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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美人如蠍,毒酒穿腸(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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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月樓緊閉的朱漆大門被柳七娘一掌推開一道縫隙的刹那,致命的殺機已然降臨!

嗤!嗤!嗤!

數道淬毒的烏黑弩矢撕裂空氣,帶著令人頭皮發麻的尖嘯,從門內那片被曖昧紅燈渲染得光怪陸離的陰影中暴射而出!它們角度刁鑽,快如閃電,瞬間封死了門口所有的騰挪空間,目標直指推門的柳七娘咽喉、心口、小腹!

更有兩道陰險的烏光,劃出詭異的弧線,繞過柳七娘的身體,直奔側後方的徐浪!這突如其來的襲擊,狠辣、精準,完全是奔著一擊斃命而來!

“哼!”柳七娘冷哼一聲,那聲音如同碎冰相擊,清冽中帶著刺骨的寒意。麵對這絕殺之局,她眼中寒芒暴漲,不見絲毫慌亂。搭在腰間刀柄上的右手瞬間化作一道殘影!

嗆啷——!

一道雪亮、森寒、仿佛能凍結靈魂的刀光,如同蟄伏已久的毒龍驟然出淵!

藏青色的身影在原地猛地一旋,動作快得隻留下一道模糊的殘影。那柄造型略窄、刀身漆黑的細刀,在她手中仿佛活了過來,化作一片潑水不進的光幕!

叮!叮!叮!叮!叮!

一連串急促到幾乎連成一聲的金屬撞擊脆響,如同驟雨打芭蕉!火星在昏暗的門廊下迸濺!

射向柳七娘的數支弩箭,或被刀鋒精準地劈中箭頭,打著旋兒彈飛;或被刀身格擋,險之又險地貼著衣襟掠過,“哆哆”幾聲深深釘入門框或廊柱上,尾羽猶在劇烈震顫!

射向徐浪的兩支弩箭,也被柳七娘旋身帶起的刀光餘勢掃中一支,另一支則被她用快到不可思議的身法移位,用刀鞘末端狠狠磕飛!

整個襲殺過程,從弩箭射出到被儘數擋下,不過電光火石之間!柳七娘收刀而立,藏青勁裝衣袂微微飄蕩,氣息平穩,仿佛剛才那驚心動魄的一幕隻是幻覺。唯有她握刀的手,指節因用力而微微泛白,刀鋒在門廊燈籠映照下反射著幽幽冷光,無聲訴說著剛才的凶險。

徐浪站在原地,連衣角都沒動一下,仿佛那兩支射向他的弩箭隻是拂麵清風。他看著柳七娘乾脆利落、近乎炫技般的格擋,吹了聲短促的口哨,臉上又掛起了那副欠揍的憊懶笑容:“嘖,柳捕快好俊的身手!這刀法,快得連蚊子都劈不到你吧?六扇門果然藏龍臥虎,佩服佩服!看來跟你搭檔,安全係數很高嘛!”

柳七娘連眼角都沒掃他一下,仿佛根本沒聽見他那番油腔滑調的“讚美”。她銳利的目光如同探照燈,死死鎖定門內那片射出弩箭的陰影區域。剛才弩箭射出時,她隱約捕捉到幾個快速閃動的黑影,此刻那裡卻空無一人,隻有一片死寂。

“殺手退了,目標在裡麵。”她冷冷道,聲音沒有絲毫溫度,握著刀柄的手沒有絲毫放鬆,顯然剛才的襲擊讓她徹底進入了高度戒備狀態。“跟緊。”

說完,她不再理會徐浪,率先一步,側身閃入醉月樓洞開的大門內,身形如同融入暗影的獵豹,充滿了警惕和隨時準備暴起的力量感。

徐浪聳聳肩,也邁步跟了進去,嘴裡還嘀咕著:“跟緊就跟緊,凶什麼凶嘛…搭檔之間要友愛互助懂不懂…”

一踏入醉月樓,一股更濃烈的、混雜著血腥氣的甜膩脂粉香撲麵而來,嗆得徐浪皺了皺眉。

樓內景象詭異。

大堂內燈火通明,巨大的宮燈懸掛,將描金繪彩的梁柱、鋪著猩紅地毯的舞台、擺放著精致果盤的桌案照得一清二楚。然而,本該是鶯歌燕舞、觥籌交錯的熱鬨場景,此刻卻是一片狼藉的死寂。

