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著手中破殼而出的紅色小鳥，一時間手足無措。它濕漉漉的羽毛緊貼在身上，顯得格外瘦小，唯有那雙黑曜石般的眼睛格外明亮，正直勾勾地盯著我。
"啾！"
小鳥發出一聲清脆的鳴叫，奮力掙開剩餘的蛋殼。我這才看清它的全貌——通體火紅，唯有翅尖點綴著幾縷金色，尾巴上拖著兩根稍長的翎毛，在陽光下泛著金屬般的光澤。
"你這模樣可不像是普通鳥雀啊。"我喃喃自語，伸手想碰碰它的腦袋。
小家夥突然抖了抖身子，那些黏液瞬間化作白霧蒸發，羽毛變得蓬鬆乾燥。它撲騰著翅膀飛到我肩膀上，親昵地蹭了蹭我的臉頰。它的體溫高得驚人，像個小火爐貼在皮膚上。
"喂喂，我可沒答應養你啊。"我側頭躲避它熱情的示好，"去找你媽媽吧，小東西。"
小鳥卻死死抓住我的衣領，又"啾啾"叫了兩聲，聲音裡帶著不滿。我伸手想把它摘下來，它靈巧地跳到我的頭頂，還調皮地啄了啄我的發髻。
"嘿！下來！"
[警告！檢測到高濃度火屬性靈力波動！]
係統的提示音讓我渾身一僵。隻見小鳥身上突然泛起一層紅光，周圍的溫度驟然升高，我額前的碎發都開始卷曲。
"冷靜點！"我慌忙喊道，"我開玩笑的！"
小鳥身上的光芒漸漸消退，但依然站在我頭頂不肯下來。我歎了口氣，認命地放棄驅趕它的打算。
"好吧，既然你賴上我了，總得有個名字。"我思索片刻，"看你一身紅毛，就叫小赤吧。"
小鳥——現在該叫小赤了——歡快地叫了一聲，似乎對這個名字很滿意。它終於從我的頭頂飛下來，落在我伸出的手指上。
我仔細端詳著這個小家夥，越看越覺得不凡。它羽毛上的金色紋路隱約構成某種玄妙的圖案，眼睛周圍有一圈細密的鱗片，爪子上纏繞著幾乎不可見的火焰。
"你到底是什麼品種"我輕聲問道。
小赤歪著頭看我，突然張開小嘴，噴出一縷細如發絲的金色火苗。火苗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落在一旁的樹枝上。令人驚訝的是，樹枝並未燃燒，而是像被高溫瞬間汽化一般，直接消失了一截，切口光滑如鏡。
我倒吸一口涼氣。這絕不是普通靈獸能做到的！
[檢測到宿主接觸上古神獸：朱雀（幼年期）]
"朱、朱雀？！"我結結巴巴地後退兩步，差點被樹根絆倒，"四大神獸之一的朱雀？"
小赤驕傲地昂起頭，又噴出一縷火苗，這次在空中形成了一個小小的"朱"字。
我雙腿一軟，直接坐倒在地。"這玩笑開大了我隻是想摸個魚而已，為什麼會招惹上神獸？"
根據零散的記憶，朱雀在修仙界是傳說中的存在，成年後擁有焚天煮海的威能，是無數修士夢寐以求的靈寵。但問題是——我這種練氣期的小蝦米，哪有資格擁有神獸？
"聽著，小赤，"我嚴肅地對它說，"你跟著我不會有好處的。我資質差，資源少，連自己都養不活，更彆說供養神獸了。你應該去找個元嬰期甚至化神期的大能當主人。"
小赤聽完，黑眼睛中閃過一絲人性化的不屑。它突然飛到我耳畔，在我還沒反應過來時，輕輕啄了一下我的耳垂。
"哎喲！"一陣刺痛傳來，一滴血珠滲出，被它迅速吸入口中。
[警告！宿主正與未知靈獸建立血契！]
係統的警報聲在腦海中炸響，但為時已晚。一道耀眼的紅光從小赤身上爆發，將我們兩人籠罩其中。我感覺到一股奇異的力量在體內流轉，最終彙聚在丹田處，與我的靈力融為一體。
與此同時，我腦海中突然多了一絲清晰的聯係，能直接感知到小赤的情緒和簡單想法——親近、喜悅，還有一絲得意。
[契約建立完成。宿主獲得靈寵：朱雀（幼年期）]
"你"我又驚又怒地看著小赤，"你這是強買強賣！"
小赤毫不在意我的抗議，歡快地在我肩膀上跳來跳去，時不時用腦袋蹭我的臉頰。通過契約聯係，我能感受到它純粹的喜悅，這讓我責備的話卡在了喉嚨裡。
