自身統領權限,預支資源助其儘快達到考核標準,何錯之有?條例細則第七條補充款,明文規定統領有權對‘潛力種子’進行前期資源傾斜!你們執法隊是選擇性失明嗎?”

她深吸一口氣,壓下因激動而加劇的眩暈和肩頭的劇痛,目光銳利如刀,直視江柏被戰術目鏡遮擋的眼睛:“至於襲擊?若非你們強闖醫療重地,意圖帶走重傷員,他又豈會動手?執法隊行事如此蠻橫粗暴,我倒要去問問總領,這條例,究竟是護營的鐵律,還是某些人公報私仇、排除異己的屠刀!”

陳憶喘著粗氣,站在夏小喬身前,將她護在身後。

江柏沉默了。

戰術目鏡後的目光閃爍著,顯然在快速檢索條例細節。

夏小喬的駁斥並非全無道理,統領對“潛力種子”的前期投資權限確實存在模糊地帶。

更關鍵的是,夏小喬提到了總領。這位璿璣營的實際掌控者,對夏小喬的看重,在基地高層並非秘密。

“強詞奪理!”

短暫的沉默後,江柏的聲音陡然拔高:“潛力種子?一個二十三歲才納靈九重的流民,還是誤打誤撞突破到了聚脈境?夏統領,你的眼光和判斷力,簡直荒謬!條例的彈性,不是讓你鑽營取巧包庇廢物的!今天,你必須跟我們走!誰敢再阻,以同罪論處!”

他顯然不打算在口舌上繼續糾纏,準備快刀斬亂麻,強行帶人。

隻要趕在總領知曉之前,把該處理的都處理了,總領也不好說什麼。

畢竟執法隊對於叛變通敵這樣的罪行,有絕對的處置權,這也是他為什麼一進來就扣資敵這麼大一個帽子的原因。

夏小喬毫不退讓,強忍著傷痛,冷聲道:“能以納靈九重的實力,硬抗極段靈壓陣,他怎會是廢物?”

“既然說不是廢物,那就證明看看!”

忽然,一個低沉威嚴的聲音,毫無預兆地穿透了走廊的壓抑,在每個人耳邊響起。

眾人悚然一驚,循聲望去。

樓梯口,不知何時多了一道身影。

來人身材並不高大,甚至有些精瘦,穿著一身洗得發白的普通作訓服,沒有任何標識。

他麵容普通,約莫五十上下,眼角刻著深深的皺紋,鬢角已染霜白。

他就那樣隨意地站著,散發出的沉重威壓令人窒息。

“總領!”江柏和所有執法隊員瞬間挺直脊背,行了一個最標準的軍禮,聲音帶著發自內心的敬畏。

柳玉也微微躬身。

夏小喬緊繃的身體微微一晃,低聲道:“總領……”

陳憶瞳孔微縮,死死盯著這個突然出現的男人。他就是璿璣營的最高掌權者?這股無形的壓力,比江柏強大了何止十倍!比那麵具人……似乎也不遑多讓!

他已經不是幾天前隻會粗陋吐納之法的小白,他知道這種氣息,代表著這個世界當前已知的實力——鑄星境九重!

總領的目光,緩緩掃過江柏肩上的猩紅臂章,掃過柳玉眼中的擔憂,掃過夏小喬蒼白倔強的臉,最後,落在了陳憶身上。

那目光如同實質,穿透皮囊,直刺靈魂深處。

陳憶感覺自己體內新凝聚的那條靈脈在這目光下都微微震顫,他死死咬住牙關,才勉強沒有當場失態。

總領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璿璣營,隻信實力,不信空談。夏小喬賭上自由積分和自身前途押注於你,江柏質疑你的價值。那麼,陳憶——”

他的目光如同實質:“我給你一個機會,也給你一個賭注。”

陳憶猛地抬頭,赤紅的眼中沒有絲毫退縮,迎上總領迫人的目光。

“第一,”總領伸出枯瘦的食指,“十天之後,入門期最終考核。你,必須活著通過,正式獲得璿璣營統領身份。這是你立足的根基。”

“第二,”他豎起第二根手指,“半月之後,天工城基地特遣隊來訪,‘切磋’單兵作戰能力。你要作為璿璣營唯一的代表出戰,並且——贏!”

他話語微頓,繼續道:“若你能做到這兩點,夏小喬此次違規,一筆勾銷,既往不咎。那本《靈力基礎彙編》,算基地提前投資。若你敗了任何一項……”他的目光轉向夏小喬,聲音冰冷,“夏小喬剝奪統領身份,廢去修為,逐出璿璣營!而你,陳憶,以流民身份襲擊執法隊,按戰時條例——就地處決!”

