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宋三公子(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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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蘇,我們院子有沒有廚房。”

宋清沅心裡已經盤算好了。上一世,她父母就是靠著一手做甜片的絕活發家致富的。

她從小耳濡目染,各色甜品信手拈來。後來學醫,也是為了給患上糖尿病的父親調理身體。

那些和父母一起在廚房裡忙碌,滿屋子都是香甜氣息的日子,恍如昨日。

她想,自己是幸運的。

隻是可憐了這身體的原主,為救人而死,連自己的孩子都沒能護得周全。

宋清沅在心底默念:你放心,你的家人,你的孩子,我都會護好,讓他們長命百歲。

“回小姐,廚房是有的,隻是許久未用,需要些時間收拾。”紫蘇答道。

宋清沅看了一眼外麵的天色:“王爺下朝回來還有些時候,你讓小夏子去王府門口盯著,一有動靜立刻回來報。”

她的目標很明確,在有限的時間裡,重新把沈演之的心給勾回來。

說勾引不恰當,應該是,重新獲寵。

按照原著裡的線索,沈演之是個念舊的人。書中女主能用一道糕點籠絡住他,她宋清沅自然也可以。

隻是那女主究竟做了什麼,書裡語焉不詳,隻提了一句與西域進貢的葡萄有關。

“小姐,廚房收拾好了。”

不到半炷香的功夫,紫蘇就回來了。她辦事向來利落,自己帶著幾個小丫鬟和溫嶺,三下五除二就把落滿灰塵的廚房變得煥然一新。

宋清沅趁她們不注意,從空間裡摸出幾串飽滿的紫葡萄,不著痕跡地放進竹籃裡。

“紫蘇,你們都出去吧,這道美食我要親自做,誰也不許進來。”

她關上門,將一應材料擺在案上,憑著記憶中的步驟,有條不紊地忙活起來。

葡萄洗淨去皮,葡萄皮加白糖和清水煮出漂亮的紫紅色,再撈出皮,將滾燙的糖水撞入木薯粉中,趁熱揉成光滑的麵團,最後搓成一個個晶瑩剔透的小丸子。

“葡萄啵啵球,簡單又美味。”