桌椅東倒西歪,精美的瓷器碎片散落一地,瓜果點心滾得到處都是。幾處明顯是打鬥留下的痕跡——刀痕劈在柱子上,地毯被撕開,一盞巨大的琉璃燈罩碎裂在地。更觸目驚心的是,幾灘暗紅色的、尚未完全乾涸的血跡,如同醜陋的傷疤,醒目地潑灑在猩紅的地毯和光潔的地板上。

龜公、侍女、樂師們瑟瑟發抖地縮在大堂的各個角落,臉色慘白如紙,眼神驚恐萬狀,如同被猛虎驅趕到一起的羊群,大氣都不敢喘。空氣中彌漫著恐懼和絕望的氣息。

柳七娘目光如電,迅速掃過大堂的每一個角落,確認沒有隱藏的殺手。她的視線最後落在大堂中央通往二樓的雕花木樓梯上。樓梯口附近,一灘血跡格外新鮮,旁邊還散落著幾支斷裂的、同樣淬著幽藍光澤的弩箭——顯然,剛才門外的襲擊者是從這裡退走的。

“封鎖所有出口!六扇門辦案!”柳七娘清冷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瞬間打破了樓內的死寂。她亮出腰間的狴犴銀牌,那猙獰的獸頭在燈光下泛著冰冷的光澤。“所有人待在原地,擅動者,以同謀論處!”

那些龜公侍女們嚇得渾身一抖,把頭埋得更低了。

徐浪則對柳七娘的命令充耳不聞,他像是進了自家後花園,背著手,慢悠悠地踱著步子,饒有興致地打量著這片狼藉的“戰場”。他避開地上的血跡和碎片,走到一張被掀翻的桌子旁,蹲下身,伸出兩根手指,小心翼翼地從一堆碎裂的瓷片中撚起一小撮殘留的粉末。

粉末呈暗紅色,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辛辣氣味。

“赤蠍粉?還混了點‘醉芙蓉’的花瓣末?”徐浪湊到鼻子前嗅了嗅,眉頭微挑,隨即露出一個了然又帶著點戲謔的表情,“嘖,老配方了。下三濫的迷藥加催情香,成本低廉,效果嘛…對付沒什麼防備的普通人還行,遇到硬茬子,屁用沒有。看來這裡之前還挺熱鬨,玩得挺花啊?”

他隨手把那點粉末彈掉,又在另一處打鬥痕跡旁,撿起一塊被削掉半截的木質腰牌碎片,上麵隱約可見半個“漕”字。

“漕幫的人?”徐浪眼神閃了閃,若有所思,“這醉月樓的水,比我想的還渾啊。”

這時,一個穿著管事服色、麵白無須的中年男人,戰戰兢兢地從角落裡挪了出來,對著柳七娘撲通一聲跪下,聲音帶著哭腔:“捕…捕快大人!小的…小的是這裡的管事劉三…可算把您盼來了!太可怕了!殺人了!真的殺人了!”

柳七娘冷冷地看著他:“死了誰?蘇媚兒呢?”

“死…死了三個護院打手!都是被毒箭射死的!脖子都黑了!”劉三驚恐地指著樓梯口附近那灘新鮮的血跡,“蘇…蘇姑娘她…她不見了!”

“不見了?”柳七娘的聲音陡然一寒,“說清楚!”

“就…就在剛才!也就比您二位早進來半柱香的功夫!”劉三語無倫次,顯然嚇得不輕,“突然就闖進來一夥蒙麵人!凶神惡煞!見人就殺!直接往樓上蘇姑娘的‘聽雪閣’衝!樓裡的護院上去攔,結果…結果就是您看到的這樣!他們打翻了東西,殺了人,然後…然後好像沒找到蘇姑娘?又急匆匆地退走了!我們…我們這才敢喘口氣啊!蘇姑娘她…她人沒了!房間裡空空蕩蕩!”

“半柱香前?蒙麵人?”柳七娘眼神銳利如刀,“他們找蘇媚兒?目的是什麼?殺人還是抓人?”

