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抱歉,”蘭德歎息道,“太亂了,我們管不過來。屍體埋在後院,等事情平息你再回去看看吧。”
死的人太多,就地掩埋屍體也並非人道主義,而是擔心天熱引發瘟疫罷了。
安瑟微微搖頭,喃喃道:“與你們無關。他們很執拗,從來不聽勸……”
說道這裡,模糊的記憶不斷從腦海泛起。
原主父母脾氣不太好,但把原主看的比生命都重,出事後不願離開一點都不奇怪。
“知道是誰乾的嗎?”安瑟沉聲道。
“不清楚,惡徒流竄作案,也許被我殺掉了,也許逃走了……”蘭德沒有隱瞞,“現在母豬蹄區基本沒人了,沒跑的恐怕也會淪為灰矮人的奴隸。”
灰矮人掌握靈能,擅長奴役其他種族。
布拉特忍不住問道:“焰拳兵團呢?就這麼任由地底生物肆虐嗎?”
“是啊,我們一路過來怎麼沒見到焰拳的人呢?”安瑟皺著眉頭,心裡無端對焰拳生出一絲不滿和仇視。
焰拳要塞就在飛龍橋上,離這裡也就一兩公裡,竟然毫無作為。
蘭德歎息一聲:“昨天焰拳奉命支援塌陷區,幾乎傾巢出動,最終……慘敗,損失難以估計,剩餘的人已撤入上城區。
焰拳要塞已無力再戰,他們得到的新命令是對外求援並扼守飛龍橋……”
“原來如此。”安瑟暗暗心驚,焰拳足有三千多人,居然敗得這麼快。
他略一思量:“是受魔網影響嗎?灰矮人掌握靈能,所以才表現得這麼強?”
“不錯,魔網出大事兒了,這才是混亂之源!”蘭德點點頭,看向安瑟的目光帶著好奇,“你好像並沒受到太大影響?”
“我是魔力施法。”安瑟回應道。
“怪不得呢。”蘭德恍然,“術士天生掌握原始魔力,在這方麵得天獨厚,不過你能這麼快掌握魔力施法,天賦不一般。”
“我看您也能釋放至聖斬,魔網紊亂對聖武士影響大嗎?”安瑟詢問道。
“我現在隻能施放2環以下的神術,施法困難不說,還容易失敗……”蘭德臉上掛滿苦澀。
魔網除了影響施法,它還是牧師或信徒聯係神明的重要通道,魔網紊亂導致牧師與神明的聯係幾乎中斷,這很要命。
他卻不敢告訴普通人,因為這會造成更大的恐慌。
這時,紮希爾快步走過來:“我們該走了,先把傷員送回去,再考慮如何構築防線。”
“你們走,我在這裡守著。”蘭德揮揮手,示意他帶著傷員先離開。
他拍拍安瑟的手臂,安慰道:“安瑟,你們跟隊伍一起回教堂吧,那裡很安全。”
“好。”安瑟沒有拒絕。
父母雙亡,他徹底沒有負擔,現在嚴重缺乏安全感,隻想快點升級,跟著蘭德正好可以蹭經驗。
兩人尋回包裹和背包,默默跟在人群後麵,布拉特疼得次牙咧嘴,卻不舍得喝一口治療藥水。
安瑟無語,沒想到這位隊友還是個守財奴。
“先等等。”
他叫住布拉特,將法杖杵在地上,精神連接法杖,激活神莓術。
灰綠色的法杖驀然變綠,杖身上花紋卷曲蔓延,竟飛快長出十根小小的枝條,然後……陸續枯萎了!
“怎麼了?”布拉特不明所以。
“呃,可能發生了一點小意外。”安瑟乾笑道。
他檢查法杖,確實損失一發充能,推測應該是神莓術的施放和充能都依賴魔網,導致施法失敗。
他再次嘗試,直到第三次施法才成功。
神莓法杖掛滿飽滿發光的小型漿果,一共十顆,紅紅的,拇指大小,應該是某種樹莓。
安瑟將其一一摘下,隨後所有枝條枯萎消失,法杖恢複原樣。
“給,嘗嘗。”他用掌心托著三顆樹莓遞到布拉特身前。
布拉特伸手接過,一臉驚奇:“甜漿果,德魯伊的神莓術?”
