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跟王妃正式對上(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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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味道不錯。”沈演之放下玉碟,聲音裡聽不出喜怒。

他並未多留,隻深深看了宋清沅一眼,那眼神複雜難辨,似有探究,又似有彆的什麼。

而後,他轉身,一言不發地走進了裡屋。

宋清沅心頭一跳,垂在身側的手指微微蜷了蜷,但終究還是什麼都沒說,默默收拾了石桌上的東西。

夜風吹過,燭火搖曳,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忽長忽短,最後在門扉合上的那一刻,徹底融為一體。

這一夜,宋清沅院裡的燈,許久才熄。

次日清晨,天光才蒙蒙亮,院外就傳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

宋清沅剛給兩個孩子穿好衣裳,就見丫鬟白芷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臉色煞白。

“主子,不好了,王妃……王妃來了!”

話音未落,崔靜月已經帶著崔嬤嬤和一眾丫鬟婆子,浩浩蕩蕩地踏進了這個清靜的小院。

她今日穿了一身石榴紅的掐金絲鸞鳥紋褙子,妝容精致,鳳釵搖曳,氣勢逼人,仿佛不是來串門,而是來興師問罪。

宋清沅將一雙兒女護在身後,上前一步,斂衽一禮,聲音平穩:“妾給王妃請安。”

崔靜月沒讓她起身,目光銳利地將她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最後落在那張素淨卻難掩絕色的臉上,眼底的冷意更甚。

她沒說話,而是徑直走到院中的石凳上坐下,仿佛這裡才是她的主場。

崔嬤嬤立刻上前,在她身後鋪上一層厚厚的軟墊。

“宋妹妹倒是好大的架子。”崔靜月端起丫鬟奉上的茶,用杯蓋輕輕撇著浮沫,眼皮都未抬一下,“王爺昨夜歇在你這,今早竟也不知來我怡軒院請個安,立個規矩?”

這話一出,院裡的空氣仿佛都凝固了。

所有下人都屏住了呼吸,連兩個不諳世事的孩子都察覺到氣氛不對,緊緊抓著宋清沅的衣角。

這是明晃晃的下馬威。

按規矩,妾室承寵的第二日,理應去正妃處敬茶,聽候差遣。可宋清沅不是新人五年前承寵第二天就去過。

宋清沅依舊維持著行禮的姿勢,不卑不亢地開口:“回王妃,非是妾身不懂規矩,隻是……”

她頓了頓,聲音裡帶上一絲恰到好處的為難:“隻是王爺昨夜囑咐,說他喜靜,也心疼孩子們年幼,讓妾身往後不必拘於晨昏定省的虛禮,用心照顧好小公子和小小姐便是對他最大的孝敬。”

她巧妙地將沈演之搬了出來,既解釋了自己為何沒去請安,又暗示了王爺對她和孩子們的看重。

崔靜月撇著茶沫的手猛地一頓,杯蓋與杯沿磕碰,發出一聲刺耳的輕響。

她抬起眼,死死地盯著宋清沅,像是要從她臉上看出撒謊的痕跡。

可宋清沅神色坦然,目光清澈,沒有半分閃躲。

崔靜月心中怒火翻騰。

她沒想到,這個看似溫順的女人,竟敢拿王爺來壓她!

“好一個‘不必拘於虛禮’!”崔靜月冷笑一聲,將茶杯重重往石桌上一放,“妹妹剛得了些臉麵,就忘了這王府的規矩是誰定的了?”

“王府的規矩自然是王妃定的。”宋清沅順著她的話說下去,隨即話鋒一轉,聲音愈發柔順。

“可王爺的吩咐,妾身更是不敢不從。若因此惹了王妃不快,還請王妃責罰。隻是妾身一人受罰事小,若違逆了王爺的意思,怕是……”

她沒有說下去,但話裡的意思再明白不過。

罰她,就是打王爺的臉。

崔靜月氣得胸口起伏,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她精心準備的一番敲打和規訓,竟被對方四兩撥千斤地化解了。

她看著宋清沅那張柔弱無害的臉,第一次感覺到了威脅。

“好好好,宋氏我看你還能囂張多久。”

崔靜月甩袖離去,背影決絕,隻留下一句冰冷的話。

“芙蓉園的用度,一律減半。”

話音未落,人已走遠,仿佛多待一刻都會臟了她的鞋。

催嬤嬤跟在後頭,嘴唇動了動,終究是沒敢出聲。

她想提醒王妃,芙蓉園裡那位主兒,富可敵國,哪裡會缺這點用度。這般作為,不過是拿自己的臉麵去貼人家的冷板凳,自取其辱罷了。

可一想到王妃這兩日邪門的樣子,跟換了個人似的,油鹽不進,誰勸誰倒黴。

催嬤嬤便識趣地將滿肚子的話咽了回去,隻求彆濺自己一身血。

芙蓉園內,紫蘇看著王妃一行人消失在月亮門外,這才鬆了口氣,轉身去找自家小姐。

一回頭,卻見小姐不知何時竟坐到了院角的老槐樹秋千上,正一晃一晃的,悠閒自在。

“小姐!您什麼時候過去的?”紫蘇提著裙擺小跑過去,語氣裡帶著一絲後怕,“王妃剛剛那樣子,跟要吃人似的。”

秋千上的謝扶因聞言,非但沒怕,反而輕笑一聲,腳尖輕點地麵,秋千蕩得更高了些。

“紫蘇,你說,王妃是不是撞著什麼不乾淨的東西了?”

這話問得紫蘇一愣。

可仔細一想,還真像那麼回事。

誰都想不明白,一向隻知禮佛念經、萬事不管的王妃,怎麼突然就跟瘋了似的。

先是毫無征兆地縮減闔府下人的月錢,搞得人人怨聲載道。

緊接著,又把每四日一次的請安改成了每日一次。

這下可捅了馬蜂窩。

長春院裡,白側妃聽到消息的瞬間,便將手邊最愛的一套粉彩茶具摔了個粉碎。

“崔靜月那個賤人!她發什麼瘋!”

一地的碎瓷片,嚇得滿屋子的丫鬟婆子跪在地上,大氣都不敢喘。

白側妃氣得胸口起伏,保養得宜的臉上滿是怒火:“每日請安?她以為她是誰?想拿我當猴耍,給我立威風?做她的春秋大夢!”

這王府裡誰不知道,王爺獨寵她白側妃,連王妃崔靜月都得讓她三分。

如今這崔靜月是吃了熊心豹子膽,敢捋她的虎須!

整個王府因為崔靜月突如其來的鐵腕手段,攪得是風聲鶴唳,人心惶惶。

唯有這風暴中心的芙蓉園,依舊歲月靜好。

紫蘇急得不行:“小姐,府裡都傳遍了,說王妃這是在敲山震虎,明著削減開支,實際上是衝著您來的!”

謝扶因終於停下了秋千,她從高處跳下來,裙擺旋出一個好看的弧度。

她拍了拍手上並不存在的灰塵,看向遠處的天空,眼神裡是與這年紀不符的通透與了然。

“衝我來?”

她忽然笑了,那笑容裡沒有半分緊張,反倒有幾分看好戲的期待。

“那敢情好,我正愁日子過得太悶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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