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裡?”
陸然詫異地看著麵前自帶小花園的臨街宅邸,這裡是貝克城梅菲爾區富人彆墅區,倒是和想象中的囚禁地點略有不同。
他甚至在想,這個不會就在那位康拉德老爺子原先的住宅位置,人家壓根沒動過位置。
因為是進入到了富人區,料想這裡也不會容忍有灰鼠的存在,陸然還是得小心點避免和人類照麵,連帶著行動的速度都跟著放緩了些。
借著各種裝飾,灌木,綠籬的遮掩,陸然跟著帶路的鼠鼠一路直行,轉彎,總算是來到了那個鼠鼠口中所說的中年男子進入的地方。
一間再平常不過的獨棟彆墅,自帶的花園也沒雜草落葉,看樣子經常有人打掃,門口也沒刻意多設置什麼看守用來警惕。
“你們呆在這,我進去看看。”
這種需要親眼確認的事情陸然從來都是自己走一趟才放心些,而且他在報紙上看過鋼鐵大亨康拉德的照片,那彆致的兩縷小胡子陸然相信自己隻要一眼就能看出來。
至於會在這裡撞到教會的人,陸然感覺應該不至於,從那個記錄監控的小本本上能看出澤爾的卑微感,以教會的身份應該不太會特地親自費時費力的在這幫忙看著人。
依舊是熟練的潛入工作,不過這次倒是沒有什麼年久失修的格柵能撬開,陸然繞了幾圈連個外開的窗戶都沒看見,乾脆直接用爪子扣在粗糙顆粒的牆麵上,一點一點的爬上彆墅的樓頂。
到了上麵,陸然探頭在煙囪位置稍微測了測上浮空氣的溫度,確認下方壁爐不是點燃狀態,這才撐著煙囪的管道一角從上而下的滑下去。
啪。
陸然輕輕落下,濺起一圈炭灰,快速打量一圈,見大廳位置似乎沒什麼人,陸然收腳把上麵的灰拍了拍,剛要踩出去,忽然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
“先生,我做了你最喜歡吃的烤鬆雞。”
那日的中年男子此刻儼然一副稱職的管家模樣,領結係得比往日更挺括,袖口的白手套特意換了雙新的,連鬢角的銀發都梳得一絲不苟。
他用銀叉小心翼翼地撥弄雞腹裡的野蘑菇,等菌傘吸飽了肉汁,雞皮烤得剛好起酥,這才將銀質餐蓋輕輕扣在橢圓形托盤上。
然後推動著餐車碾過客廳走廊的地毯,最後立在了一個房間門口。
陸然一邊擦著腳掌上的灰,一邊猜測這個要麼是臥室,要麼是書房。
感覺差不多了,陸然這才從壁爐中小心摸了出來,他倒是要看看房間裡的那個先生到底是不是鋼鐵大亨康拉德·伯明翰。
中年男子並沒有征求詢問的意思,直截了當的打開了屋門。
裡麵一個老人陷在天鵝絨扶手椅裡,膝蓋上搭著條羊絨毯,聽到身後的動靜連眼皮都沒抬一下,指尖夾著的雪茄燃到了儘頭,灰燼落在深色馬褲上,積成小小的白堆。
“先生。”
中年男子將餐車停在書桌旁,聲音比往常放軟了三分,一邊輕輕的幫老人褲子清理堆積的煙灰。
“獵場的人說這是今年最後一批野鬆雞了,做的時候還是老方法,用了您喜歡的陳年白蘭地。”
他輕輕揭開餐蓋,肉香混著栗子的甜氣立刻漫開來,在滿室的煙草味裡撕開道暖融融的口子。
“算了吧。”
老人的目光依舊落在窗玻璃上,那裡映著他自己的影子——頭發亂糟糟地支棱著,眼窩陷得很深,往日挺括的禮服皺得像團揉過的紙,他的聲音嘶啞得多了幾分枯寂的死意。
“事已至此,你何必在我這浪費時間。”
中年男子彎著腰道:“先生,你明明知道澤爾少爺其實是希望你和他都能拿到豐饒聖所的魔藥,這樣您身上的病立馬就能好,澤爾少爺也能獲得想要的力量,為什麼會如此抗拒這件事。”
順著中年男子指向的方向,陸然臉上閃過一絲驚愕。
就在康拉德的不遠處居然就端端正正地擺放著一瓶熟悉的瓶裝藥水,隻是這次的藥水是以綠色為主色,正汩汩冒著泡。
他們居然已經拿到了一瓶魔藥,言下之意澤爾現在的行為是為了拿到第二瓶?
“嗬。”康拉德聽著這句在耳邊重複了不知道多少次的規勸,隻是疲憊的歎了一聲。
“因為我不想接觸魔藥,也不希望他接觸魔藥,更彆說拿到魔藥的代價是關閉工廠,為了教會那群瘋子所說的可笑汙染,你知道會有多少人失業嗎?”
說著康拉德搖搖頭道。
“還真敢想,一瓶魔藥關我的廠,一瓶魔藥想關拜登伯爵的廠,把所有人都當傻子。”
康拉德掃了一眼中年男子:“我不知道外麵什麼情況,但如果我的廠已經被折騰沒了,你還是把這瓶魔藥帶回給澤爾吧,我不需要這東西,而且他也不可能做到另一個條件。”
中年男子不解:“為什麼不可能?”
“拜登有自己的理想,不可能就是不可能……”康拉德閉上眼睛,聲音逐漸微弱。
中年男子神色一急,連忙切下一片肉遞到康拉德嘴邊,見其完全沒有要吃的意思,咬牙道:“先生,您不滿意澤爾少爺的行為我都能理解,可若是您也走了,就再也沒人能勸住他了。”
他的手就這麼一直保持抬著,一切好似入了某種停滯,康拉德眼皮微微發顫,終於等了一會,這才微微張開嘴巴,咀嚼起那個遞到嘴邊的肉。
“如果可以,你幫我把那不肖子喊回來吧,我要和他聊聊。”
中年男子一臉為難:“澤爾少爺說過,和您見麵除了勸阻他的話就聽不到彆的,所以不想見您,也不想聽到您的任何說的話,除非您先按照儀式方法把那瓶豐饒魔藥喝了。”
“他來了我就答應喝。”
中年男子一愣,旋即驚喜道:“好的先生,我去說。”
聽著匆匆的腳步,陸然又將身體縮了縮,臉上充斥著對這份突如其來的信息衝擊的震驚。
和澤爾交易的居然是豐饒聖所的人?
不過從康拉德的話來看,原來不隻是他覺得奇怪,就連這個世界本地的人類高層同樣抗拒著教會所賦予的魔藥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