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燃燒的紡織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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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界,“和聯勝”堂口。

崩嘴華,正焦躁地,在堂口裡,來回踱步。

他剛剛接到消息,喪彪,那個不聽話的王八蛋,竟然,私自帶人,跑出去了!

而且,還是去了,荃灣!

“媽的!”

他氣得,一腳,踹翻了一張椅子。

“這個不知死活的撲街!”

“老子的話,他當放屁嗎!”

他身邊的幾個心腹,都低著頭,不敢說話。

他們知道,崩嘴華,這次,是真的,動了肝火。

就在這時。

堂口的電話,急促地,響了起來。

一個手下,小心翼翼地,接起電話。

隻聽了兩句,臉色,就瞬間,變得,無比精彩。

有震驚,有興奮,還有一絲,後怕。

“大……大佬!”

他放下電話,聲音,都有些發飄。

“喪……喪彪哥他……”

“他怎麼了?是不是,被人砍死了?”

崩嘴華,惡狠狠地問道。

“不……不是!”

那個手下,艱難地,咽了口唾沫。

“喪彪哥他……他把大嫂,給救了!”

“什麼?!”

崩嘴華,整個人,都愣住了。

“大嫂?哪個大嫂?”

“就……就是,蘇……蘇小姐啊!”

手下,語無倫次地,將剛剛聽到的消息,複述了一遍。

當崩嘴華,聽到,蘇晚晴,一個人,衝到醫療所,被幾十個十四k的暴徒,圍住的時候。

他的後背,瞬間,就被冷汗,給浸濕了。

他不敢想象。

如果,喪彪,沒有及時趕到。

如果,蘇晚晴,真的,出了什麼事。

那後果……

“好……好樣的!”

崩嘴華,一屁股,坐回了太師椅上。

他那顆,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莫名的,自豪和慶幸。

“喪彪這個撲街,總算是,乾了件,人事!”

他喃喃自語道。

“傳我的命令!”

他猛地,站了起來,對著手下,大聲吼道。

“讓所有在家的兄弟,都抄上家夥!”

“去荃灣!”

“把醫療所,給老子,圍起來!”

“一隻蒼蠅,都不能,飛進去!”

……

九龍,大埔道與青山道交彙處。

這裡,是騷亂的,另一個,中心。

嘉頓廠房,已經被暴徒,衝擊了數次。

周圍的街道,一片狼藉。

到處都是,被焚燒的汽車殘骸,和破碎的玻璃。

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燒焦的味道。

就在這時。

一輛黑色的,平治轎車,從彌敦道方向,飛速駛來。

車上,掛著,領事館的牌照。

開車的是一個,金發碧眼的,中年男人。

他的臉上,帶著,一絲,歐洲人特有的,傲慢和從容。

他叫,恩斯特。

是瑞士,駐香港領事館的,副領事。

他的身邊,坐著他,同樣雍容華貴的,妻子。

他們剛剛,參加完一個,在半島酒店,舉辦的晚宴。

正準備,返回,位於新界的,官邸。

他們,並沒有,把這場,發生在九龍的騷亂,太當回事。

在他們看來。

這不過是,一群,未開化的,中國人,在進行,一場,毫無意義的,內鬥。

隻要,亮出他們,尊貴的,外交官身份。

那些,愚昧的暴徒,自然會,像摩西麵前的紅海一樣,為他們,讓開一條路。

然而,他們,錯了。

大錯特錯。

當他們的車,駛入,這個,已經被暴徒,完全控製的路口時。

他們,並沒有看到,想象中,那恭敬退讓的場麵。

他們看到的,是,一雙雙,因為仇恨和瘋狂,而變得,通紅的眼睛。

“鬼佬!”

“是鬼佬的車!”

不知道是誰,大聲喊了一句。

瞬間,上百名暴徒,像聞到血腥味的鯊魚一樣,瘋狂地,圍了上來。

他們,用石頭,用鐵管,瘋狂地,砸著這輛,昂貴的,平治轎車。

車窗玻璃,瞬間,就被砸得粉碎。

“你們乾什麼!”

恩斯特,被這突如其來的,瘋狂景象,給嚇壞了。

他搖下車窗,用英語,大聲地,嗬斥道。

“我是瑞士領事館的副領事!你們這是,在挑起,外交爭端!”

“我命令你們,立刻,給我讓開!”

然而,他的話,非但沒有,起到任何作用。

反而,激起了,暴徒們,更大的,憤怒。

“領事了不起啊!”

“鬼佬,都該死!”

一個暴徒,將一根,燃燒著的木棍,從破碎的車窗,扔了進去。

車廂裡,瞬間,就燃起了大火。

恩斯特的妻子,發出了,驚恐的,尖叫。

“啊!”

恩斯特,也徹底,慌了神。

他猛地,一腳油門,想要,衝出重圍。

但是,已經晚了。

轎車,被幾十個暴徒,用身體,死死地,堵住。

然後,他們,合力,將這輛,正在燃燒的汽車,給掀翻了過去。

“轟!”

