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我有三策(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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禦書房。

趙奕還沒進門,就聽見了桂公公那諂媚到骨子裡的通報聲。

他熟門熟路地跨過門檻,迎麵而來的是一股冰冷的龍涎香,以及比香味更冷的,來自龍椅上那個女人的壓迫感。

“趙奕。”

武明空放下手裡的奏折,那張美得不像話的臉上,沒有半點多餘的表情。

“早上剛散朝,你現在又來。怎麼,是覺得朕的禦書房,比你那安國公府的後院更好玩嗎?”

“嘿嘿。”趙奕搓了搓手,一點不見外,自顧自地找了張椅子坐下。

“陛下,這您就說錯了。您這兒哪有我那鶯兒妹妹好玩。”

“放肆!”桂公公在一旁厲聲喝道,急得臉都白了。

武明空擺了擺手,示意他退下。

她盯著趙奕那副吊兒郎當的德性,太陽穴突突直跳。

“有屁快放!”

“得嘞!”趙奕立馬坐直了身子,臉上那股子嬉皮笑臉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凝重。

“陛下,有件事,得跟您彙報一下。”

他將天一的情報,一五一十,原原本本地說了出來。

“鎮南王世子,三個月內,三次密會南越國主。”

“南越,正在邊境集結兵馬。”

話音剛落,禦書房裡的空氣,瞬間凝固。

武明空那握著朱筆的手,指節收緊。

哢嚓!

上好的狼毫朱筆,竟被她硬生生捏成了兩段。

“武德!”

她叫的是鎮南王的名字。

“他想乾什麼?!”

滔天的怒火,從她身上爆發出來,整個禦書房的溫度,都仿佛降到了冰點。

“他手握三十萬大軍,鎮守南境,朕從未虧待過他!現在,他竟然敢勾結外敵!”

“他是要造反嗎?!”

那張絕美的臉,因為憤怒而微微扭曲。

趙奕看著她那劇烈起伏的胸口,心裡默默地給那件龍袍的質量點了個讚。

“陛下,彆急著上火啊。”他懶洋洋地開口,像是在勸一個發脾氣的鄰家大姐。

“現在是冬天,天寒地凍的。他鎮南王就算腦子被門夾了,也不會選在這個時候出兵。糧草補給跟不上,走到半路,他那三十萬大軍就得凍死一半。”

“再說了,自古以來,親王造反,那都得找個冠冕堂皇的理由。什麼清君側啊,什麼為民除害啊。他總不能一言不合,就直接打過來吧?那不成傻子了?”

武明空被他這番歪理說得一愣,胸口的怒火,倒是真的被壓下去了一些。

她重新坐回龍椅,冷冷地看著他。

“那依你之見,該當如何?”

“嘿嘿。”趙奕的臉上,又露出了那種熟悉的,欠揍的表情。

“陛下,我最近,可是給您弄了個大寶貝。”

他壓低了身子,湊了過去,說得神神秘秘。

“威力巨大,是戰場上的大殺器!他鎮南王要是真敢來,我保證,叫他有來無回!”

武明空的鳳目中,閃過一抹異色。

“你說的是什麼東西”

“是‘驚雷’!”趙奕說道,“陛下,要不,咱們乾脆點,直接下一道‘推恩令’,把他那塊地分給他四個兒子,讓他後院起火,自顧不暇!”

武明空的心,動了一下。

推恩令,這確實是曆代帝王削藩的不二法門。

“不行!”趙奕卻猛地一拍大腿,自己把自己的提議給否了。

“千萬彆!現在用這招,那就是逼著他狗急跳牆!搞不好他真打著‘清君側’的名義殺過來了。到時候,就算我們能贏,那也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他頓了頓,臉上露出一個奸計得逞的表情。

“陛下,那‘驚雷’的威力,口說無憑。改天,我帶您去個沒人的地方,給您現場表演一個,您就懂了。”

武明空看著他,這家夥,又在跟自己賣關子。

“那現在,怎麼辦?”

