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島,半山。
蘇家大宅,燈火通明。
客廳裡,氣氛卻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蘇明哲,這位在香港司法界,德高望重的大律師,此刻正滿臉愁容地,在客廳裡來回踱步。
收音機裡,正在報道著關於著緊急新聞。
主持人的聲音,充滿了驚恐和不安。
“根據本台剛剛收到的消息,九龍地區已經完全失控。豹徒們四處打砸搶掠,並且開始有組織地,攻擊一些特定的目標,包括多家工廠,工會,以及學校……”
蘇明哲的妻子,坐在一旁,用手帕,不停地擦拭著眼角。
“明哲,這……這到底是怎麼了?港島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她的聲音裡,帶著哭腔。
“這還是我們認識的那個港島嗎?”
蘇明哲沒有回答。
他的心,也像被一塊巨石,壓著。
他經曆過戰爭,見過生死。
但像這樣,在和平年代,在自己生活的城市裡,發生如此大規模的,瘋狂的豹亂。
他還是,感到了一陣,深深的無力和悲哀。
他的目光,下意識地,看向了,坐在沙發角落裡,一言不發的女兒。
蘇晚晴。
從新聞開始播放,她就一直,保持著那個姿勢。
雙手,緊緊地抱著一個抱枕。
她的臉色,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
那雙總是閃爍著,溫柔和善良光芒的眼睛,此刻,卻被一層,深深的,擔憂和恐懼,所籠罩。
“晴晴。”
蘇明哲走到女兒身邊,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回房間,休息吧。”
蘇晚晴,像是沒有聽到一樣,依舊,一動不動。
她的腦子裡,一片混亂。
她想的,不是那些,被燒毀的商鋪,和被搶掠的財物。
她想的,是陳山。
是那個,剛剛在她心裡,推倒了一堵牆,又重新建起了一座城的男人。
她知道,這場豹亂,一定和他有關。
那些豹徒,口中喊著的,“打倒赤色工廠”,“打倒左派頭子”。
每一個字,都像一根針,狠狠地,紮在她的心上。
他現在,怎麼樣了?
他有沒有危險?
他是不是,正在,那個最危險的地方?
她不敢想下去。
她拿起桌上的電話,想要打給他。
但是,她又放下了。
她知道,這個時候,她打過去,除了讓他分心,沒有任何用處。
她隻能,在這裡,焦急地,等待著。
就在這時。
電視裡,主持人的聲音,突然變得,更加急促。
“緊急插播!本台記者,剛剛從荃灣,發回最新報道!”
“位於荃灣的寶星紗廠,遭到大批豹徒的衝擊!”
“據悉,寶星紗廠,是遠東實業旗下的核心企業!”
“遠東實業的董事長,正是最近在港島,聲名鵲起的,陳山先生!”
“轟!”
蘇晚晴的腦子裡,仿佛有顆炸彈,轟然引爆。
寶星紗廠!
陳山!
她再也,坐不住了。
她猛地,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爸,媽,我要出去一趟。”
她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絕。
“晴晴!你瘋了!”
蘇明哲的妻子,尖叫了起來。
“外麵那麼亂,你出去乾什麼?不要命了!”
“是啊!晴晴!”
蘇明哲也急了,一把拉住了女兒的手。
“你不能出去!太危險了!”
“爸。”
蘇晚晴轉過頭,看著自己的父親。
她的眼睛,紅了。
“他有危險。”
她隻說了,這四個字。
但蘇明哲,瞬間就明白了。
他知道,女兒口中的那個“他”,是誰。
他的心,猛地一沉。
他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他的女兒,終究還是,陷進了那個,他不希望她靠近的,複雜而危險的世界。
“晴晴,你聽我說。”
蘇明哲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我知道你擔心他。”
“但是,你現在過去,也幫不了他什麼。”
“反而,會讓他,更加危險。”
“他是男人,他會處理好自己的事情。”
“你,要相信他。”
“不。”
蘇晚晴搖了搖頭。
淚水,終於,忍不住,從她的眼眶裡,滑落。
“爸,你不懂。”
“他也會受傷,也會流血。”
“他現在,一定很需要人幫忙。”
“我是醫生。”
“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有那麼多的人,因為他,而受傷,甚至死去。”
“而我,卻躲在這裡,什麼都不做。”
她甩開了父親的手。
“如果,我今天,選擇了退縮。”
“那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我自己。”
說完,她不再猶豫,轉身,就向門口跑去。
“晴晴!”
“攔住她!快攔住她!”