“小的…小的不知道啊!那些人蒙著臉,也不說話,上來就動手!凶得很!”劉三連連磕頭,“蘇姑娘她…她這兩天一直魂不守舍的,自從…自從三天前伺候過那位貴客之後…她就不對勁了!把自己關在房裡,誰也不見…”

“貴客?李慕白?”徐浪不知何時踱步過來,插嘴問道,臉上那點戲謔收了起來。

劉三猛地抬頭,看向徐浪,眼中瞬間爆發出巨大的恐懼,如同見了鬼魅,連滾帶爬地向後縮去,指著徐浪,聲音都變了調:“你…你…你是徐浪!就是他!蘇姑娘…蘇姑娘昨天夜裡還在房裡哭,嘴裡念叨的就是‘徐浪’!還說什麼‘他來了…他要來了…’!就是你!就是你害了蘇姑娘!那些蒙麵人也是來找她的!都是因為你!”

這一下,如同在滾油裡潑進一瓢冷水!

整個醉月樓大堂瞬間炸開了鍋!所有龜公侍女的目光,帶著恐懼、懷疑、甚至一絲怨恨,齊刷刷地聚焦在徐浪身上!就連柳七娘,也猛地轉過頭,那雙冰冷的杏眼如同兩道實質的冰錐,死死釘在徐浪臉上,按在刀柄上的手,指節因為用力而發出輕微的哢吧聲!空氣中那股無形的壓力,瞬間沉重了十倍!

徐浪臉上的表情瞬間僵住。他指著自己的鼻子,看著驚恐萬狀的劉三,又看看周圍那些充滿敵意的目光,最後迎上柳七娘那幾乎要把他刺穿的冰冷眼神,一股荒謬絕倫的感覺直衝頭頂。

“我?害了蘇媚兒?還念叨我?”徐浪的聲音陡然拔高,充滿了難以置信的冤屈和一絲被點燃的怒火,“老子今天之前連她蘇媚兒是圓是扁都不知道!我害她?!我拿什麼害她?用我檔案司積了三年的灰嗆死她嗎?!你們腦子是不是都被門夾了?還是被剛才那幫蒙麵人嚇傻了?!”

他氣得在原地轉了個圈,指著劉三:“你說!她念叨我?原話是什麼?‘他來了…他要來了…’?這他媽能說明什麼?說明她未卜先知知道我徐浪今天要來查案?還是說明她知道有人因為李慕白的屁話要來找她麻煩,而麻煩的源頭指向我徐浪?!”

他猛地轉向柳七娘,眼神裡燃燒著被汙蔑的火焰:“柳捕快!你也聽到了!這分明是有人在做局!故意把臟水往我身上潑!蘇媚兒提前知道有麻煩,而且知道麻煩跟我有關!這隻能說明一點!李慕白那個老王八蛋死前那句‘小心徐浪’,根本就是個信號!一個指向我,讓所有相關人等都警惕我、甚至除掉我的信號!這他媽是栽贓陷害的最高境界!死人都利用上了!”

柳七娘的眼神沒有絲毫動搖,依舊冰冷如霜,但眼底深處似乎掠過一絲極其複雜的波動。她沒有說話,隻是握著刀柄的手,指節捏得更緊了。

就在這時,一個穿著粗布衣裳、負責打掃後院的小丫鬟,怯生生地從人群後麵擠出來,小臉煞白,聲音細若蚊呐:“捕…捕快大人…我…我剛才在後院倒…倒泔水…好像…好像看見蘇姑娘了…”

刷!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聚焦到這個不起眼的小丫鬟身上!

“在哪?什麼時候?”柳七娘一步上前,強大的壓迫感讓那小丫鬟嚇得一哆嗦。

“就…就在剛才…那夥蒙麵人衝進來鬨的時候…”小丫鬟結結巴巴地說,“我…我嚇得躲進柴房…從…從柴房那個破窗戶縫裡…看到…看到後院牆上…好像…好像有個紅影子…飄…飄了一下…就…就不見了…像…像蘇姑娘常穿的那件紅裙子…”