“總領!這太……”柳玉失聲驚呼。

拋開本就危機重重的入門考核不談,單就讓陳憶作為基地的唯一代表應戰天工城,去和那些用科技武裝到牙齒的怪物打,這賭約就根本不可能完成。

彆說陳憶現在隻是一個菜鳥,哪怕璿璣營那幾個實力頂尖的高階統領,都不敢說可以以一人之力獲勝,這簡直是讓陳憶去送死!

夏小喬更是身體一晃,抓著柳玉胳膊的手指用力到指節慘白,眼中滿是驚怒和絕望。

江柏的嘴角,則勾起一絲冷笑。在他看來,這賭約等同於宣判了陳憶和夏小喬的死刑。

一個聚脈一重的流民?十天?半月?癡人說夢!

走廊裡死一般的寂靜。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陳憶身上。

陳憶緩緩抬手,用那沾染著自身鮮血與汗漬的破舊袖口,狠狠抹去嘴角刺目的血跡。

“陳憶……”

似乎猜到他要做什麼,夏小喬急忙拉住了他的衣角。

轉頭看去,夏小喬用力的搖了搖頭,眼神中似乎帶著一絲哀求。

他嘴角扯出一個安撫的弧度,輕輕將她額前散亂的發絲攏到耳後,柔聲道:“安心。”

隨即,他轉過頭,聲音平靜:“好!”

總領眼中掠過一絲難以言喻的微光,他微微頷首:“記住你的選擇。十天,從此刻開始計時。江柏,執法隊撤。”

“是!”江柏乾脆利落地行禮,戲謔的看了一眼夏小喬和陳憶,當即帶著三名隊員轉身離去。

總領的目光最後掃過夏小喬和一臉擔憂的柳玉,什麼也沒說,身影如同融入空氣般,悄無聲息地消失在原地。

沉重的壓力驟然消失。

夏小喬再也支撐不住,身體一軟,滑坐在地,劇烈地咳嗽起來,每一次咳嗽都牽扯著肩頭的傷,讓她痛得蜷縮起來。

“小喬!”柳玉急忙衝過去。

陳憶比她更快!

他動作異常輕柔,小心翼翼地避開她受傷的肩膀,單膝跪地,有力的手臂穿過她的膝彎和後背,穩穩地將她抱了起來。

“你……”夏小喬虛弱地靠在他堅實的胸膛上,能感受到他衣料下滾燙的體溫和劇烈的心跳。

濃烈的汗味、淡淡的血腥味,她蒼白的臉上瞬間飛起一絲紅暈,下意識地想掙紮,卻牽動了傷口,痛得倒吸一口冷氣。

“彆動。”陳憶的聲音低沉沙啞,抱著她大步走向病床,動作卻輕柔地將她放回床上,拉好薄被。

他站在床邊,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夏小喬避開他的目光,側過頭,聲音帶著虛弱的倔強:“賭約……你不該答應。你會死。”

“沒有你,我早死在江楓的極段靈壓陣下,或者像個無頭蒼蠅一樣在熔爐裡耗儘最後一點力氣。”陳憶的聲音很平靜,“更沒有資格站在這裡,去爭那一線生機。”

他俯身,湊近夏小喬耳邊,灼熱的氣息拂過她的耳畔。夏小喬身體瞬間僵硬,心跳不受控製地漏了一拍。

“你為我搏過一次命。現在,輪到我為你搏了。”聲音壓得極低,如同耳語,“好好養傷,等我回來。”

說完,他不再看夏小喬瞬間睜大的眼睛和臉上那抹驚愕的紅暈,轉身,大步走向門口。

經過柳玉身邊時,他腳步微頓:“柳姐,看好她。彆再讓她犯傻。”

柳玉看著少年,又看看病床上神情複雜的夏小喬,重重地點了點頭。

陳憶不再停留,推開醫療所厚重的合金門,下一刻,門在身後合攏,隔絕了病房內的光景。

熔爐大門前。

甬道冰冷刺骨,隻有頭頂微弱的的燈光投下搖曳的光暈,陳憶靠在冰冷的金屬牆壁上。

十天,入門考核。

半月,天工城之戰。

夏小喬的修為、前途,還有自己的命全都押了上去!

他猛地攥緊拳頭:“等著……誰都彆想攔我的路!”

站直身體,猛地推開了熔爐的大門……

深夜,基地巨大的廣場中央,站著一道身影,正是總領。

“你這賭約挺狠啊。”一個帶著麵具的人影,緩緩在總領身後出現。

總領頭都沒有回:“哦?通關璿璣九問,就不狠了?”

麵具人沉默了片刻,才歎了一聲:“蟲族的封印將破,那未知地域的封印也開始鬆動……風雨欲來,狠點好啊!”

“若他連這點考驗都撐不過去,隻能證明你我看走了眼。與其浪費,不如趁早取出他眼中之物,總好過便宜了那些覬覦之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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