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啊,季叔,您火急火燎把咱叫過來,總得讓我們上樓瞅瞅到底咋回事吧?”苗芳卉立刻接話,還特意扭頭衝方建國遞話,“老方,你說是不是該這麼辦?”
“幾位、幾位,這純粹是誤會……”季大軍急得舌頭都打結,伸手想攔,可方建國和苗芳卉抬腳就往樓上走,他那阻攔的力道,跟撓癢癢似的,根本攔不住。
方建國剛踏上半截樓梯,二樓就飄出些不堪入耳的動靜。他臉唰地一黑,猛回頭低喝:“小孩不許往上湊!少兒不宜!”
“媽媽,他們又在打架呀?”寶妞仰著粉嘟嘟的小臉,眼神清澈得像汪泉水,懵懂發問。
“小孩子彆打聽這些。”蘇沐禾趕忙伸手捂住寶妞耳朵,生怕汙言穢語鑽進孩子純淨的世界。
路老爺子哪能看不明白這裡頭的彎彎繞繞,大步流星就往上闖,季大軍想攔,胳膊剛伸出去,就被老爺子一把甩開,跟甩個布娃娃似的。
剛到房門口,裡頭女人嬌媚得能浸出油的喘息就飄出來,還夾著浪聲浪氣的調笑:“好哥哥,再使點勁兒嘛……”
苗芳卉一聽這聲音,立馬認出是秦玉蘭。她轉過臉,就看見季大軍的臉跟調色盤似的,青一陣白一陣。苗芳卉故意放緩語調,話裡藏著刺:“大軍叔,您也彆氣炸了肺,秦姨說不定是一時糊塗。”
季大軍隻覺渾身血液“唰”地降到冰點,直勾勾瞪著蘇沐禾,滿腦子混亂:咋會這樣?按計劃,這會兒該是蘇沐禾在屋裡跟二流子廝混才對呀!
“現在是我們季家的家事,就不勞煩各位操心,還請回吧。”季大軍強壓著翻湧的氣血,下了逐客令。
“哎,這話就不對味兒了!”苗芳卉瞬間接話,語氣裡的譏誚都快漫出來,“咋這會兒就成家事了?先前電話裡,您可不是這麼說的,當時口口聲聲說沐禾不懂事、跟人亂搞,巴巴喊我們來勸;現在您自個兒後院燒起火,倒把我們往外推,成家事了?”
明眼人誰不清楚,季大軍和秦玉蘭算計蘇沐禾,結果搬起石頭砸自己腳。誰不知道季大軍這上門女婿,原配剛走第二年,就找借口把鄉下那妻兒接進了門,打得啥主意,知情人心裡跟明鏡似的。
“建國,把門踹開!”路老爺子根本沒搭理季大軍,直接衝方建國下令,那威嚴勁兒,跟給士兵下作戰指令沒兩樣。
“等、等等……”季大軍還想垂死掙紮攔一攔,方建國卻已經抬腳,“哐當”一聲,門就被踹開了。他本就是軍人出身,一身蠻力大得驚人,一扇門跟紙糊的似的,根本扛不住。
屋裡景象瞬間讓眾人呆若木雞,床上兩人正忘情糾纏,一個是流裡流氣的糙漢子,另一個,正是季大軍現任老婆秦玉蘭。
“大軍叔,您也彆氣壞了身子骨。”苗芳卉瞅著這場麵,假惺惺勸道,話裡那股子幸災樂禍,誰都聽得出來。
“賤人!”季大軍怒吼一聲,大步衝上前,像拎小雞似的把秦玉蘭從床上拽下來,抬手就甩了她一記響亮耳光,“啪”的一聲,在屋裡回蕩。
秦玉蘭的哭喊聲尖利得能刺破耳膜,裹著被子抖得像秋風裡的樹葉,手指直直戳向門口神色平靜的蘇沐禾,瘋了似的叫嚷:“是她!全是她害我!是她把那加了催情藥的水灌給我喝的!大軍,你可得信我呀!”
季大軍聽見這話,突然生出個歪主意,立刻轉身衝蘇沐禾狂吼:“蘇沐禾!你好狠的心!竟敢這麼陷害你媽!路老爺子,各位,都聽見了吧!就是她乾的!”
“嗬。”蘇沐禾半點沒慌,反倒往前邁了半步,伸手把好奇探頭探腦的寶妞輕輕按回身後,眼神像淬了冰的刀子,掃過季大軍和秦玉蘭,寒意能凍死人。
“季大軍、秦玉蘭,飯能亂吃,話可不能亂說。”蘇沐禾聲音不算大,卻清晰鑽進在場每個人耳朵裡,“你說我灌你水?啥水?催情粉?那是啥玩意兒?我可是本本分分的軍屬,平時規規矩矩地在造紙廠上班,我部門的同事都知道我的為人,上哪兒弄那種醃臢東西去?”
她稍作停頓,目光跟焊死了似的,釘在秦玉蘭臉上,字字戳人:“倒是你,秦玉蘭,你剛親口說加了催情粉的水,你倒說說,這加了催情粉的水,原本想給誰喝?又是誰準備的?”
秦玉蘭被問得猛地一噎,臉上血色唰地褪得乾乾淨淨,眼神慌不擇路地瞟向季大軍。
季大軍也瞬間心頭巨震,暗叫不好,秦玉蘭這蠢貨,情急之下,居然把藥名給禿嚕出來了!
蘇沐禾根本不給他倆喘氣機會,嫌惡地看了一眼縮成一團不敢吭聲的二流子,接著開火:“他是誰?咋會出現在我家二樓?誰把他放進來的?秦姨,你下午帶耀祖來我房間道歉,還端了一碗茶,前腳剛走,後腳這位好哥哥咋就摸到隔壁房間了?難不成有人給他開門指路?”
一連串問題,跟重錘似的,砸得季大軍啞口無言,後背直冒冷汗。
“小禾說得在理。”路老爺子沉聲開口,威嚴的目光像把重劍,直直壓在季大軍身上,“大軍,你倒說說清楚!這加了催情粉的水咋回事?這二流子咋來的?你電話裡說沐禾丫頭搞破鞋,結果呢?搞破鞋的是你自個兒老婆!”
“我、我……”季大軍隻覺得自己有一百張嘴也說不清。
他們一家四口費儘心機設的局,沒坑到蘇沐禾,反倒把自個兒和秦玉蘭套得死死的,還在這麼多有頭有臉的人跟前現了醜,以後肯定會在城裡傳開,咋見人。
都怪秦玉蘭這個蠢貨,一點事都辦不好。
苗芳卉瞅準機會,滿是諷刺地說了幾句:“哎喲喂!這可真是活生生的賊喊捉賊!季叔、秦姨,你們兩口子這唱的哪出大戲呀?合著自個兒備了臟藥,想坑沐禾,結果老天開眼,搬起石頭砸自個兒腳!還巴巴把我們喊來看戲?咋,想讓我們大家夥兒一塊欣賞你媳婦和二流子的風采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