蘇明哲夫婦,在後麵,焦急地大喊。
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蘇晚晴,已經像一隻,掙脫了牢籠的鳥兒,衝進了,那片深沉的,充滿了未知的,夜色裡。
……
荃灣,工人醫療所。
這裡,是陳山用“晚晴基金”的名義,資助建立的,第一家,專門為貧苦工人,提供免費醫療的診所。
診所的規模不大,但裡麵的設備,卻都是,陳山花大價錢,從德國買回來的。
裡麵的醫生和護士,也都是,蘇晚晴親自挑選的,最有愛心和責任心的。
這裡,承載著,陳山和蘇晚晴,共同的,一個夢想。
那就是,讓這個城市裡,最底層的人,也能活得,有尊嚴。
然而,此刻。
這個充滿了愛和希望的地方,卻變成了一片,人間地獄。
幾十個,從寶星紗廠那邊,潰敗下來的豹徒,在葛兆煌手下的帶領下,衝進了這家醫療所。
他們,將所有的憤怒和怨氣,都發泄在了,這個,手無寸鐵的地方。
他們砸爛了,所有的醫療設備。
他們點燃了,所有的藥品和病曆。
他們毆打每一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和護士。
一個年輕的助理護士,因為試圖保護一個病人,被幾個豹徒拖到角落裡,施以了最殘忍的豹行。
整個醫療所,哭喊聲,求饒聲,和豹徒們,瘋狂的,大笑聲,混雜在一起。
就像一曲,來自地獄的,交響樂。
就在這些豹徒,準備將整個醫療所,付之一炬的時候。
一輛出租車,像瘋了一樣,衝破了,外麵的路障,一個急刹車,停在了,醫療所的門口。
車門打開。
蘇晚晴,從車上,衝了下來。
當她看到,眼前這片,狼藉的,如同煉獄般的景象時。
她整個人,都呆住了。
她的身體,在不受控製地,顫抖。
她的心,像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地,攥住了。
痛得,無法呼吸。
“住手!”
她發出了,一聲,撕心裂肺的,尖叫。
那聲音,因為極度的憤怒和悲傷,而變得,尖銳而扭曲。
所有的豹徒,都停下了手裡的動作。
他們,齊刷刷地,轉過頭。
看向了這個,突然闖入的,穿著一身白色連衣裙,像天使一樣,美麗,卻又,不合時宜的,女人。
他們的臉上,露出了,戲謔而殘忍的,笑容。
“喲,又來一個,送死的?”
帶頭的那個十四k頭目,舔了舔,乾裂的嘴唇。
他一步一步地,向蘇晚晴,走了過去。
“小妞,長得不錯啊。”
“是陳山的馬子嗎?”
“正好,我們兄弟們,剛剛打完架,正缺個,泄火的工具。”
“今天,就讓你,好好地,爽一爽!”
說著,他伸出那隻,肮臟的手,就要去抓,蘇晚晴的衣服。
蘇晚晴的臉上,沒有恐懼。
隻有,冰冷的,徹骨的,厭惡和仇恨。
她沒有躲閃。
而是,從隨身攜帶的,急救包裡,拿出了一把,手術刀。
那把,曾經拯救了無數生命的手術刀。
此刻,正閃爍著,冰冷的,死亡的光芒。
“你再往前一步,我就殺了你。”
她的聲音,不大。
卻像,冬日裡的寒冰,讓那個頭目,下意識地,停住了腳步。
他看著,蘇晚晴那雙,充滿了決絕和殺意的眼睛。
不知為何,心裡,竟然,升起了一絲,寒意。
他被,一個女人的眼神,給嚇住了。
這讓他,感到,無比的,羞辱和憤怒。
“臭婊子!還敢跟老子裝蒜!”
他惱羞成怒地,咆哮道。
“給我上!抓住她!”
“老子今天,要當著所有人的麵,辦了她!”
幾個暴徒,淫笑著,向蘇晚晴,圍了上去。
蘇晚晴,握緊了手裡的手術刀。
她閉上了眼睛,準備做最後的,抵抗。
然而,就在這時。
一陣,刺耳的,摩托車轟鳴聲,由遠及近,像滾雷一樣,炸響。
十幾輛摩托車,像黑色的閃電,衝破了夜色。
在醫療所的門口,一個漂亮的甩尾,停了下來。
車上,跳下來,十幾個,穿著黑色皮衣,手持砍刀和鐵鏈的,男人。
為首的,是一個,身材魁梧,滿臉橫肉的,壯漢。
他,正是,崩嘴華手下,喪彪!
他看著,醫療所裡,那片狼藉的景象。
看著,那個,被圍在中間,像一朵,即將被摧殘的,白蓮花一樣的,蘇晚晴。
“操你媽的!十四k!”
他發出了,一聲,驚天動地的,怒吼。
“敢動我們大嫂!”
“老子,把你們,剁碎了,喂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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