一聲巨響。

汽車的油箱,發生了,劇烈的爆炸。

一團巨大的火球,衝天而起。

將,這對,來自瑞士的,尊貴的,外交官夫婦。

連同他們,那可笑的,優越感。

一起,吞噬在了,無情的,烈火之中。

整個香港,在這一刻,被徹底,拖入了,失控的深淵。

大火,在維多利亞港的夜色中,熊熊燃燒。

那輛被掀翻的平治轎車,像一個巨大的火炬,照亮了周圍,一張張,因為興奮和瘋狂,而極度扭曲的臉。

暴徒們,在歡呼,在跳躍。

他們,為自己,親手製造的,這場“勝利”,而感到,無比的自豪。

他們,並不知道。

自己,剛剛,點燃的,不僅僅是一輛汽車。

更是一根,足以,引爆整個香港政治炸藥桶的,導火索。

……

港督府。

燈火通明,戒備森嚴。

港督葛量洪,這位大英帝國,派駐香港的,最高統治者,此刻,正一臉鐵青地,聽著警務處長麥士維的彙報。

他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敲擊著,那張名貴的,桃花心木辦公桌。

每一次敲擊,都像一記重錘,砸在,麥士維的心上。

“處長先生。”

葛量洪,終於,開口了。

他的聲音,冰冷得,像西伯利亞的寒流。

“你能不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為什麼,一場,小小的,徙置區糾紛,會在短短幾個小時之內,演變成,一場,席卷整個九龍的,大規模暴亂?”

“為什麼,我的警察,我的防暴隊,會像一群,無頭蒼蠅一樣,被暴徒,牽著鼻子走?”

“還有!”

他的聲音,猛地,提高了幾分。

“為什麼,瑞士領事館的副領事,會死在,我們大英帝國,管轄的土地上!”

“你知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這意味著,醜聞!天大的醜聞!”

“這意味著,日內瓦會向倫敦,提出最嚴厲的抗議!”

“而我,和你,都會成為,整個大英帝國的,笑柄!”

麥士維,低著頭,額頭上,全是冷汗。

他,不敢,去看,港督那雙,仿佛要噴出火來的眼睛。

“總督閣下,我……”

他,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他能說什麼?

說暴徒太狡猾?

說警力不夠用?

說他,已經,儘力了?

不,這些,都隻是,無力的借口。

失敗,就是失敗。

沒有任何,可以辯解的餘地。

“我不想聽你的解釋。”

葛量洪,擺了擺手,語氣裡,充滿了,不耐煩。

“我隻想知道,你,打算,怎麼收場。”

“我給你,十二個小時。”

“天亮之前,我不管你用什麼方法。”

“開槍也好,戒嚴也罷。”

“我必須看到,九龍的秩序,恢複正常。”

“如果,你做不到。”

葛量洪,停頓了一下,看著麥士維,一字一句地說道。

“那你,就可以,收拾東西,買一張,回倫敦的船票了。”

“是!總督閣下!”

麥士維,猛地,抬起頭。

他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決絕的,狠厲。

他知道,自己,已經,沒有退路了。

……

遠東紡織廠,燈火通明。

新建的廠房裡,幾百台嶄新的紡織機,正在高速運轉,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

一條條雪白的棉紗,在機器間穿梭,最終彙聚成,一匹匹質地優良的布料。

這些布料,將被送往世界各地,為新生的共和國,換來寶貴的外彙。

王虎穿著一身筆挺的保安製服,帶著一隊人,正在廠區裡巡邏。

他現在是“遠東安保”的隊長,手下管著幾百號人,負責整個遠東實業所有產業的安全。

這個職位,讓他感到無比的自豪。

他不再是那個,隻會跟在陳山身後,打打殺殺的愣頭青了。

他現在,也是有頭有臉的“虎哥”了。

“都給我打起精神來!”

王虎對著身後的隊員們,大聲吼道。

“山哥說了,今天晚上,不太平。任何敢靠近我們廠區的,不明身份的人,都給我往死裡打!”

“是!虎哥!”

隊員們齊聲應和。

他們大多是,從城寨裡招募來的,窮苦人家的孩子。

是陳山,給了他們一份,體麵的工作,一份,有尊嚴的收入。

對他們來說,保衛工廠,就是保衛自己的飯碗,保衛自己的家。

就在這時,廠區外的大鐵門,傳來了一陣,劇烈的撞擊聲。

“砰!砰!砰!”

那聲音,沉悶而巨大,像是有什麼重物,在一下下地,撞擊著鐵門。

王虎的臉色,瞬間就變了。

“什麼人?”

他拔出腰間的警棍,帶著人,迅速衝向大門口。

透過鐵門的縫隙,他看到,外麵黑壓壓的,全是人。

少說,也有三四百號。

他們手裡,拿著各式各樣的武器,砍刀,水管,棒球棍。

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一種,瘋狂而扭曲的表情。

在人群的最前麵,幾個人正抬著一根粗大的圓木,一次又一次地,狠狠撞向鐵門。

“開門!開門!”