"算了，"我最終歎了口氣，"反正契約都建立了。不過咱們說好，我可不會像其他修士那樣天天給你找靈丹妙藥。有果子吃果子，沒果子餓肚子，同意嗎？"
小赤歡快地叫了一聲，也不知聽沒聽懂。它飛到我頭頂，輕輕啄了啄我的發髻，像是在表達"就這麼定了"。
我看了看天色，太陽已經西斜。"該回去了，不然錯過晚課又要被罰。"
回宗門的路上，我絞儘腦汁想著怎麼解釋突然多出一隻靈寵。普通靈獸倒也罷了，這可是朱雀啊！要是被人發現，我這種小修士根本保不住它，說不定連命都得搭上。
"小赤，你能變成普通小鳥的樣子嗎？"我試探性地問。
肩上的小赤歪頭看了看我，然後紅光一閃，它的羽毛變成了普通的棕紅色，尾巴上的長翎也縮短了，看起來就像一隻常見的山雀，隻有眼睛周圍那圈細密的鱗片還保留著，不過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
"太棒了！"我鬆了口氣，"記住，在外人麵前就保持這樣。"
剛走到宗門廣場，我就聽到一個刺耳的聲音："喲，這不是我們的'天才'林硯嗎？今天又偷懶沒去練劍？"
三個穿著外門弟子服飾的少年攔住了我的去路。領頭的方臉闊嘴，正是記憶中最常欺負"我"的王霸。他仗著自己有個在內門當執事的叔叔，在外門橫行霸道，專門欺負弱小弟子。
我肩膀上的小赤明顯感受到了我的緊張，羽毛微微豎起。
"王師兄好。"我低頭行禮，準備繞道走開——摸魚準則第二條：不惹事。
王霸卻橫跨一步又擋住我："這麼急著走？聽說你最近很囂張啊，連李教習的課都敢曠。"
"我那天病了。"我小聲辯解，努力保持低調。
"病了？"王霸誇張地大笑，轉向他的兩個跟班，"聽見沒？修仙之人還會生病？你當我是三歲小孩？"
他伸手推了我一把，我踉蹌著後退幾步。小赤飛起來，在我頭頂盤旋，發出憤怒的鳴叫。
"喲，還養了隻小鳥？"王霸的跟班之一嘲笑道，"跟你一樣弱不禁風。"
王霸突然伸手朝小赤抓去："拿來給我玩玩！"
"彆！"我驚呼。
就在王霸的手即將碰到小赤的瞬間，小赤身上的偽裝突然消失，恢複了火紅的羽毛。它張開小嘴，噴出一縷細小的金色火焰。
"啊！"王霸慘叫一聲，縮回手。他的手掌心已經紅了一片，起了幾個水泡。
"靈、靈獸！"王霸的跟班結結巴巴地說，驚恐地看著盤旋的小赤。
小赤身上的氣息突然變得強大起來，一股灼熱的氣浪以它為中心擴散開來。我驚訝地發現，這小家夥竟然在借助我的靈力放大自己的威壓——雖然我靈力微薄，但朱雀天生的血脈威壓還是讓王霸幾人臉色發白，雙腿發抖。
"這、這是什麼怪物"王霸跌坐在地上，手腳並用地往後爬。
我本想叫住小赤，但轉念一想，這樣或許能讓王霸以後不敢找我麻煩。於是我抱起胳膊，故意裝出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王師兄，還要玩我的小鳥嗎？"
王霸臉色慘白，連連搖頭："不、不敢了！林師兄饒命！"
我差點笑出聲。昨天還叫我"廢物"，今天就成"林師兄"了？
"滾吧。"我擺擺手，王霸幾人如蒙大赦，連滾帶爬地逃走了。
小赤落回我肩上，親昵地蹭了蹭我的臉，又變回了普通山雀的樣子。
"你呀，可給我惹麻煩了。"我戳戳它的小腦袋，卻忍不住笑了。雖然違背了摸魚準則，但看王霸那慫樣還是挺解氣的。
"那邊的小弟子，站住。"
一個低沉威嚴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我渾身一僵，緩緩轉身。
一位身穿深藍色長袍的中年男子不知何時出現在廣場上。他麵容剛毅，雙目如電，腰間掛著一塊刻有"器"字的玉牌——這是器堂的標誌。他周身散發著若有若無的威壓，讓我呼吸都為之一滯。
