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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鎮魂人(完)(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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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郊的夕陽將"康樂養老院"的招牌染成血色。柯明遠站在鏽跡斑斑的鐵門前,喉嚨發緊。許文山和沈青禾一左一右站在他身旁,三人沉默地對視一眼,推開吱呀作響的鐵門。

"他真的九十多歲了?"柯明遠低聲問,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口袋裡的銅鏡碎片——許文山堅持要他帶上這些。

許文山麵色陰沉:"九十三。但彆被年齡欺騙,趙家人一向長壽也一向狡猾。"

養老院的前廳光線昏暗,消毒水的氣味中混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腐朽氣息。值班護士抬頭看了他們一眼,似乎早已知道他們的來意。

"趙老先生在日光室等你們。"她指向右側走廊,"最後一間。"

走廊的熒光燈管時明時暗,投下搖曳的影子。柯明遠總覺得有什麼東西在暗處窺視他們,但每次轉頭都隻看到空蕩蕩的輪椅和輸液架。

日光室的門半掩著,夕陽的餘暉從落地窗灑進來,給室內的一切鍍上橘紅色的光暈。一個瘦削的老人背對著門坐在輪椅上,銀白的頭發梳得一絲不苟,身上穿著考究的藏青色唐裝。

"進來吧。"老人的聲音比電話裡更加沙啞,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把門關上。"

沈青禾最後一個進入,輕輕帶上門。隨著"哢嗒"一聲輕響,老人緩緩轉過輪椅。

趙世安的臉像一張風乾的羊皮紙,布滿皺紋和老年斑,但那雙眼睛——漆黑、銳利,完全不像一個九十多歲老人應有的眼神。他的目光在三人臉上逡巡,最後停在柯明遠身上。

"陳世明,"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整齊得過分的假牙,"或者說,現在的柯明遠。我們終於見麵了。"

柯明遠脊背一涼。趙世安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老熟人,而非初次見麵的陌生人。

"你知道我是"

"轉世?當然。"趙世安輕蔑地擺擺手,"你以為我這些年都在乾什麼?自從1943年那場戲後,我一直在追蹤鎮魂鏡和許家的動向。"

許文山上前一步:"是你設計害死了我祖父和父親。"

趙世安的笑聲像砂紙摩擦:"設計?不,是他們自己選擇了守護者的道路。許鎮南明明可以和我合作,卻非要當什麼正義的使者。"他轉動輪椅,麵向落地窗,"不過現在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鏡子終於碎了。"

夕陽的餘暉中,柯明遠注意到趙世安的右手缺了兩根手指,傷口早已愈合,但形狀怪異,像是被什麼利器整齊切斷的。

"你怎麼知道鏡子碎了?"沈青禾警覺地問。

趙世安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從輪椅旁的抽屜裡取出一個小木盒,打開後露出裡麵的物件——一塊銅鏡碎片,與他們帶來的那些如出一轍。

"感應。"他輕撫那塊碎片,"血咒連接著所有碎片。當林素心的怨靈被釋放時,我感受到了。"他抬頭看向許文山,"你本可以成為許家的驕傲,完成你祖父未竟的事業。可惜,你和你父親一樣軟弱。"

許文山的手在身側攥成拳頭:"你利用陳世明欺騙林素心,不僅是為了錢,更是為了鎮魂鏡。"

"聰明。"趙世安讚許地點點頭,"林家祖傳的鎮魂鏡是玄門至寶,能溝通陰陽、逆轉生死。我和陳世明各取所需——他貪財,我貪力量。"他看向柯明遠,"可惜他太蠢,到手後居然想獨吞。"

柯明遠的腦海中突然閃過一些畫麵——陳世明在昏暗的燈光下把玩銅鏡,一個黑影從背後接近他搖搖頭,驅散這些不屬於自己的記憶。

"林素心呢?"沈青禾冷冷地問,"她隻是你們計劃中的絆腳石?"

趙世安的表情第一次出現波動:"那個傻女人她本可以活下來的。當陳世明騙走她的家產,當她未婚夫拋棄她時,她居然想去找許鎮南求助。"他嗤笑一聲,"許家世世代代都是鎮魂人,專門對付我們這種'邪祟'。她以為許鎮南會幫她?"

許文山臉色煞白:"我祖父對她做了什麼?"

