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門,一棟可以俯瞰南灣景色的寫字樓頂層。
陽光透過巨大的落地窗,灑在光可鑒人的紅木地板上。
一個穿著手工定製西裝的金發男人,正悠閒地坐在真皮沙發上,用一把銀質的小剪刀,專注地修剪著雪茄的端口。
他叫維克多,cia遠東小組新任的負責人。
一個穿著筆挺西裝的下屬,恭敬地站在他麵前,聲音裡帶著一絲興奮。
“先生,第一階段計劃已經完成。”
“我們動用了儲備金,在香港以及東南亞市場上,掃空了所有能找到的苯酚、丙三醇和十二烷基苯磺酸鈉的現貨。”
“目前,這些關鍵化工原料的國際市場價格,在二十四小時內,已經上漲了百分之七十。”
維克多滿意地點了點頭,他沒有看下屬,而是將修剪好的雪茄湊到鼻尖,深深地吸了一口那醇厚的香氣。
“很好。”
“我希望陳山的工廠,現在連一塊像樣的肥皂都生產不出來。”
“報告先生,根據我們在香港的線人回報,遠東實業旗下的所有化工廠,已經因為原料價格過高,被迫停掉了超過一半的生產線。”
維克多嘴角浮現出一絲殘忍的弧度。
他劃燃一根火柴,點燃雪茄,深深吸了一口,然後緩緩吐出濃白的煙霧。
“第二步呢?”
“已經啟動。”
下屬的語速更快了。
“我們的交易員,正在香港股市,全麵做空所有與‘遠東實業’有業務往來的上市公司。”
“李氏紡織,王家船運,還有十幾家為他們提供包裝和運輸服務的小公司,他們的股價,今天上午已經平均下跌了百分之十五。”
“市場恐慌情緒正在蔓延。”
“很好。”
維克多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著下方繁華的賭城。
“我要讓所有人都知道,和陳山合作,就是和魔鬼做交易。”
“我要把他變成一個瘟神,任何沾上他的人,都會跟著一起倒黴。”
“我要讓他,眾叛親離。”
……
與此同時,香港,遠東實業總部。
辦公室裡的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電話鈴聲此起彼伏,每一個接電話的員工,臉色都難看到了極點。
梁文輝拿著一疊厚厚的報表,像一陣風一樣衝進了陳山的辦公室。
他的頭發亂糟糟的,襯衫的領口也敞開著,臉上沒有一絲血色。
“山哥!完了!”
他把那疊文件,重重地拍在陳山的辦公桌上,紙張散落一地。
“我們的現金流,最多隻能撐一個星期!”
陳山正在牆邊那幅巨大的香港地圖前,用一支紅色的鉛筆,在上麵圈畫著什麼。
他沒有回頭。
“說具體點。”
他的聲音很平靜,與辦公室裡那股世界末日般的氣氛,格格不入。
梁文輝的嘴唇都在哆嗦,他撿起一張報表,聲音發顫。
“我們的原料供應商,全部撕毀了之前的供貨合同!他們說,國際原料價格暴漲,要麼我們按照市價的三倍,用現金提貨,要麼就一克都彆想拿到!”
“彙豐銀行,渣打銀行,還有法國東方彙理銀行,都打來了電話!”
“他們說,因為我們關聯公司的股價暴跌,我們的信用評級被調低了,要求我們立刻償還百分之三十的貸款!否則就要查封我們的資產!”
“還有東南亞的經銷商!”
梁文輝的聲音裡帶上了哭腔。
“新加坡,吉隆坡,馬尼拉……所有的訂單,全部被取消了!他們說,我們的出廠價太高,根本賣不出去!”
“原料斷供,銀行催債,訂單取消……”
“山哥,這是一場針對我們的金融絞殺!有人想置我們於死地!”
和義堂上下,人心惶惶。
工廠減產的消息,像瘟疫一樣傳開。
那些剛剛過上幾天好日子的工人們,臉上再次浮現出熟悉的不安與迷茫。
維克多在澳門的辦公室裡,悠閒地品著一杯拉菲。
他的手下正在彙報著香港的最新情況。
他聽著電話那頭傳來的消息,嘴角的笑意越來越濃。
“工業帝國?”
他輕蔑地搖晃著杯中的紅色液體。
“沒有了錢,它就是一堆廢鐵。”
“我要讓陳山跪著來求我。”
“然後……再親手擰斷他的脖子。”
所有人都認為,陳山已經陷入了絕境。
他唯一的選擇,就是變賣資產,斷臂求生,放棄他好不容易才建立起來的一切。
梁文輝絕望地看著陳山的背影,等待著他最後的命令。
他甚至已經做好了去聯係買家,準備出售工廠和設備的心理準備。
辦公室裡,死一般的寂靜。
良久。
陳山終於轉過身。
他放下了手中的紅色鉛筆,平靜地看著臉色慘白的梁文輝。
“他想玩金融戰?”
陳山的臉上,看不出絲毫的驚慌,甚至連一點憤怒都沒有。
他隻是很輕地,笑了一下。
“太好了。”
他的手指,在香港地圖上,輕輕敲了敲中環的位置。
那裡,是整個遠東的金融心臟。
他很快就會知道,用1950年的玩法,來挑戰一個來自21世紀的玩家,是多麼愚蠢的一件事。
(感謝 拚搏的人,愛吃三輝麥風的周國泰,秋日的時間,愛吃蝦籽撈麵的道竹姐,愛吃刀魚汁麵的芳儀,愛吃油炸蟬猴的蘇橫山,泣血之淚 感謝以上兄弟的禮物,加更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