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盛夫人大著膽子開了口,“娘,汐汐如今也回來了,與楚家的親事是不是能定下來了?”
沈汐沒有抬頭看盛夫人,聽她說這話,也沒什麼動靜。
但心裡有點奇怪,盛蘅和楚家的親事,跟她回來有何關聯?
但想不到老夫人無比溫柔問,“汐汐,你跟我說,你還喜歡楚家世子嗎?”
沈汐愣住,不自覺地看著盛蘅。
此看她一副無辜的樣子,盛夫人無意識地牽起盛蘅的手,生怕她會被沈汐吃了似的。
與楚家世子有意的人是盛蘅,但老夫人心疼沈汐。當時怎麼就莫名其妙地,世子突然間就要娶盛蘅,好像一下子厭惡了沈汐。
老夫人當時沒想明白,但事後她找人調查了始末,現在心裡跟明鏡似的。
一年前元宵之夜,有人導演了一場永昌侯府小侯爺顧澈奮不顧身跳水,救平南侯府嫡女沈汐的戲碼。
始作俑者就是她的好兒媳盛夫人。
她那黑心的舅母提前將沈汐吃的飯裡下了點迷藥,雖然不傷身體,但是會讓人沒有力氣,隨後又慫恿她上街,讓人假裝不小心將沈汐推下水。
有人帶著世子楚皓正好經過,他看見小侯爺顧澈跳水救沈汐。
大庭廣眾之下,沸沸揚揚。
男女授受不親,最終在盛夫人的推波助瀾下,陰差陽錯了成就了一場英雄救美、以身相許的動人佳話。
老夫人知道,這件事情當然是盛將軍,他那不爭氣的兒子點頭默許的。
要不就憑盛蘅母女倆,怎麼敢有這麼大的膽!
盛夫人跟盛將軍說的是,顧澈中意沈汐,不如她們就成人之美,讓兩人終成眷屬。
那盛蘅就跟世子喜結連理,豈不是兩全其美。
說前一句的時候,盛將軍自然知道沈汐和世子兩情相悅,但聽到後一句的時候,他心頭一動。
他從沒想過,自己能跟楚王做親家,也沒想過自己能當世子的嶽父。
他如今在朝堂越發人微言輕,如若能攀上楚王這條大船,以後盛驍升遷自然是指日可待。
怎麼就養了這麼個唯利是圖的兒子?!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是她沒教育好兒子!讓外孫女兒受人算計。
做外婆的眼下能做的,也隻是為沈汐保留一次再次選擇的機會,這是她身為外祖母,唯一能為她做的事,斷不能讓她再任人擺布。
此刻的盛蘅和盛夫人當然特彆害怕沈汐點頭。
她們籌謀八卦了那麼久,好不容易好事將近,不會就這麼失之交臂吧?!這怎麼行?!
沈汐衝著外婆莞爾一笑,“外婆,都是小時候不懂事說著玩的,走這一遭,汐汐覺得好像是上輩子的事。”
這時,一直馬上邁進門檻的腿,停在空中。
屋內是老夫人在說話,“你當真對顧家那小子,沒以前的心思了?”
“都是幼時鬨著玩罷了。”沈汐乾脆的嗓音並不像假的,“更何況,我之前是顧家婦,如今這個都翻篇了,更何況小時候過家家了,早都過去了。”
小時候二人一對璧人似的,父母還指腹為婚,定了娃娃親,隻是後來沈家逢大難,他們的事楚家也不再提了。
但是現在老夫人覺得酸楚,她將沈汐摟在懷裡,“過去了好,過去了好”
總之不管她嫁給誰,都是她最愛的寶貝外孫女。
話音未落,門外一前一後兩個人走進來。
是盛驍和楚皓。
自打看見沈汐事,盛驍就臉上沒有過笑容,聽聞她們二人所說,他一張臉更是難看得很,他行禮。
“楚皓擺見盛老夫人。”楚王家的世子,實不該這麼上趕著往一個沒落將軍宅邸跑。
老夫人忙招呼,“世子快坐,您給老身送了那麼多名貴藥材,老身該登門謝你才是。”
楚皓在盛蘅正麵坐下,“皇上賞的自然是好的,家中父母用不到這些,老夫人補補身子大有裨益。”
老夫人笑得開心,“來得早不如來得巧,你伯母剛才還商量著給你定親,你問問王爺什麼時候兩家人好好商量下。”
聽到了老夫人所說,楚皓朝著盛蘅望了一眼。
盛蘅低頭,臉紅到脖子根。
盛夫人忍俊不禁,“這孩子,害臊了”
說著,一臉期待地對著楚皓,“世子,你們也都大了,這事也該定了。”
楚皓似乎並不反對她的看法,但他突然轉向沈汐,“沈姑娘覺得如何?”
沈汐一頓,抬眸望他,眼神裡透著不解。
關她什麼事?
盛夫人和盛驍、盛蘅也都一怔。
是啊,關她什麼事?
她以前是待嫁之身,現在是被休棄婦,難道堂堂一個世子,要娶一個和離的女子?
那豈不是笑掉了大牙!
盛蘅望了下楚皓,又看了下沈汐,眼圈一下泛紅。
難道楚皓一直還是想娶沈汐?
可,她已經是一個棄婦了啊!
他依舊不嫌棄嗎?
沒想到才半年,這個沈汐就重新回到盛府,真是陰魂不散啊!
盛夫人一下就看出盛蘅的憋屈,可楚皓是楚王夜家的世子,沒人敢質問他,於是隻能溫聲細語,“世子,你和蘅兒的事,為何要問汐汐?”
就是啊,問她乾什麼?
這是楚家和盛蘅的事。
但楚皓還是那一副清冷孤傲的樣子,“盛伯母不要多想,沈姑娘是蘅兒的表姐,長幼有序,如果要成親,也應是沈姑娘為先。”
“!!!!!”
什麼?!
好不容易把她送走了,以為可以好事將近,沒想到半年她就打道回府。
盛老夫人便說問問沈汐才能敲定盛蘅和楚皓的親事。
好不容易聽到沈汐的拒絕,老夫人才終於點頭。
可楚皓這是什麼意思?他又變卦了?還是說他壓根就沒想著娶盛蘅?
現在楚皓這樣說,是怕她還像在盛府時那樣對他糾纏不清嗎?
沈汐哭笑不得,但是隻是勾了下嘴唇,“那照世子所言,得是盛大少爺先迎親。”
到底,盛驍是盛家長子。
但是盛驍娶妻,一點影子還都沒有,且得等了。
楚王還等著生小王孫呢!
可是楚皓仿佛沒聽懂她的嘲諷,還點頭表示認同,“所言甚是!”
聽到這話,盛蘅急紅了眼,直愣愣地瞪著楚皓。
好像在質問,怎麼要如此?
男子能等女子總是怕多生變數。
可是楚皓這麼說盛夫人都不知怎麼應對,事情就這樣無疾而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