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矮人原本以為人類施法者放幾個法術就會力竭,沒想到法術源源不斷。他們的靈能法術射程較短,根本夠不著,暗恨不已。
眼看安瑟和弓手的威脅太大,他們想要將戰場後移,可大家糾纏在一起,貿然後撤可能引發潰敗。
可隨著灰矮人一方的奴隸被大量清理,人類一方占據主動,戰場逐漸偏移。
安瑟俯瞰戰場,最近的敵人距他已經超過四十米,已經超出理論法術射程,但他依然能打到,隻是命中率有所降低。
‘應該跟我的施法屬性有關。’
他的施法屬性是魅力,16點,遠高於普通人。隨著魅力的增長,他的施法速度、法術射程和對魔力的掌控力都在小幅度提升。
“呼——”
他暫停施法,拄著法杖平複呼吸,緩解頭部的脹痛。
連續施法讓他精神疲憊,魔力耗費近半,體內泛起淡淡的空虛感。
看來就算擁有「魔法掌控」,精神和身體也無法支撐他一口氣將所有法術傾瀉而出。
“吼——”
忽然,一聲巨吼震得兩側的山體簌簌作響。
安瑟一驚,循聲望去,戰場上突然出現一個身高三米有餘的光頭巨人,正朝蘭德發起衝鋒。
‘變巨術!’
灰矮人督軍下場了。
安瑟麻溜地跳下山坡,小步朝戰場跑去。
幫忙倒是其次,主要是站在坡上太紮眼,萬一吸引到光頭巨人的仇恨就麻煩了。
他緊跑幾步,躲在人群後麵,悄悄觀察。
戰場上,光頭巨人揮舞著戰錘,氣勢驚人,蘭德以躲避為主,偶有反擊。
兩人的戰鬥太過激烈,周圍的人紛紛躲避,以免受到波及。
安瑟發現蘭德很少施放二環的神術,應該是受魔網影響,而灰矮人掌握的靈能並不依賴魔網。
好在現在是白天,灰矮人有日照敏感,加上聖武士以光耀攻擊為主,比較克製對方,蘭德勉強還能自保。
這時,紮希爾解決對手,衝上去與蘭德聯手對付光頭巨人。
儘管如此,光頭巨人依舊威風不減,一錘下去,蘭德躲閃不及被砸翻在地,嘴角流血,盾牌明顯凹下去一塊。
‘可惜我不會輔助法術。’安瑟暗暗歎息。
現在他不敢發起攻擊,光頭巨人真要乾他,蘭德不一定攔得住。
他無意間看到巨人頭頂的日頭,心頭一動:‘日照敏感!’
據他所知,灰矮人有毒素、幻術、魅惑方麵的抗性,但在陽光下有感知上的劣勢。
而他的龍族術法命令術會對目標進行一次感知豁免,豁免不通過必須服從自己的一道命令。
‘他的感知應該不高。’
想到這裡,他再不遲疑,快速靠近戰場,同時全力調動自身魔力。
他跨出人群,他左手拄杖,右手指著灰矮人督軍怒喝道:
“放下!”
無形的魔法效應籠罩光頭巨人,他明顯愣了一下,眼神閃過一絲茫然,下意識地鬆開手中的戰錘。
蘭德精神一震,不等戰錘落地,上前一腳將其踢向紮希爾,紮希爾抄起戰錘用力甩到山坡上。
光頭巨人沒想到自己一晃神,武器就沒了,怒不可遏,轉頭尋找安瑟這個老六,卻發現對方早已躲到人群後麵,布拉特等人湧上來,擋住他的視線。
“吼……嗷——”
蘭德一劍在他大腿上開了個血槽,打斷了他的怒吼。
光頭巨人不敢分心,急退兩步,從地上隨手撿起一柄長矛,逼退蘭德兩人。
隨後,一揮手,跑路了!
其他的灰矮人和奴隸們見狀,撒腿就跑,毫不眷戀。
“吼吼吼……”
人類一方揮舞著武器,裝模作樣恐嚇幾聲,沒有追擊,也無力追擊。
‘可惜這麼多經驗。’安瑟暗暗歎息,卻也知道這是最好的結果了。
人類有聖武士大哥,硬拚下去大概能贏,但能活下來幾個人就很難說了。
安瑟掃視一圈,現在還能站著的人也就十來個,基本各個帶傷。
滿地都是屍體,殘肢、內臟和血汙鋪了一地,他剛才跑這幾步靴子上已經沾滿血泥,黏膩的感覺讓人寒毛直豎。
“打掃戰場,快——”紮希爾招呼大家一聲,開始利用聖療和治療藥水救治傷員。
安瑟掃視一圈,看到還沒死透的地精,眼睛一亮,跨步上前一棍子將其敲死。
【目標死亡,獲得3戰鬥經驗……】
經驗雖少,但沒有危險。他咧開嘴角,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齒。
布拉特見狀不由得打了個寒顫:‘好重的殺性。’
“這事讓彆人做,你歇會。”
他趕忙上前拉住安瑟,認為安瑟是在憂心父母,所以將情緒發泄到地底生物身上。
“呃,好吧。”安瑟沒有堅持,保持正常人設很重要。
“你受傷了?”
布拉特身上全是血跡,衣衫破爛,看著有點嚇人。
“沒事,小傷,多虧你照顧。”布拉特微微搖頭,卻扯到脖子上的傷口,疼得倒抽一口涼氣。
腳步聲靠近,兩人側頭望去,蘭德正快步走過來,左手提著頭盔,嘴角和耳朵帶著血漬,胸甲有一塊明顯的凹陷。
“多謝兩位的幫助。”說著,蘭德將小半瓶紅色藥劑遞給布拉特,“這個給你。”
“那我就不客氣了。”布拉特笑著伸手接過,卻沒有立刻使用。
這是治療藥水,一瓶價值50金幣,哪怕是小半瓶也價值不菲。
“你們的英雄之舉值得更多,可惜我這裡的藥劑也快沒有了。”蘭德讚歎一聲,隨後看向安瑟,“這位先生,我們好像在哪見過?”
“蘭德叔叔,我是安瑟·霍爾雷紋,母豬蹄麵包房您還記得嗎?”安瑟提醒道。
龍族血統微調了他的樣貌和身材,氣質與之前天差地彆,不是熟人很難認出來。
“你是……小安瑟?”蘭德緊盯著安瑟臉上的細小龍鱗,有些不敢相信。
兩人多年未見,他根本無法把眼前這個自信、神秘的施法者跟記憶中那個瘦小的男孩聯係到一起。
“是我,意外覺醒血脈,成為一名術士。”安瑟笑著說道。
“好,真好。”蘭德拍著他的手臂,微低著頭,神色複雜,眼角卻流露出著一絲躊躇。
蘭德並不高大,也就一米七的樣子。安瑟比他高半頭,看不到他的表情,卻能感覺到他的欲言又止。
“怎麼了?”
“你……彆去麵包房了。”蘭德沉默片刻,還是決定告訴他。
安瑟心頭一跳:“我父母出事了?”
“嗯,我們昨天一直在疏散民眾,你父母不肯走,想去找你,被教士勸住了。後來,有暴徒衝進麵包房搶劫……等我們發現已經晚了,隻能匆忙掩埋屍體……”
蘭德用力抓著安瑟的手臂,好似怕他突然失控一般。
安瑟的呼吸變得沉重起來,心緒翻湧,複雜至極,但沒有太多悲傷和遺憾,反而有種如釋重負的解脫感。
雖然有點沒良心,但這確實是他的真實感覺。
畢竟……他不是原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