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意料的戲碼。”
陸然想象中的劇情是賭鬼兒子敗光家業，囚禁父親。
結果現在來看似乎隻是理念不合，所謂的敗家子也隻是明麵上的表演，隻是為了讓那麼大的工廠停擺而達成教會的要求，其扮演的角色反倒是一個大孝子？
陸然有些無語。
“再等一會，貌似還能聽到些事情。”
陸然耐下心，中年男子去找澤爾，這裡離曼徹斯熔鑄廠不算太遠，一來一回往返應該耽誤不了多久。
約莫等了一個多小時，一個熟悉的麵孔匆匆而來，澤爾摘下半遮臉的淺灰色的軟呢帽，哢一聲彈開表殼看了看時間，接著大步走進書房，言語中毫不客氣。
“老頭子，你最好彆浪費我掉我對你的最後一份耐心。”
兩人之間的狀態倒是一點不像是父子。
康拉德緩緩睜開眼，聲音慢而有力，甚至多了幾分審視：“隻是需要我喝這魔藥，還是需要我做其他事情。”
澤爾一怔，原先不客氣的語氣稍稍收斂些，輕聲道：“需要以您鋼鐵大亨的名頭公開承認工業化的危害，減緩市政工業改革的決心，同時讓廠裡的工人回歸老貝克城的鄉村田地，隻要一切順利，這份功績足夠我能無障礙拿到豐饒聖所後續幾階的魔藥。”
“政府足夠堅定，拜登伯爵用他的工廠把你的工人全部接收呢。”
澤爾坦言：“我之前撞見過拜登伯爵書房裡的一封寫有神聖奧萊恩語的信，雖然不知道寫了什麼，但隻要往這方向調查拿到任何相關信息都可以將伯爵往通敵方向引，那他做什麼，說什麼都沒用了。”
康拉德聞言沉默了一會：“舍棄這偌大的基業，值得嗎？”
“值得……嗎？”
澤爾喃喃複述了一遍，有些哭笑不得的樣子，隨手啪嗒一下掏出煙，同時不忘給自己老父親遞上一根。
“都是你慣的吧，搞得我現在錢太多了不知道還能買什麼，賭博、女人，也都膩的很快，可這份未知的力量卻充滿新鮮感，我一直不明白為什麼你似乎早就知道這東西的存在，卻為什麼一直不告訴我。”
“因為平靜表麵下蘊藏的風暴能輕鬆將我們撕碎，這根本不是簡單的一個要關個工廠的事情……算了，現在問這些還有什麼意義？”
康拉德似乎也並沒有繼續解釋的意思，隻是輕歎著：“你都準備了這麼多，這麼堅決，不就是逼著我支持你，我這把年紀……也就還有能扶你一把的機會。”
“不說不說唄，那你隨意。”
澤爾聳聳肩，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需要我幫你準備上麵配合服用的東西嗎？”
康拉德緩緩從扶手椅上撐起身子：“不用，這東西我比你熟，至於你在拜登伯爵那邊留的後手，如果可以儘快催促一下將東西落實，彆將自己的成功與否寄托在彆人身上。”
澤爾吐出一口煙霧，隨手一彈，精準的落在了邊上的垃圾桶裡。
“那就隻能再加點錢了。”
……
“加錢？”
一直偷聽的陸然眼睛冒光，不過很快又回過神來。
他倒是沒想到澤爾的野心這麼大，直接想顛覆當前貝克城的整個政治格局，不過這家夥口中所說的拜登賣國，原來指的是一直在邊境摩擦不斷的神聖奧萊恩帝國。
雙方關係緊張的時候有信件來往，難怪會被懷疑。
“那老頭子我就先走了，希望你一切順利。”
澤爾大步離開，臨走前身體卡在門檻位置停頓了一下，在康拉德看不見的角度輕輕歎了口氣。
“真是矛盾的父子關係。”