“你知道的還不少。”安瑟笑道,他也是第一次見這種法術,還挺新奇。
一顆魔法漿果恢複1點生命值,還能滿足一天的營養需求,價值很高。
布拉特提起一顆放進嘴裡,嚼了兩下後一口咽下,咂咂嘴,回味道:“清爽,酸甜,果香濃鬱,好吃。”
說著他把剩下兩顆一口吞掉,身上的輕傷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複,幾分鐘後小傷口均已結痂,頸部的傷口完全愈合,隻留下一條淺淺的紅線。
安瑟見他沒事,自己也吃了一顆,口感確實很棒。
剩下的六顆被他收進背包,留著備用,不過這些漿果無法儲存,一天內不吃掉就會消失。
“施法者就是好,要什麼有什麼。”布拉特感慨道。
“嗬嗬,那些法師現在可不這麼想。”安瑟調侃道。
兩人邊走邊聊。
臨近教堂,一個高挑的身影背著弓箭站在路邊,視線始終落在安瑟身上。
安瑟認得他,之前那個站在山坡上策應他的弓手。
“你好,剛才多虧你,在等我嗎?”他主動打招呼。
如果不是這個弓手,他有可能要浪費一個護盾術,大地精長官的標槍可不好躲。
“是的,我叫芬恩,馴獸師,有事想要問你。”芬恩咧嘴一笑,表情看起來有點僵硬。
“我叫安瑟,他叫布拉特,你有什麼事?”安瑟悄悄打量著他。
【芬恩,半精靈,3級遊俠(馴獸師)】
芬恩比安瑟還高一截,目測有一米九,高高瘦瘦,大長臉,眉毛胡須像是剛遭遇台風,醜得很有特點,多少有點侮辱精靈血脈。
“嗯……你是法師嗎?為啥施法沒受影響?”芬恩聲音很乾,就像很久沒說話一樣。
“我是術士。”安瑟摸摸自己的臉,這特征不是挺明顯麼,“我放棄魔網和法術位,以天生魔力施法。影響肯定有,但問題不大。”
“哦。”芬恩歎息道,語氣有些失落。
術士靠天賦和本能施法,就算想教彆人也學不會。
“你不如專精箭術,法術暫且放一放。”安瑟勸道。
大部分遊俠子職不依靠法術,獵人印記也不依賴法術位,這可比施法者幸運多了。
“嗯。”芬恩點點頭,沒再說話。
安瑟無奈,這個遊俠太內向,幾句話就天聊死了。
既然沒話說,幾人乾脆一起進入教堂。
紮希爾很忙,接待安瑟幾人的是一個須發花白的老教士,名叫伯格,他跟安瑟介紹了當下的情況。
最終希望教堂供奉正義之神提爾,信徒眾多,占地頗廣,隻是現在這裡已然變成難民營,院內外和大廳都塞滿了前來避難的居民,至少數百人。
這些人以行動不便的老弱居多,年輕人基本都被教士勸離,讓他們自力更生。
整個孿歌區空了大半,但由於沒有灰矮人,至少還有上千人沒搬走,這也逼的蘭德隻能在剛才的道口駐守。
其實把防線放在飛龍橋更合適,那裡易守難攻,有焰拳和利文頓區的支持。
可惜,很多人不見棺材不落淚,根本不聽指揮。
教堂的教士大多也是普通人,職業者在哪都是稀少的。他們義無反顧地去做這件事,信仰和道德水平沒的說。
安瑟暗暗慶幸,當初幸虧沒選聖武士職業,不然遇到這種災難,就算他再想跑路,職業誓言也不允許。
破誓可是很麻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