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朝回府的路上,趙昭看自己兒子的眼神,就跟看一個從天而降的怪物差不多。
他一會兒湊近了,想看看趙奕臉上是不是戴了人皮麵具。
一會兒又離遠了點,生怕這逆子身上那股子邪性能傳染給自己。
憋了足足半條街,他終究是沒忍住,一把拽住趙奕的胳膊。
“兒啊,你跟爹說句實話。”
趙昭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你是不是被什麼不乾淨的東西給附身了?”
趙奕斜了他爹一眼,滿臉的嫌棄。
“你才被附身了。”
“不是……”趙昭急得抓耳撓腮,“你今天在金鑾殿上,把那南越使臣氣得當場吐血!那算學……爹在後麵聽得腿都軟了!”
他圍著趙奕轉了一圈,最後痛心疾首地拍著大腿。
“完了!你再這麼牛下去,都快成我爹了!”
……
回到趙府,一家人又是齊齊整整地坐在了飯桌前。
但這一次,氣氛是前所未有的熱烈。
母親劉氏笑得合不攏嘴,一個勁地往趙奕碗裡堆菜,那架勢,像是要把他養成一頭豬。
最讓人意外的,是老太爺趙梟。
這位平日裡穩如泰山的老將軍,今天竟是親自從自己的私藏裡,摸出了一壇塵封多年的陳釀。
“好小子!”
老太爺親自給趙奕滿上一杯,那雙渾濁的老眼裡,滿是藏不住的讚許和驕傲。
“給咱們老趙家,掙回了天大的臉麵!”
“這壇酒,我藏了二十年,誰來都不給喝!今天,開了!”
趙奕嘿嘿一笑,端起酒杯,一飲而儘。
烈酒入喉,豪氣頓生。
吃完飯,趙奕揣著手,優哉遊哉地出了門。
大街小巷,茶館酒肆,到處都在議論著今天金鑾殿上的那場驚天動地的大戰。
“聽說了嗎?兵部那個趙大人,人稱‘對穿王’!當場就把南越使臣給對得口吐白沫!”
“何止啊!人家張口就是千古絕句,一連幾首,直接把南越那個什麼麒麟子給乾趴下了!”
“最絕的是那個算術題!什麼雞兔同籠,什麼韓信點兵,我聽都沒聽過!那南越大學士,直接被問得當場吐血昏死過去!”
趙奕聽著這些議論,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後麵去了。
他心情大好,溜達著來到了城外的秘密基地。
李金李銀那倆貨還是老樣子,趙奕懶得理他們,徑直找到了匠頭張頭。
“少將軍!您快看!”
張頭一臉狂熱,小心翼翼地捧出一個用布包著的東西。
布一掀開,一塊巴掌大的,通體碧綠,晶瑩剔透的物體,出現在眼前。
“漂亮!”
趙奕拿在手裡,對著陽光看了看,雖然邊緣還有些不規整,但已經完全是後世玻璃的質感。
“老張,我再給你出個主意。”
趙奕比劃著,“咱們做一些模具,陶的鐵的都行。做成杯子,做成小碗,做成各種花瓶的樣子!把這燒化的汁水倒進去,冷卻成型!”
“酒呢?”他又看向旁邊眼巴巴的李金李銀。
“少……少將軍,還在發酵,快了快了!”
趙奕白了他們一眼,沒再追究。
“老張,明天,我要看到用模具做出來的第一批成品!”
交代完這些,趙奕轉身進城,在一個偏僻的茶樓裡,見到了天一。
“屬下參見大人!”天一單膝跪地,神情恭敬。
“起來吧。”趙奕抿了口茶,“事情辦得如何了?”
“回大人,莊園已經秘密買下。人手也已散入城中,正在建立初步的情報網。”
“好。”趙奕點了點頭,從懷裡掏出一塊碎裂的琉璃,放在桌上。
“給你個新任務。”
“你放出風聲,就說有一批來自西域的奇珍異寶,名為‘琉璃’,即將在洛陽城發賣。”
趙奕的手指,在桌上有節奏地敲擊著。
“找洛陽城裡最大最氣派的酒樓,把場子給我包下來。廣發請柬,隻請那些最有錢的王公貴族,巨商大賈!”
“記住,這東西,咱們不標價。”
趙奕的嘴角,勾起一個陰險的弧度。
“咱們拍賣!”
“找個口齒伶俐的當托,把氣氛給我烘起來!誰出的價錢高,這寶貝就歸誰!”
“這是咱們‘影衛’的第一戰,也是咱們的第一筆經費。”“辦砸了,誰都沒有錢花。辦好了沒人一百兩”
天一的心猛地一跳,他鄭重地將那塊琉璃收好,沉聲道。
“屬下,定不辱命!”
剛回到家門口,趙奕就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
安國公府的管家,劉三望。
“趙大人,我家小姐有請。”
趙奕一聽,頓時樂了,屁顛屁顛地就跟著走了。
老婆有召,豈能不從。
還是那個水榭小亭,楚嫣然依舊是一身淡青色的長裙,隻是今天,她的身邊,還坐著一位威嚴的中年人。
安國公,楚峰。
“趙奕,見過國公爺。”趙奕老老實實地行了一禮。
“不必多禮。”楚峰的臉上,帶著幾分欣賞的笑意,“今日你在金鑾殿上的風采,老夫都聽說了。好樣的!”
趙奕謙虛了幾句,便自來熟地在楚嫣然身邊坐了下來。
這一次,她沒有躲。
那雙清冷的眸子裡,甚至還帶著幾分按捺不住的好奇。
“咳咳。”趙奕清了清嗓子,看著她那副想聽又不好意思開口的模樣,心裡一陣暗笑。
小樣兒,還治不了你了?
他忽然湊近了些,壓低了聲音,用隻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說道。
“想聽後麵的故事?”
楚嫣然的耳朵,悄悄紅了,但還是倔強地點了點頭。
“叫聲哥哥來聽聽。”
趙奕的臉上,露出了惡魔般的笑容。
“你!”楚嫣然的臉“刷”地一下全紅了,又羞又氣,一雙秀拳都握緊了。
“不叫?”趙奕攤了攤手,一臉的無所謂,“行啊,那今天的故事,我就讓魔教抓住藍兔,先sha後jian,再把虹貓也抓來,淩遲處死,全劇終。”
“你……你無恥!”
楚嫣然氣得胸口劇烈起伏,眼圈都紅了。
她看著趙奕那副無賴的嘴臉,掙紮了許久,最後還是敗下陣來。
她彆過頭,不敢看趙奕,聲音細若蚊蠅,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
“……哥哥。”
說完,她又飛快地補充了一句。
“我是為了藍兔才叫的!你彆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