“打倒紅色資本家!”

“燒毀赤匪的工廠!”

嘈雜的叫喊聲,彙聚成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聲浪。

王虎的瞳孔,猛地收縮。

是十四k的人!

是“毅字堆”的瘋狗!

“媽的!”

“虎哥!怎麼辦?他們人太多了!”

一個年輕的保安,聲音顫抖地問道。

“怕什麼!”

王虎怒吼一聲,將手裡的警棍,狠狠地砸在鐵門上,發出“哐”的一聲巨響。

“我們身後,是什麼?是我們吃飯的家夥!是山哥的心血!”

“他們想進來,就從我們的屍體上,踏過去!”

他抓起掛在牆上的警報器,用儘全身的力氣,按了下去。

“嗚——嗚——嗚——”

刺耳的警報聲,瞬間劃破了夜空。

正在車間裡,埋頭苦乾的工人們,聽到警報聲,都是一愣。

緊接著,車間裡的廣播,響起了,領班那聲嘶力竭的吼聲。

“所有人,放下手裡的活!拿起你們能找到的,所有工具!”

“保衛工廠!保衛我們的家!”

轟!

整個工廠,瞬間就動員了起來。

那些平日裡,看起來老實巴交的工人,在這一刻,都爆發出了,驚人的力量。

他們沒有絲毫的猶豫,抄起手邊的扳手,鐵棍,甚至是卸下來的機器零件,像潮水一樣,衝向了工廠大門。

他們知道,如果工廠被毀了,他們,就又會回到,那個食不果腹,任人欺淩的,黑暗日子。

陳山,給了他們希望。

現在,輪到他們,用生命,來捍衛這份希望。

“轟隆!”

一聲巨響。

工廠的大鐵門,終於被撞開了。

黑壓壓的十四k暴徒,像決堤的洪水,呐喊著,嘶吼著,衝進了廠區。

“給我砸!給我燒!”

帶頭的一個刀疤臉,揮舞著手裡的砍刀,瘋狂地叫囂著。

然而,迎接他們的,不是驚慌失措的工人。

而是一道,由血肉,和鋼鐵,組成的,堅固的防線。

“跟他們拚了!”

王虎一馬當先,手裡的警棍,帶著風聲,狠狠地,砸在了一個衝在最前麵的暴徒的頭上。

“砰!”

那人連慘叫都沒來得及發出,就軟軟地,倒了下去。

“殺!”

幾百名保安和工人,怒吼著,迎了上去。

兩股人流,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瞬間,鮮血飛濺。

慘叫聲,怒吼聲,兵器碰撞聲,響成一片。

這是一場,最原始,最野蠻的,搏殺。

沒有計謀,沒有退路。

隻有,你死我活。

……

遠東實業總部。

辦公室裡,死一般的寂靜。

陳山站在窗前,靜靜地聽著電話裡,傳來的,那如同煉獄般的,廝殺聲。

電話,是王虎打來的。

他沒有掛斷。

他親耳聽著,戰場的每一個動靜。

梁文輝站在一旁,臉色蒼白,嘴唇都在哆嗦。

他幾次想開口,讓陳山派人去增援,但看著陳山那冷酷的背影,他又把話,咽了回去。

他知道,陳山,一定有他的計劃。

就在這時,另一部電話,響了。

是鬼叔。

“小山,魚,上鉤了。”

鬼叔的聲音,依舊平靜。

“維克多,帶著他的人,離開了安全屋。正朝著紡織廠的方向,趕過去。”

“很好。”

他等的,就是這個。

調虎離山。

不,是引蛇出洞。

他知道,維克多一定會來。

那個高傲的自負的cia站長,絕對不會放過,這個親手殺死他的,最佳機會。

“錢大哥那邊,準備好了嗎?”

陳山問道。

“放心。”

鬼叔的聲音裡,帶著一絲笑意。

“錢振聲,帶著他那四個老夥計,已經布下了一張天羅地網。”

“隻要維克多敢露頭,就保證讓他,有來無回。”

“不夠。”

陳山搖了搖頭。

“我不要他死在,錢大哥的手裡。”

鬼叔愣了一下。

“那你想要什麼?”

“我要他,死在,英國人的槍口下。”

陳山的聲音,冷得像冰。

“我要讓美國人,吃個啞巴虧。讓他們知道,香港,不是他們可以為所欲為的地方。”

“我要讓cia,因為這件事,和英國的軍情六處,徹底翻臉。”

“這……”

電話那頭的鬼叔,沉默了。

他被陳山這個,瘋狂而大膽的計劃,給震驚了。

這已經不是,簡單的複仇了。

這是,在挑動,兩大西方情報機構之間的,矛盾。

這是在,玩火。

“你打算,怎麼做?”

鬼叔的聲音,變得凝重。

陳山看著窗外,那被火光,映紅的半邊天。

“幫我接通,雷洛探長的電話。”

“我要送他一份,天大的功勞。”

“一份,足以讓他一步登天的……”

“功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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