等她端著一碗精致剔透的甜品,準備開門去找王爺獻殷勤時,門一開,整個人卻僵住了。

門外靜悄悄的,卻杵著兩尊大神。

沈演之和她哥哥宋明靜,就這麼一言不發地看著她。

“王爺安。”宋清沅定了定神,看著沈演之,他正和三哥宋明靜站在一起,目光時不時地掃向自己這邊。

“免禮。小夏子說你給本王準備了吃食,本王便自己過來了。”沈演之的聲音聽不出喜怒。

宋明靜的目光卻死死釘在她那雙沾著些許麵粉的手上。

他從小捧在手心裡長大的妹妹,五指不沾陽春水,養尊處優,此刻卻滿臉塵灰,一雙手也粗糙了不少。

宋明靜隻恨自己沒出息,不能給妹妹一個強大的靠山,讓她在王府裡受這等委屈。

他的視線刀子似的刮向旁邊那個罪魁禍首。

小夏子還渾然不覺,仿佛做了什麼天大的好事,正半仰著頭,像隻等著主人誇獎的哈士奇,甚至覺得宋清沅看著自己的眼神是在讚許他辦事得力,胸膛挺得更高了。

“哥哥安。”宋清沅不忘給自家兄長行禮。

這規規矩矩的模樣,落在宋明靜眼裡,卻成了妹妹過得不好,變得謹小慎微的鐵證。

他眼圈瞬間就紅了,喉頭滾動,此刻隻想立刻把妹妹帶離這個地方。

宋清沅不知兄長心中已是驚濤駭浪,隻覺得他眼睛紅紅的樣子,配上那張圓滾滾的臉,倒有幾分像兔子,怪可愛的。

紫蘇見狀,早已機靈地派人去內室布置桌椅。

她接過宋清沅手裡的甜品,三人隨之入座。

“那兩個小不點怎麼還不出來?”沈演之看向內室,皺了皺眉。

他的這兩個孩子,實在乖得有些過分。若自己不開口,他們便能安安靜靜地待上一整天,從不主動來尋他。

簡直和現在的宋清沅一個德行。

他等她服軟低頭,一等就是三年。

三年前,確實是他做錯了事,說錯了話。

可他是誰?他是她的夫君,堂堂親王,沒在一怒之下處死她,已經是天大的恩賜。

她倒好,還敢跟他置氣,躲著他。

若不是今天他的人來報,說她派人堵在王府門口等他,這點麵子,他才懶得給。

既然知道錯了,就好。

“這糕點,是你自己做的?”沈演之拈起一個外形酷似葡萄,看起來軟糯剔透的糕點。

放入口中,一股清甜的果香瞬間在味蕾上炸開,q彈的口感帶著奇妙的嚼勁。

一向喜怒不形於色的沈演之,這次沒控製住,又伸手拿了第二個。

宋明靜也拿起一個放進嘴裡,剛嚼了兩下,眼中的水汽再也撐不住,一顆滾燙的淚珠“啪”地砸在桌上,暈開一小片水漬。

“哥,不好吃嗎?”宋清沅看著自家胖滾滾的哥哥,肩膀微微聳動,像隻受了天大委屈的海豚,壓抑地抽泣著,不由得有些發懵。

“好吃……很好吃。”宋明靜的聲音哽咽,幾乎不成調。

太好吃了,好吃到讓他心疼。

沈演之瞥了他一眼,沒說話,隻當他是覺得自家妹妹受了委屈。

當初調查宋清沅,他便知道,宋家父母和三個哥哥把她當眼珠子一樣疼。

五歲之前,腳都沒下過地,去哪兒都是幾個哥哥輪流抱著。

為了不讓自己欺負他這個寶貝妹妹,這位三舅子明裡暗裡,可沒少給自己送糧草軍備,解自己的燃眉之急。

如今見她洗手作羹湯,這位哥哥怕是心疼壞了。

沈演之的目光,從哭得一抽一抽的宋明靜身上,緩緩移回宋清沅臉上。

她恰好抬起頭,兩人視線在空中撞個正著。

許是屋裡氣氛壓抑,又許是剛受了委屈,宋清沅的眼眶微微泛紅,眸中水光瀲灩,就這麼直直地望著他。

那眼神,脆弱又無助,仿佛他是從天而降,解救她於水火的神明。

沈演之喉結微動。

他最受不了女人用這種眼神看他。

這女人,果然愛慘了自己。

心頭那點因宋明靜而起的不快瞬間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被全然依賴的滿足感。

他刻意放柔了聲線,帶著一絲安撫的意味:“沅兒,今日辛苦了。想要什麼,隻管跟本王提。”

這話裡的恩賜與許諾,足以讓京中任何一個女子欣喜若狂。

然而,宋清沅隻是斂了斂眸,聲音平淡無波:“多謝王爺。”

話音剛落,她便轉動手腕,用公筷夾起盤中最大最油潤的一隻鴨腿,穩穩地放進了旁邊宋明靜的碗裡。

整個動作行雲流水,沒有半分遲疑,仿佛身旁的王爺隻是個無關緊要的擺設。

她柔聲對著自家哥哥道:“哥哥,吃。”

宋明靜紅著眼眶,看著碗裡的鴨腿,重重地點了下頭,聲音還帶著哭腔:“好。”

沈演之端著酒杯的手,在空中頓了一瞬。

他看著這兄妹情深的一幕,心底那點微妙的不爽一閃而過,隨即化為一絲輕哂。

倒是個重情義的,還知道護著自己這個不中用的哥哥。

也罷,不過是個上不得台麵的兄長,無傷大雅。

他將杯中酒一飲而儘,用錦帕擦了擦嘴角,施施然起身。

“本王晚上過來用膳。”

輕飄飄的一句話,卻像一塊巨石投入平靜的湖麵。

滿屋的下人瞬間噤若寒蟬,連呼吸都放輕了。

誰都清楚,王爺晚上過來,絕不僅僅是用一頓飯那麼簡單。

直到那明黃的身影徹底消失在門外,宋清沅臉上那副溫順恭敬的表情才寸寸碎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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