"他封印了她。"趙世安的聲音突然變得陰森,"用鎮魂鏡將她即將消散的怨靈強行禁錮,美其名曰'防止為禍人間'。但實際上"他舉起殘缺的右手,"他是在保護鏡子的秘密。"

柯明遠突然明白了:"林素心死前知道了鏡子的真正價值"

"不僅如此。"趙世安的眼睛閃爍著詭異的光芒,"她在鏡子上留下了血咒,詛咒所有與她的死有關的人。許鎮南以為封印能阻止詛咒蔓延,卻不知血咒已經順著鏡子的力量侵入了許家血脈。"

沈青禾倒吸一口冷氣:"所以許家的人每隔二十年就會"

"死於非命,是的。"趙世安滿意地看著他們震驚的表情,"多麼諷刺啊,鎮魂人最終被自己最擅長的咒術所困。"

室內的光線越來越暗,夕陽已經沉到了地平線下。沒人去開燈,四人的臉在暮色中變得模糊不清。

"為什麼現在告訴我們這些?"柯明遠警惕地問,"你有什麼目的?"

趙世安緩緩從輪椅上站了起來——這個動作讓三人同時後退一步,沒人想到一個九十多歲的老人能如此靈活。

"因為時機到了。"他走向房間角落的一個古老保險櫃,輸入密碼,櫃門無聲地滑開,"血咒即將完成最後的循環,而你們"他從保險櫃中取出一個紅布包裹,"帶來了最後缺失的部分。"

紅布展開,露出一麵完整的銅鏡——與他們帶來的碎片不同,這麵鏡子完好無損,背麵的銜尾蛇紋飾在昏暗的光線下仿佛在緩緩蠕動。

"第二麵鎮魂鏡?"沈青禾驚呼。

趙世安得意地笑了:"不,這才是真正的鎮魂鏡。你們帶來的隻是它的'影子',是許鎮南當年製造的複製品,用來迷惑像我這樣的人。"

許文山如遭雷擊:"不可能祖父從未提起過"

"他當然不會提。"趙世安輕撫鏡麵,"這是許家最大的秘密。真品與贗品成對存在,一陰一陽,隻有同時擁有兩者,才能發揮鎮魂鏡的真正力量。"

柯明遠感到一陣眩暈,那些不屬於他的記憶又湧了上來——陳世明在得知這個秘密時的狂喜,他計劃背叛趙世安的決心,以及他死前的恐懼。

"你想要我們帶來的碎片"柯明遠喃喃道。

"聰明。"趙世安讚許地點頭,"真品與贗品的碎片融合,加上陳世明轉世之血和許家血脈的獻祭"他的目光在柯明遠和許文山之間遊移,"就能打開生死之門,獲得永生之力。"

沈青禾突然擋在兩人前麵:"你瘋了!這種禁術會釋放出什麼根本不可控!"

趙世安的笑容消失了:"沈家的小丫頭,你祖父當年也是這麼說的。結果呢?沈家現在隻剩下你一個半吊子。"他轉向許文山,"而你,許家的最後血脈,今晚將完成你家族的使命——不過是作為祭品。"

話音剛落,趙世安突然將銅鏡對準三人。鏡麵反射著窗外最後的微光,形成一個詭異的光斑照在牆上。更可怕的是,鏡中映出的不是房間裡的任何一個人,而是一個模糊的紅色身影。

"林素心"柯明遠喉嚨發緊。

"不完全是。"趙世安的聲音變得異常洪亮,完全不像一個老人,"這是血咒的本體,是二十年來不斷吞噬許家血脈的力量。今晚,它終於能飽餐一頓了。"

鏡中的紅影越來越清晰,一個穿嫁衣的女子輪廓逐漸成形。但與柯明遠在林家老宅見到的不同,這個身影沒有臉,隻有一團模糊的黑暗,像是被強行扭曲的靈魂。

許文山突然從口袋裡掏出一把銅錢,撒向空中:"快退後!"

銅錢落地時發出清脆的聲響,形成一個規則的圓圈將三人圍住。趙世安手中的銅鏡突然變得滾燙,他痛呼一聲,鏡子脫手墜落,卻在即將觸地時詭異地懸浮在半空中。

"沒用的,許家小子。"趙世安冷笑,儘管他的手已經燙得發紅,"血咒已經鎖定你了。"

懸浮的銅鏡開始緩慢旋轉,鏡麵朝向他們。柯明遠感到一陣強烈的眩暈,眼前浮現出無數破碎的畫麵——陳世明與趙世安的密謀、林素心的絕望、許鎮南的封印儀式還有更多,更古老的記憶,似乎來自銅鏡本身的記憶。

"現在!"沈青禾突然從袖中抽出一把短劍,劍身刻滿符文。她割破自己的手掌,將血抹在劍上,然後猛地擲向懸浮的銅鏡。

短劍與銅鏡相撞,發出刺耳的金屬摩擦聲。鏡麵出現一道裂紋,趙世安發出一聲憤怒的咆哮:"沈家的血符劍!你找死!"

