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腳,邊母用足了力氣。
薑梨向前撲倒,疼得半天也不敢動。
“不要臉的賤人!剛才還和邊澈鬨出那種動靜,這會兒怎麼啞巴了?!”邊母又是一腳。
她理智上是希望薑梨能成功勾引邊澈的,不然之前也不會特意讓她下藥。
可情感上又難以接受。
恨薑梨讓她死去的兒子戴綠帽。
薑梨清楚邊母的矛盾和扭曲,更知道邊母想利用她算計邊澈。
她隨便蹭掉臉上殘餘的淚痕,嘴裡趕緊撇清關係:“邊澈是為了宋眠來教訓我的,他心裡隻有宋眠,根本看不上我。”
薑梨的話提醒了邊母。
“說起來,我倒是小看了你。”
“你是怎麼敢又一次對宋眠動手的?上次捆著你餓了那麼多天,還不夠讓你長記性?”
“你為什麼總是試圖替邊家、替我帶來麻煩!”
薑梨從她漸漸危險的語調中預感到什麼,臉上本就不多的血色瞬間褪得乾乾淨淨。
邊母陰冷地盯著她,燈光下不帶妝的臉暗沉鬆弛,被陰影切割後,如同帶了鬼麵。
“不……”薑梨本能地縮起手腳,看向大開的門。
可就算逃出房間,她也躲不掉。
“我,我不會再出現在宋小姐麵前,我不是故意的。”
邊母充耳不聞,轉身從衣櫃裡找出一根暗色的藤條。
不知道的,會以為這根平平無奇的東西是用來拍打晾曬被褥的。
可薑梨清楚。
那是專門為她準備的。
一夜過去。
薑梨很多天都沒有離開房間。
有人想起來,會送點吃的給她,其他時候,她就餓著。
一直到客人登門那天。
在邊母的屬意下,薑梨化妝打扮,走出房門,儘職儘責扮演好邊家長媳。
——某些場合,邊母是一定要帶著薑梨的。
好像隻要兒媳還在,兒子就不算徹底離開。
可死了就是死了。
哪怕薑梨代表邊崢嶸坐上飯桌,儘力和來賓搭話。
所有人的目光,也隻會投向緊挨邊父而坐的邊澈。
邊澈頭腦靈活,交際能力又強,從最初回到邊家起,就得到了邊父的全力培養,說是手把手教導都不為過。
在圈子裡的話題度和知名度至今還在攀升。
大家心知肚明,如果不出意外,邊澈就是邊氏未來的頭號接班人。
一頓飯下來,表麵上賓主儘歡。
實際上,邊母眉眼間的鬱氣,幾次都差點壓不住。
等到了散場的時候,邊母終於忍不住狠狠剜了薑梨一眼,路過時,手肘故意蹭過薑梨身後。
薑梨還沒來得及站起來,邊母這一蹭,正好蹭到她背上的傷口。
她毫無防備,輕輕“嘶”了一聲。
聽到聲音,已經走到門口的邊澈回了一下頭,正好對上走到身後的邊母。
邊母眸色陰涼,眼底卻硬是臨時聚笑意,“怎麼了?”
“長輩先請。”邊澈客氣疏離地側身。
邊母點頭,越過他出了門。
這時候,邊澈才狀似不經意地瞥了眼薑梨。
她已經站了起來,看起來沒什麼異常。
不多時,一行人在大門前道彆。
趁長輩寒暄,孫二少湊過來攀住邊澈的肩,“兩家人私下隨便吃個飯,你未婚妻怎麼沒過來?害羞啊?”
他和宋眠自小就在同個圈子裡,彼此非常熟悉。
邊澈笑了笑,看眼垂手靜立的薑梨,隱瞞了宋眠還在醫院的事實。
半真半假道:“眠眠嫌我最近太忙,正和我鬨脾氣,她要是來,說不準得和你告我的狀。”
他確實忙到沒空陪工作以外的任何人,但宋眠沒有因此和他鬨脾氣。
宋眠嬌生慣養,對外免不了有點大小姐的毛病。
但對他,從來都是理解體貼居多。
這一點,正好和薑梨相反。
從前的薑梨,隻在他麵前嬌氣任性。
想到這,邊澈眼神暗了暗。
想必就是他以前太慣著,才會讓薑梨完全不懂珍惜,把他當垃圾一樣隨手扔掉。
“那你可慘咯。”孫少爺一笑,也不是真想見宋眠,隻是借她和邊澈套近乎。
“把人哄好了記得告訴我,咱們年輕人另外再聚。”
“一定。”
孫二少上車後,邊澈不自覺側眸,卻沒能在邊母身後看到想看的人。
早在孫家少爺剛提起宋眠時,薑梨就悄悄回了室內。
她身上的傷還沒好,迎來送往其實有些勉強。
好在沒人在意她,她可以提前離場。
薑梨原本打算直接回房間,卻在樓梯口被傭人叫住。
“少夫人,預報說今晚有強風,還會下雨,你看花房外麵你搞的那些花草,要不要提前搬進去?”
薑梨聽出話裡的意思,沒有立刻回話。
那些花草其實不是她的,隻不過她經常去花房,有人就總想讓她收拾。
想了想,薑梨說:“你們專心打掃客廳餐廳吧,我正好要去花房那邊。”
強風加降雨,她不放心她放在花房裡的那些畫冊。
十幾分鐘過去。
薑梨搬完了大大小小的花盆,忍不住踮起右腳腳尖,輕輕活動腳踝。
腳踝附近的紅腫剛開始消,站著沒事,但頻繁活動會疼。
“這就是你夢寐以求的生活?”
薑梨一愣,抬起臉,看到邊澈披著天光,不緊不慢朝自己走來。
他外套已經脫了,襯衫領口微敞,有些尖的喉結隨著發聲上下活動。
“我還當邊家的少夫人已經被人伺候著洗洗睡了,沒想到被安排在這裡做苦力。”
再次和他單獨相處,薑梨很難形容自己的心情。
有來自從前的愛慕。
也有自卑。
更有狠狠痛過之後的心有餘悸。
默默收回目光,薑梨沒有出聲,低下腦袋,抱起整理好的畫冊準備離開。
邊澈冷冷盯著她,看她惺惺作態地一步一步走近。
他恰巧擋在她回屋的必經之路上。
好在道很寬,薑梨可以繞開他。
但就在她路過他的一瞬間,手臂突然被一把抓住,跟著頸肩胸口一涼……
“你做什麼!”薑梨嚇了一跳,懷裡的畫冊掉落一地,趕忙縮著肩膀護住前胸。
她身上穿的是件簡約的長袖連衣裙,v領。
他這麼一拉,像是剝筍一樣,瞬間讓她半片肩膀連著小半後背全亮了出來。
如果不是反應及時,她身前恐怕也已經走光。
邊澈沒有立刻回話,更沒有立刻放手,反而把她拉得更近。
一雙晦暗不明的眼睛,死死盯著她的後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