“三招。”趙奕伸出三根手指。

“第一計。”他慢悠悠地說,“南境那三十萬大軍的糧草,都是從荊州運過去的。聽說,那荊州刺史王匡,是先帝爺留下來的忠臣,對您這位女帝,心裡可一直憋著氣呢。”

“陛下,您可以下一道旨意,派個信得過的人,去‘協助’王刺史,總理荊州糧草軍務。”

“名義上是幫他,實際上,就是把南境的糧道,死死地掐在我們自己手裡!到時候,隻要他鎮南王敢動一下,咱們就斷他的糧!三十萬大軍,沒有糧草,就得餓得人吃人!”

武明空沒有說話,但她的表情,已經有了變化。

“第二計。”趙奕的表情變得更加玩味,“咱們不但不能動他,還得捧著他,哄著他。”

“給他加官!給他晉爵!給他送錢送美女!把他捧到天上去!最好能找個由頭,把他騙進京城來。隻要他進了洛陽,是龍,他也得給咱們盤著!”

“同時,派人去他那四個寶貝兒子身邊,好好‘說道說道’。老大有野心,老二夠陰狠,老三是個草包,老四還未成年。這父子之間,兄弟之間,要是沒點齷齪,我趙字倒過來寫!”

“這叫……‘父子刀’!從裡麵爛,才是最致命的!”。

“第三計。”趙奕笑得像隻偷了雞的狐狸,“這一計,叫‘盟友刺’。”

“盟友刺?”武明空的眉頭微微一蹙。

“沒錯。”趙奕湊近了些,聲音壓得更低,“鎮南王和南越,現在是盟友,對吧?可他們真是鐵板一塊嗎?一個想當皇帝,一個想占地盤,這倆人睡一個被窩,做的可不是一個夢。”

“咱們就派人去南越散播謠言,給那個南越王好好分析分析局勢。就說,鎮南王請他出兵,佯攻南境,幫他拖住咱們的兵力。聽起來,是天大的好事。可陛下您想,南境是鎮南王的老巢,是他發家的根基!他就算將來坐了龍椅,會把自己的龍興之地,拱手送人嗎?”

趙奕的聲音裡帶著一種蠱惑人心的魔力:“他這是把南越王當槍使!等他北上功成,坐穩了江山,回頭第一個要收拾的,就是這個趁火打劫的‘盟友’!到時候,他大軍南下,打著收複失地的旗號,名正言順,又能收攏一波民心。南越王呢?南越呢,又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這番話,陰狠毒辣,卻又合情合理,直戳要害。武明空幾乎能想象到南越國主聽到這番話時,那張驚疑不定的臉。

“那鎮南王那邊呢?”她順著趙奕的思路問了下去。

“更簡單!”趙奕打了個響指,“南越王狼子野心,表麵上答應合作,他根本不是想幫忙,他是想等鎮南王的主力北上,就立刻吞了整個南境!”

“他這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就等著咱們鬥個兩敗俱傷,他好來坐收漁翁之利!”

趙奕攤開雙手,臉上是運籌帷幄的得意。

“您想想,這個局一做,他們還怎麼信得過對方?鎮南王北上,就得擔心老巢被端。南越王出兵,就得害怕被過河拆橋。這個所謂的聯盟,不用咱們動手,自己就得從裡頭爛掉!”

一計斷其糧草,二計亂其內部,三計破其外援。

環環相扣,陰險至極!

整個禦書房,安靜得可怕。

武明空就那麼坐在龍椅上,靜靜地看著趙奕,方才的滔天怒火,早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混雜著震驚、忌憚,以及一絲連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欣賞。

她從未見過,有人能將如此卑劣無恥的陰謀詭計,說得這般理直氣壯,偏偏又如此的……有效。

許久,武明空才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

“趙奕,你可真行,人心算是讓你玩明白了,狗東西。”

這話是罵人的話,可那語氣裡,卻聽不出一絲一毫的怒意,反而帶著幾分……無可奈何。

趙奕心裡頓時就不平衡了。

媽的,老子辛辛苦苦出去半個多月,一回來就給你解決了這麼大的麻煩,連點福利都沒有,就換來一句“狗東西”?

資本家都沒你這麼黑心的!早晚得讓你喂小小趙吃頓好的!

他心裡罵罵咧咧,臉上卻堆滿了正義凜然,猛地一挺胸膛,對著武明空深深一拜。

“為陛下分憂,乃臣子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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