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著薄棲川眼裡的光，突然抓起奧數書往他懷裡一塞：“罰你把這章做完，做不完就再做十道！”
聲音裡的顫抖藏不住，薄棲川卻沒察覺，乖乖攤開本子。
係統的電流聲紮得柳依一太陽穴突突直跳。
她盯著麵板上跳動的數字【58:32】，指尖在奧數書封麵掐出淺痕。
懲罰機製的規則寫得明白，若薄棲川在一小時內未觸碰鋼琴，電擊將直接作用在他身上。
“發什麼呆？”她突然踹了踹薄棲川的凳腿，聲音比平時更厲，“504後麵的驗算呢？算錯一步，今晚就去琴房抄樂譜！”
這話像塊冰投入滾水，薄棲川的肩膀猛地繃緊。
他最怕琴房，那裡有節拍器和戒尺，這些都令他畏懼。
可這次他攥著鉛筆的手沒抖，反而更快地在紙上寫下算式。
筆尖劃破紙頁的輕響裡，藏著點不服輸的執拗。
柳依一轉身往廚房走，紅指甲在門框上刮出刺耳的響。
路過玄關時，瞥見薄雲覺的黑皮鞋還在鞋架旁。
他沒進書房，竟站在走廊陰影裡，目光落在薄棲川發頂，像在數孩子低垂的睫毛。
“看什麼看？”她故意提高聲音，把剛燒開的水壺重重墩在灶上，“你兒子笨得像頭豬，還不都是隨你？”
薄雲覺的視線移到她身上，黑眸裡沒什麼情緒，卻在她轉身的瞬間，抬腳往琴房走。
實木門被輕輕推開，又合上，隔絕了裡麵那架擦得鋥亮的斯坦威鋼琴。
他竟在幫她避開觸發懲罰的“雷區”？
柳依一的心跳漏了半拍，水壺的熱氣模糊了眼鏡片。
她突然想起薄雲覺今早的便簽，書房第三層書架最顯眼的位置。
那是一摞泛黃的奧數題集，需要繞路去舊市場才能淘到。
【係統尖叫：檢測到關鍵人物乾擾懲罰機製！偏離度+ 12！當前 60！】
客廳裡，薄棲川突然“呀”了一聲。
柳依一衝出去時，正看見他舉著作業本笑：“媽，驗算對了！504隻腳，沒錯！”
孩子的鼻尖沾著鉛筆灰，像隻剛偷吃完墨汁的小鬆鼠。
柳依一剛想罵“傻樣”，可是一股莫名的電流突然竄過指尖。
疼得她猛地縮回手，撞翻了茶幾上的玻璃杯。
“砰”的脆響裡，薄棲川慌忙撲過來：“你沒事吧？”
他的小手攥住她的手腕，掌心的溫度燙得驚人。
這是他第一次主動碰她，不是因為害怕，而是擔心。
柳依一看著他眼裡的慌，突然想起係統說的“病態依戀”，她喉頭發緊。
這哪裡是依戀，分明是顆被捂熱的心，在笨拙地回應那點藏在罵聲裡的暖。
“滾開！”她甩開他的手，聲音發顫，“毛手毛腳的，想燙死我？”
嘴上罵著，卻彎腰撿玻璃碎片時，故意用後背擋住他，怕尖碴紮到他的腳。
薄棲川沒躲，反而蹲下來幫她拾。
小手被碎片劃了道血痕也沒吭聲，隻把最大的那塊遞給她時，小聲說：“媽，小心點。”
【懲罰倒計時：30:15】
門鈴突然響了，急促得像催命符。
柳依一開門就見蘇曼雲叉著腰站在門口。
手裡舉著本燙金練習冊：“依一啊，聞笙這道奧數題解出來了，老師說全市沒幾個孩子會做，你家棲川……”
話沒說完，就被柳依一搶過練習冊。
上麵的題目赫然是“雞兔同籠，504隻腳”，答案旁畫著個囂張的對勾，墨跡還沒乾。