"弟子見過堂主。"我趕緊行禮，心跳如鼓。這位是器堂堂主莫沉舟，金丹後期大修士，在宗門內地位極高，僅次於宗主和幾位長老。
莫沉舟走近幾步，銳利的目光在我和小赤身上掃過："方才我感受到一股異常的火靈力波動，是你這隻小鳥發出的？"
我額頭滲出冷汗："回堂主，是的。這是弟子偶然所得的一隻小火雀，剛才被王師兄他們驚嚇，才不小心噴了點火。"
莫沉舟挑了挑眉："小火雀？"他伸出手，"讓我看看。"
我硬著頭皮把小赤遞過去，暗中通過契約聯係叮囑它千萬彆露餡。小赤不情不願地跳到莫沉舟手上，歪著頭看他。
莫沉舟輕輕撫摸小赤的羽毛，眼中閃過一絲訝異："有意思"他指尖泛起一絲藍光，在小赤身上探查，"火屬性純度極高，但靈力波動卻很奇怪"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要是被他發現這是朱雀，後果不堪設想！
幸運的是，莫沉舟的探查似乎沒有發現異常。他看向我："你叫什麼名字？哪個堂的？"
"弟子林硯，是外門弟子，尚未分堂。"
"林硯"他沉吟片刻，突然伸手按在我的肩膀上。一股溫和但不容抗拒的靈力湧入我的經脈，迅速遊走全身。
我咬緊牙關，生怕他察覺到我體內與小赤的契約聯係。好在莫沉舟的靈力隻是在丹田處略微停留就退了出去。
"五行雜靈根，"他微微皺眉，"卻能得到這等靈獸認主"他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明日午時來器堂找我。"
說完，把小赤還給我，轉身離去，留下我一臉茫然地站在原地。
"這是什麼情況？"我問小赤，"器堂堂主為什麼對我感興趣？"
小赤"啾"了一聲，表示它也不明白。
回到住處，我仔細檢查了小赤的狀態。通過契約，我能感知到它的大致情況：幼年期朱雀，能力尚未覺醒，目前隻會噴點小火苗和釋放威壓。隨著成長，它會逐漸掌握更強大的火焰能力和飛行速度。
"養你應該很費錢吧？"我憂愁地問。根據記憶，靈獸需要吃靈果、靈穀，甚至靈丹才能成長。
小赤飛到我的枕頭上，啄了啄枕頭，然後趴下不動了。
"你是說你睡覺就能成長？"我猜測道。
小赤點點頭，閉上眼睛。我驚訝地發現，周圍的靈氣正以緩慢但穩定的速度向它彙聚，然後通過契約反饋一部分給我。
[檢測到宿主獲得靈力反饋，修為提升中]
係統提示讓我瞪大了眼睛。這樣也行？睡覺就能修煉？
我躺到床上，感受著體內緩緩增長的靈力。小赤像個靈氣轉換器，自動吸收周圍的靈氣，過濾後傳給我。這意味著即使我在睡覺、發呆、摸魚，修為也在慢慢增長。
"太棒了！"我抱起小赤親了一口，"你真是我的福星！"
小赤嫌棄地抖了抖羽毛，但還是親昵地蹭了蹭我的下巴。
當晚，我做了一個美夢，夢見自己躺在雲朵上，一邊曬太陽一邊自動修煉，修為蹭蹭往上漲，而其他弟子都在苦哈哈地打坐練功
與此同時，在器堂最高層的煉器室內，莫沉舟正凝視著一麵銅鏡。鏡中顯示的正是我抱著小赤睡覺的畫麵。
"有意思的小家夥"莫沉舟嘴角微微上揚，"五行雜靈根，卻能得到朱雀認主。是無心插柳，還是大智若愚？"
他身後的陰影中走出一個老者："堂主，您真認為那是"
"不會錯，"莫沉舟打斷他，"雖然偽裝得很好，但那種純淨的火靈力，隻有傳說中的朱雀才能擁有。我隻是好奇，為何它會選擇一個資質如此平庸的少年。"
老者猶豫道："要不要把那靈獸"
"不必。"莫沉舟擺擺手，"朱雀認主，強求不得。況且"他意味深長地看著鏡中的我，"有時候，運氣也是一種實力。"
他揮袖拂過銅鏡，畫麵消失："明日，且看看他還有什麼特彆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