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臥房門被推開那刻,時音剛洗完澡。
穿著睡袍。
坐在精致的化妝台前,用著奢侈的護膚品。
聽到響聲,時音抬眸看向麵前的鏡子,裡頭倒映著時青禾的身影。女人坐著輪椅,冷著一張臉徐徐往這邊來。
“誰準你動我的東西了!”時青禾厲聲嗬斥。
“媽說今晚讓我住著,屋內的東西想用什麼用什麼。”時音挖了勺貴婦膏,抹在胳膊上:“這麼一小瓶就價值幾萬美金,還需根據膚質進行一對一地配置,從下定到收貨至少兩個月,果不其然很好用。”
“你不配。”
“嗯?”時音掀開眼簾看她,“我皮膚好,又是天生的冷白膚色,素顏出門隨便被人抓拍一張都能上京大校花票選榜單,確實不需要用這些。”
時青禾抓緊了輪椅把手。
當年京大的學子自發在貼吧裡評選校花,她請了無數攝影師,才拍了一張很有氛圍感的照片,傳上校園論壇。之後又花了不少錢,雇傭人去投票,眼看著校花的頭銜要落到她身上,忽然有人扔了張有點模糊的照片上來,短短一天,票數就超過了她。
她一看。
那照片裡的人正是時音。
拍攝者也是在人群熙攘的餐廳裡抓拍的,燈光很昏暗。即便如此,時音還是美得彆具一格,與旁人不在同一個圖層,就像是女媧造人時最出色的作品,連頭發絲都很吸引人。
“時音,你少得意。”時青禾強忍著心底的火氣,從口袋裡拿出一塊玉佩,拿在手裡把玩:“認識它吧,宋家傳家的玉佩,這一代傳到了斯年手裡。他送給了我,他說我在他心裡很重要,是獨一無二的。”
“斯年有次喝酒喝多了胃疼,你冒著大雪跑去北郊的一家老字號粥鋪買他喜歡的粥。他就是跟我在喝酒,那天晚上我們睡了,他緊緊地抱著我,怎麼都不撒手。”
“大學的時候,你為了拿獎熬夜畫設計稿,百忙之中還擠出時間親手給他做生日禮物。那些紙折的愛心和千紙鶴,我一句喜歡,他都送給我了。”
“還有他在宋氏實習,得罪了生意場上的人,被人報複圍堵在街頭小巷。你拚了命地衝過去替他擋刀,從而進了醫院。你是在icu病房守了你半個月,但我也在哦,就隔著一扇簾子在你躺著的病床旁邊,你猜我在跟他乾什麼?”
時音:“所以呢?”
時青禾:“他是我的,你永遠都比不過我。”
“既然如此,他為什麼不娶你?”
“誰知道你背地裡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能有你見不得人?”時音反問,從椅子上起身,一邊往前走,一邊低眸俯視下方的時青禾:“跟喝醉的他上床,他會不會連你的臉都沒看清?”
時音的影子完全將她籠罩。
背光的陰影,時青禾臉色一白再白,垂放在身前的雙手死死地扣著掌心,試圖用疼痛來抑製怒火,維持大小姐的驕傲:“時音你少裝了,愛了這麼多年、不惜用自己的命去護著的男人,成了我的裙下臣,你很傷心,難受得快死了吧?”
“隻提供已婚的事實,不明說嫁給了誰,是不是因為男方沒背景沒家世拿不出手啊?想想也是,放眼京城圈子,普通豪門公子哥尚且不願意,更彆說八大家族裡的少爺了。”
“時音,你就睜著眼睛好好看著我嫁進宋家,成為風光無限的宋太太吧,畢竟這是你一輩子都達不到的高度。”
“是嗎?我看看把你放到哪個高度。”
時音說著。
左右環視了一圈。
見她這動作,時青禾驚覺不好,下意識伸手要去轉動輪椅,時音卻快她一步,率先擒住了她的衣領,動作利索地將她擄到一旁的矮櫃上。
時青禾雙腿無法動彈,隻能死死地抓住櫃門邊緣,望著下方半米高度,她不敢往前,生怕摔下去。她抬起頭,驚慌的樣子顯露狼狽。剛準備說什麼,就看見時音掏出了手機,兩人的對話音頻播放了出來。
時青禾瞪大了眼睛。
她竟然錄音!
“這段音頻若是傳到網上,你會比明星更火。”注視著時青禾陰鷙的雙眸,時音伸出手,摸了摸她冰冷的臉,學著她‘溫婉’的語氣說:“不要生氣,生氣會讓人變老。以後我倆出門,彆人說你是我媽,那可怎麼辦?”
時音說完便離開了客廳。
往臥室去了。
……
這一夜時音睡得很好。
清晨她起了床。
下樓到餐廳的時候,桌上擺了幾道她喜歡吃的中式早點。時青禾已經坐在餐椅上,女人神色憔悴,疲態儘顯,看著是一夜沒睡。
時母端了燕麥粥過來。
時父盛了一小碗,遞放在時音手邊:“音音,嘗一嘗,看合不合口味。”
用餐的過程中氣氛挺好,時氏夫婦不斷地給時音夾菜,讓她多吃一點,她一個人在外租房住都瘦了。提起租房,時母不知從哪拿出紅色的房本:“音音,這是市中心一套小三居的新房子,我和你爸把戶主改成了你的名。”
時父也跟著說:“爸之前就想著要給你買車,忙於工作幾次都忘記了。音音,爸讓秘書在你銀行卡裡轉了八十萬,你去買輛代步車。”
時音點著頭。
小心翼翼地接住時母遞來的房本,仔細收進包裡,仿佛這是什麼寶貝,她非常珍惜。這畫麵落在時氏夫婦眼裡,兩口子都有點不是滋味兒。
他們倆很寵青禾。
從青禾上高中開始,每周的零花錢就能給時音買幾台車了。青禾的生日更是轟動圈內外,每年都是一台定製豪車,名下更是有幾十套彆墅豪宅。
時音……什麼都沒有。
相戀數十年的竹馬宋斯年,她也大方地讓給了青禾。為了讓得徹底,她還去結了個婚,嫁了個不知道名字的普通男人,真的有點委屈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