陸然跟著帶上帽子簡易偽裝的澤爾身後一前一後，然後在出門的瞬間立馬閃身出去和屋房後麵其他鼠鼠彙合。
“又完成了一份委托。”
不管澤爾還有沒有要加錢的意思，至少對於這個階段的陸然而言他需要都是一筆能立馬結束到賬的錢。
更彆說澤爾的行為是想打斷工業進程，這根本不符合陸然的利益，他還準備日後造飛機發財，你讓工廠破產，工人失業，大家都沒錢了那還咋掙錢。
按照正常提交就行，看拜登伯爵那能不能提前反應。
“小說鼠你在這盯著，如果後麵有什麼情況如實記錄給我，其他鼠正常回去。”
陸然分配了一下工作便告彆了小說鼠幾個，然後急急忙朝著之前熟悉的報攤老板家裡跑去。
畢竟他也確實有段時間沒看報紙了，為了避免脫節還是過來稍微惡補一下，順帶著找找那飛機兩兄弟留在報紙上的聯係方式，以後說不定會有機會用上。
依舊是輕車熟路，還有記憶中成垛的報紙，這裡的窗留了些口子，能很好的通風又能避免陽光直射報紙使其紙張老化、油墨褪色。
戶主珍惜，陸然當然就更珍惜，他快速走到最邊上一打新且並不高的報紙堆疊處，小心抽下一張。
沒想到還挺巧，作為近期熱點，第一份報紙上的新聞就是曼徹斯熔鑄廠疑似經營不善，鋼鐵大亨康拉德到底去哪了。
“都是有眼睛的，看樣子康拉德如果一直不肯合作，澤爾還是會有不少麻煩。”
隨即翻到《曼徹斯報》，上麵居然破天荒的提到了教會，說生病了要找醫生，找牧師並沒有用，豐饒靠的是自己雙手，而不是虛無縹緲的信仰。
“明著打壓了嗎？”
對於這點陸然到時一直有些疑惑，麵對一群超凡，政府的底氣到底從何而來。
又翻了前麵幾期報紙，陸然逐漸發現這個豐饒聖所最近確實有些高調，甚至明著打出口號：讓農民最踏實的是手上的田和手上的糧，不要讓機器奪走了我們的根。
隨著越來越多信息的了解，陸然腦海中對豐饒聖所的形象也逐漸豐富起來。
“主打家庭，生育，自然循環，生命延續……的教會。”
說實話，如果不是其背後的行為，陸然感覺這教會甚至還挺不錯的，紮根在鄉村城鎮，甚至會為那裡的村民提供簡易的治療，免費的食物，甚至不少孕婦接生都是找的豐饒聖所的人。
再往前翻還翻到了天平硬幣案的偵破喜訊，看著上麵的凶手，陸然也不知道這家夥是隨意找了個死囚還是什麼，但也確實從那以後天平硬幣案件的事情沒再發生，也就沒有民眾懷疑。
隻是這篇喜訊之後居然提到了自己的第一偵探事務所，不知道是不是埃德溫想幫自己打個廣告，隻是沒料到自己後麵突如其來的縱火。
【求助第一偵探事務所，偵探先生您如果看到了請務必聯係我，必有重謝。】
陸然坐起身體，然後一張一張的往後翻，這才發現因為自己一直沒回複，居然從3月21日開始在報紙的廣告角居然每天都會刊登一則尋人。
“我居然這麼有名了嗎？”
陸然一直翻到最新一天的報紙，角落上的信息這才出現了些許變化，在之前求助的基礎上還附帶了一個小女孩的照片，照片裡的小女孩站在石階上，七八歲的模樣，梳著兩條麻花辮垂在肩頭，辮梢係著的白絲帶在風中微微揚起，像兩隻停在發間的白蝴蝶。
【小女奧莉爾·克林頓，七歲，於在3月18日在橡樹街走失，我是曼徹斯聯合彙兌銀行行長，隻要能提供任何有用的線索，必有重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