“後院牆?”柳七娘眼神一凝,立刻看向徐浪。

徐浪反應極快,臉上的冤屈和憤怒瞬間被凝重取代,他毫不猶豫:“走!去看看!” 顧不上再跟劉三掰扯,他轉身就朝著醉月樓通往後院的方向大步走去。

柳七娘緊隨其後,冰冷的目光掃過劉三等人:“看好他們!” 留下一句命令,身影已消失在通往後院的門口。

醉月樓的後院不大,堆著些雜物和柴火,角落裡還有一口水井。一麵高高的青磚院牆將這裡與外麵的窄巷隔開。院牆上方,幾根枯死的藤蔓無力地垂掛著。

徐浪和柳七娘迅速來到院牆下。柳七娘蹲下身,仔細查看牆根附近的泥土。果然,在靠近柴房窗戶的一處牆根下,有幾個非常淺淡、幾乎難以辨認的足印,鞋尖朝向牆壁。牆頭上,幾片青苔有被新鮮蹭掉的痕跡。

“有人從這裡翻牆出去!時間不久!”柳七娘站起身,語氣肯定。她抬頭望向高牆,身形微動,似乎就要提氣縱躍追出去。

“等等!”徐浪卻突然出聲阻止。他蹲在柴房那扇破舊的、糊著油紙的窗戶下,目光銳利地掃視著窗欞下方堆積的雜物和灰塵。他的手指在滿是灰塵的窗沿下摸索著,動作極其小心。

突然,他的指尖觸碰到一點極其微小的、濕潤粘稠的東西。他小心翼翼地用指甲刮下一點,湊到眼前。

那是一點極其微小的、暗紅色的…胭脂?不,顏色更深,質地更粘稠,帶著一絲極淡的鐵鏽腥氣。

血?

徐浪的眼神猛地一縮。他立刻低頭,在窗沿下那堆厚厚的灰塵裡仔細搜尋。很快,他發現了幾個極其模糊、幾乎被灰塵掩蓋的指印輪廓。指印纖細,像是女子的手指,其中一個指印的邊緣,似乎沾染了那點暗紅的痕跡。

“她不是自己翻出去的…”徐浪的聲音低沉下來,帶著一種洞悉真相的寒意,“她受傷了。有人挾持她,或者…拖著她,從這裡翻牆離開!動作很急,痕跡很新!”

他站起身,指向牆頭那幾處新鮮的青苔蹭痕:“看那裡,痕跡不連貫,說明翻牆的人動作不穩,甚至可能…是被人強行推拽過去的!”

柳七娘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眼神瞬間變得更加淩厲。她不再猶豫,足尖在地上一點,身形如一隻輕盈的雨燕,無聲無息地拔地而起,輕飄飄地落在高牆之上,銳利的目光瞬間投向牆外那條狹窄、昏暗、堆滿雜物的後巷。

徐浪也手腳並用地爬上旁邊一堆柴垛,探頭向外望去。

巷子裡空空蕩蕩,隻有幾隻野貓被驚動,“喵嗚”一聲躥入更深的陰影裡。潮濕的空氣中,殘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極其淡雅的脂粉香氣,正是蘇媚兒身上特有的那種,混在垃圾的腐臭味中,幾乎難以分辨。

“追!”柳七娘低喝一聲,身形一展,就要躍下牆頭。

“慢著!”徐浪再次出聲,聲音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急迫。

柳七娘身形頓住,回頭,冰冷的眼神中帶著詢問和一絲不耐。

徐浪的目光沒有看巷子,而是死死盯著剛才柳七娘站立過的牆頭位置!就在柳七娘剛才落腳的地方,青磚縫隙裡,似乎嵌著一點極其微小的、在昏暗光線下幾乎難以察覺的…白色粉末?

他猛地伸出手,也顧不上臟,直接用指尖撚起那點粉末,湊到鼻尖。

一股極其微弱、但異常熟悉的、帶著辛辣氣息的味道鑽入鼻腔!

“赤蠍粉?!”徐浪失聲叫了出來,臉色瞬間變得無比難看,“還有‘醉芙蓉’!和剛才大堂裡找到的迷藥一模一樣!”

他猛地抬頭,看向柳七娘,眼中爆發出前所未有的警兆:“柳七娘!彆聞!這是迷……”

話音未落!

一道極其迅疾、幾乎與陰影融為一體的紅影,如同鬼魅般從巷子對麵一處堆疊雜物的死角裡無聲無息地噴濺而出!

目標,並非牆頭上的柳七娘!

而是牆下柴垛上,正撚著粉末示警的徐浪!

那紅影太快了!快到超越了視覺的捕捉!前一瞬還在雜物堆的陰影裡,下一瞬,一道森冷的、帶著濃烈甜腥氣的寒芒,已經如同毒蛇的獠牙,直刺徐浪毫無防備的後心!

