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看她真的著急了，周昀霄移開視線，他的目光隨意落在月光下看不明晰的虛處，漫不經心地說，“羅亭說你在等我？”
徐柚寧見他終於不再用那種眼神看她鬆了口氣，很快反應過來他是在說自己跟羅亭說‘我等哥哥忙完陪我’這件事。
“是的，哥哥，舅舅讓你陪我去看學校。”她老老實實回著。
“高考成績什麼時候出？”
“明天上午九點。”
周昀霄輕輕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
“好，那就明天成績出來再說。”
他繞過樓梯旁的徐柚寧，上樓了。
徐柚寧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樓梯的拐角處，才轉身朝廚房走去。
她剛才是因為渴了想下樓喝水，結果剛好碰上周昀霄回來，所以她繼續朝廚房的冰箱走去，從冰箱中拿出一瓶冰水，喝了一口後拎著冰水上樓睡覺去了。
第二天徐柚寧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上午九點半，昨晚她忘記拉窗簾，太陽已經曬到床上了，不過房間裡開著空調，蓋著夏天的薄被也不覺得熱。
她下樓，這個點周昀霄無疑早就出門了，餐桌上還擺著他翻過的報紙，保姆見她下了樓趕緊將準備好的早餐端了上來。徐柚寧在餐桌邊坐下，慢吞吞地吃著早餐，同時不緊不慢地登入查分網站，輸入準考證號和身份證號後四位。晚了將近一個小時查分有效地避開了高峰，很快成績就出來了。
跟預估的差不太多。
周明遠像是一早料到徐柚寧不會蹲點查成績，中午十二點才打了電話過來問候。
“柚子，是不是有好消息忘了告訴舅舅啊？”
“舅舅，我剛想著要打個電話給您彙報呢。”
“我考了648分，怎麼樣？厲害吧！。”
“不錯不錯，有哥哥當年的風采。”周明遠笑道。
“嗯哼。”
周昀霄比徐柚寧大4歲，周昀霄高考的時候徐柚寧還沒上高中，也還沒來到周家，隻是後來上了高中之後常聽學校裡的女生八卦說學校前幾年出了個省狀元，考了720分，後來才知道那個人就是周昀霄。
“你呀，尾巴彆翹到天上去嘍。”話雖是這麼說，周明遠語氣裡卻流露著滿滿的驕傲。
“怎麼樣？想好進哪個學校？學什麼專業了嗎？”
徐柚寧知道舅舅問這話是什麼意思，v市的所有大學，隻要她想，周明遠都能把她給送進去。
“還沒想好。”
“嗯，學自己喜歡的就好，舅舅不指望你賺錢，大不了以後舅舅養著。”
“謝謝舅舅。”徐柚寧撒著嬌，“舅舅，你對我最好了。”
舅侄倆又聊了好一會兒才把電話掛斷。
傍晚，周昀霄剛剛從應酬裡出來，羅助等在一旁。
“周總，車在門口等了。”
“嗯，今天工作就到這裡，你不用跟著了。”
“好。”
周昀霄上了車，車子朝觀瀾國際行去。
不到六點半，周昀霄很少這麼早回來。
徐柚寧正靠在樓下的沙發上看著競技綜藝，保姆和傭人在給餐桌擺盤上菜。
聽見進門聲，徐柚寧依依不舍地從電視上抽回視線，轉頭發現是周昀霄。
今天回來這麼早？
“哥哥，你回來了。”
“嗯。”周昀霄隨意應了聲，也沒看她，朝樓上走去，反倒是徐柚寧視線不離地一直盯著他，直到看見他進了房間。
周昀霄再下來時換了一身居家的休閒服，整個人氣場也沒那麼淩厲了，溫和許多。
保姆已經上齊菜。
他在餐桌前坐下，徐柚寧也關掉電視，在他旁邊的位置坐下。
“吃完帶你去逛學校，白天太熱了。”
徐柚寧正往碗裡盛飯，聽見他說話轉頭看向他。
“好的，哥哥。”
晚上周昀霄開車，徐柚寧坐在副駕駛。周昀霄直接將車開進v市最好的大學，徐柚寧看著大學門口“燕寧大學”四個敞亮的大字沒說話，這是周昀霄的母校，按照她的分數，這個學校她是進不了的。
“哥哥，我考了648分。”
“嗯。”周昀霄臉上毫無波瀾，顯然對她的分數一點也不在意。
把車停好後，周昀霄下了車，徐柚寧跟著他。
“帶你逛逛，看看學校的環境。”
六月的夜晚，槐花還沒開，正是樹葉茂盛的時候，道路兩旁的槐樹上蟬鳴聲不絕，月朗星稀，萬裡無雲。
路燈下，徐柚寧緊跟在周昀霄身旁，兩人的影子在白熾的燈光下靠攏。燕寧大學大部分專業都已經放了暑假，放假晚的也大多待在寢室或者圖書館準備期末考試，路上已經見不到太多人，偶爾有背著書包的留校學生騎著自行車經過。
夜風夾帶著夏日的暑氣，周昀霄沒有開口向她介紹關於燕寧大學的任何，隻是帶著她四處瀏覽著校園風景。
“哥哥，你是希望我上這個大學嗎？”
“怎麼，你以前不是嚷著說要上這個學校嗎？”周昀霄看向她。
是了，剛上高一那年她經常強調自己要跟周昀霄一樣考上燕寧大學。為此她連草稿紙都要選印有‘燕寧大學’四個大字的，還時不時軟磨硬泡求著周昀霄開學回校把她一起帶去，不過最後因為周明遠覺得她年紀太小不放心才作罷。
“是的，可那時候是因為哥哥在這個學校，我是想跟哥哥待在一起才想考這個大學的。”
“那你現在呢？”周昀霄轉頭目光若有實質地看向她。
徐柚寧跟他的視線對上，沒來由地有些許慌張。
她不知道他問這話，究竟是想問她現在還想不想上燕寧大學，還是現在還想不想跟他…在一起？
“我當然想跟哥哥待在一起。”她回答，“我一考完就求著舅舅讓我來v市找你，哥哥，這幾年你不在我很想你。”
“哥哥，你就原諒我好不好？”
周昀霄垂著眸，眉心斂著，“原諒？”
“如果是當年，聽到你說這些我大概率會心軟，會原諒你的玩弄、你的背叛，但是過了這麼久，已經沒太大意義了。”他淡淡開口。
“徐柚寧，我早就不生氣了。”
“放心，你以後還是我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