“哦？”柳依一挑眉，把薄棲川的作業本懟到她麵前，“巧了，我家蠢貨也解出來了，比你家聞笙快半小時。”
蘇曼雲的臉瞬間白了，指尖在練習冊封麵上掐出褶子：“不可能！聞笙請的可是金牌家教……”
“金牌家教教他用腳趾頭算數？”
柳依一翻到最後一頁，指著鹿聞笙寫的“504÷2=252（隻）”。
“這是把雞兔都劈成兩半了？蘇姐，建議換個教解剖的家教，和你家神童更適配。”
薄棲川躲在柳依一身後。
聽見“蠢貨”兩個字時，沒像以前那樣低頭，反而悄悄挺了挺背。
他看見蘇曼雲氣歪的臉，突然覺得柳依一罵人的樣子，比櫥窗裡的芭比娃娃還好看。
【懲罰倒計時：10:00】
蘇曼雲被噎得說不出話，抓起練習冊就走，高跟鞋碾得咚咚響。
柳依一關上門，轉身就見薄雲覺站在客廳中央。
他手裡拿著創可貼，黑眸在薄棲川流血的指尖停了停。
“過來。”
他聲音依舊平淡，卻彎腰蹲在孩子麵前。
指尖捏著創可貼的動作，比簽上億合同還認真。
薄棲川縮了縮腳，卻在柳依一瞪過來時，乖乖伸出手，耳尖紅得像熟透的櫻桃。
柳依一彆過臉，假裝看窗外。
眼角餘光卻瞥見薄雲覺貼創可貼時，特意把邊角按得極輕，像在對待易碎的玻璃珠。
【懲罰倒計時：00:59】
電流聲劃過耳膜，變得尖銳且刺耳。
柳依一的太陽穴宛如針紮，疼得她差點蹲下去。
薄棲川突然拽住她的衣角：“你……是不是渴了？臉色好差。”
他踮腳去夠水壺，小手晃悠著倒了杯溫水，遞過來時濺了點在她手背上。
溫熱的，像他剛才攥住她手腕時的溫度。
【懲罰倒計時：00:00】
預想中的電擊沒有來，柳依一猛地看向係統麵板，隻見上麵跳出一行新字：
【檢測到目標人物主動關懷行為，符合“情感羈絆”隱藏條件，懲罰機製暫緩執行】
薄棲川還舉著水杯，眼裡滿是擔憂。
薄雲覺站在一旁，黑眸裡映著客廳的燈光，竟比平時亮了些。
柳依一接過水杯，指尖的顫抖終於藏不住。
卻在碰到杯沿時，聽見薄棲川小聲說：“我我還想做十道題。”
係統警報聲打斷了此刻的溫情。
柳依一盯著麵板上跳動的任務指令，指節捏得發白
【緊急修正任務：24小時內複刻原主經典懲罰】
【迫使薄棲川完成鋼琴考級曲練習，抵消“數學替代鋼琴”的劇情偏離！】
【失敗將觸發“鎖琴房”懲罰！】
“鎖琴房”三個字像淬了毒的針，紮得她後頸發麻。
原主的記憶碎片突然翻湧上來：
去年冬天，薄棲川把《致愛麗絲》彈錯了三個音符，被原主反鎖在琴房整整一夜。
第二天發現時，孩子蜷縮在鋼琴底下發著高燒，指尖還在無意識地按空氣琴鍵。
“去，把鋼琴蓋擦了。”柳依一猛地踹了茶幾腿，木桌與地板碰撞的悶響驚得薄棲川一顫。
她將《數學啟蒙》碟片往孩子懷裡一塞，紅蔻丹的指甲在碟麵上劃出細碎的痕。
“擦不乾淨，就把你的破爛珠子丟了，反正你那些破爛珠子也沒彆的用。”
這話半真半假。
真的是必須讓係統看到“懲罰執行中”的假象，假的是她早就在櫃子裡藏好了檸檬清潔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