無聲無息,狠辣絕倫!

“小心!”柳七娘瞳孔驟縮,厲喝出聲!她想救援,但人在牆頭,距離徐浪尚有一段距離,而那紅影的速度和時機把握得太刁鑽!她手中的刀光才剛剛亮起!

徐浪隻覺得一股冰冷刺骨的殺意瞬間將他籠罩!後背的汗毛根根倒豎!他示警的話音還卡在喉嚨裡,死亡的陰影已然降臨!

他甚至來不及回頭!

千鈞一發!

徐浪的身體仿佛被死亡的氣息徹底激發!一種近乎本能的、被檔案司無數卷宗磨礪出的對危險的直覺,壓倒了所有思考!他沒有試圖轉身格擋,那根本來不及!

他的身體如同被抽掉了骨頭,猛地向前一撲!一個極其狼狽、毫無形象可言的“懶驢打滾”,從高高的柴垛上直接滾了下去!

噗嗤!

那道寒芒幾乎是貼著他的後肩胛骨掠過!冰冷的鋒刃撕裂了空氣,也撕裂了他肩頭那件洗得發白的墨藍捕快製服!一道淺淺的血痕瞬間浮現!

徐浪重重地摔在院牆下的泥地上,沾了一身塵土草屑,肩膀火辣辣地疼。但他顧不上這些,狼狽地抬頭,看向柴垛上方。

那道紅影一擊不中,似乎也微微一頓。那是一個身材極其窈窕、穿著豔紅色緊身夜行衣的身影,臉上蒙著同色的麵巾,隻露出一雙勾魂攝魄、此刻卻盈滿驚愕和冰冷的眸子。她手中握著一柄造型奇特、如同新月般彎曲、刃口閃爍著幽藍光澤的短匕——蠍尾鉤!剛才那致命的一擊,正是出自此物!

她似乎完全沒料到徐浪能用這種近乎無賴的方式躲開她的必殺一擊。那雙漂亮的眸子在徐浪狼狽的身影和牆頭上已經殺氣騰騰、刀光凜冽的柳七娘之間飛快掃過。

沒有絲毫猶豫!

紅衣身影足尖在柴垛上一點,身體如同沒有重量的紅雲,借力向後飄飛,瞬間沒入後巷更深的陰影之中!速度快得驚人,顯然輕功造詣極高!

“休走!”柳七娘怒叱一聲,如同離弦之箭,從牆頭疾撲而下,雪亮的刀光撕裂昏暗,直追那道逃逸的紅影而去!

徐浪齜牙咧嘴地從地上爬起來,揉著疼痛的肩膀,看著自己肩頭被劃破的製服和那道滲血的傷口,又看看紅衣殺手消失的方向,再低頭看看自己指尖那點殘留的赤蠍粉。

“他娘的…”徐浪倒抽著冷氣,臉上卻慢慢扯出一個混合著疼痛、後怕和極度憤怒的扭曲笑容,“又是迷藥打底埋伏,又是弩箭偷襲,現在連蠍尾鉤都出來了…還專挑老子下手?”

他眼中那點玩世不恭徹底消失,隻剩下冰冷的寒光,如同淬火的刀鋒。

“蘇媚兒…紅影子…李慕白…‘小心徐浪’…”

他低聲念叨著這幾個名字,仿佛在咀嚼著某種苦澀又危險的果實。

“行!真行!這局做得夠大!夠狠!夠舍得下本錢!連‘血影樓’的‘赤蠍’都請動了?看來老子這個‘江湖打假辦’的小文書,是真礙著某些大人物的眼了!”

他抬起頭,望向柳七娘追出去的方向,那深邃的後巷如同怪獸的巨口,吞噬了所有光線和聲音。

“想玩命是吧?”徐浪舔了舔有些乾裂的嘴唇,眼神凶狠得像頭被徹底激怒的孤狼,“老子奉陪到底!不把你們這些藏在陰溝裡的臭蟲一隻隻揪出來,扒了皮曬在六扇門門口示眾,老子就不姓徐!”

他不再猶豫,忍著肩頭的疼痛,也朝著那片陰影追了過去。檔案司積攢了三年的黴味似乎在這一刻徹底從他身上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濃得化不開的血腥殺伐之氣!這潭渾水,他徐浪,蹚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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