他撲向沈青禾,動作快得不像人類。許文山及時擋在中間,卻被趙世安枯瘦的手掌擊中胸口,整個人飛出去撞在牆上。

柯明遠趁機撿起地上的短劍,卻發現劍刃已經彎曲,無法再用。銅鏡雖然裂了一道縫,但仍在旋轉,而且速度越來越快。鏡中的紅影開始向外滲透,形成一縷縷血色的霧氣。

"碎片!"許文山掙紮著爬起來,"把贗品的碎片給我!"

柯明遠從口袋裡掏出那些銅鏡碎片扔給他。許文山接住碎片,毫不猶豫地劃破自己的手腕,讓鮮血浸染那些金屬片。

"以許家血脈之名,"他高聲念誦,"喚我祖許鎮南之靈,鎮!"

染血的碎片突然發出刺目的紅光,飛向懸浮的銅鏡,像磁鐵一樣吸附在上麵。銅鏡劇烈震動起來,發出高頻的嗡鳴,鏡中的紅影痛苦地扭動著。

趙世安臉色大變:"不可能!你怎麼會許家的禁術!"

許文山沒有回答,繼續念誦著古老的咒語。隨著每一個音節,他的臉色就蒼白一分,仿佛生命正在被抽離。吸附在銅鏡上的碎片開始融化,滲入真品的裂紋中,形成一道道血色的紋路。

"不!"趙世安撲向銅鏡,試圖阻止這個過程。但就在他觸碰到鏡子的瞬間,一股黑煙從鏡中噴出,將他整個人包裹起來。

黑煙中傳來趙世安淒厲的慘叫,他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乾癟下去,就像有什麼東西在吸食他的生命。與此同時,鏡中的紅影完全掙脫束縛,在房間中形成一個穿著嫁衣的女子形象。

這一次,她有了一張完整的臉——林素心,但不是怨靈那猙獰的模樣,而是她生前的容顏,美麗而哀傷。

"夠了"她的聲音輕柔,卻充滿力量,"這場複仇該結束了。"

趙世安已經變成了一具乾屍,倒在地上碎成了灰燼。銅鏡停止了旋轉,靜靜懸浮在空中,鏡麵上的血色紋路形成了一個複雜的符文。

林素心的靈魂看向許文山:"許家後人你祖父封印我,是為阻止趙世安的陰謀,而非害我。我錯怪了許家"

許文山虛弱地跪在地上,手腕上的傷口仍在流血:"林小姐我代表許家向你道歉"

林素心搖搖頭:"仇恨隻會孕育更多仇恨。趙世安已死,陳世明也已轉世"她看向柯明遠,"而你,已經用真誠的懺悔打動了我。"

她飄向銅鏡,輕輕觸碰鏡麵上的血色符文:"血咒已破,許家的債還清了。"

隨著她的話語,銅鏡發出一聲清脆的"哢嗒"聲,然後裂成兩半,掉落在地。與此同時,林素心的形象開始變得透明。

"等等!"柯明遠上前一步,"你的玉鐲我們找到了"

林素心微笑著搖頭:"那已經不重要了。我的怨氣已散,是時候真正安息了"

她的身影越來越淡,最後化作點點光粒消散在空氣中。房間裡恢複了平靜,隻有地上裂開的銅鏡證明剛才發生的一切不是幻覺。

沈青禾第一個行動起來,扶起虛弱的許文山:"你失血過多,需要馬上處理。"

柯明遠撿起地上的兩半銅鏡,驚訝地發現它們輕如無物,仿佛裡麵的某種力量已經徹底消散。

"結束了?"他不敢置信地問。

許文山虛弱地點點頭:"結束了。血咒已破,許家的詛咒解除了。"

養老院的警報聲突然響起,遠處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三人對視一眼,迅速收拾好銅鏡碎片和沈青禾的短劍,從側門離開了這個充滿詭異回憶的地方。

夜空中,一彎新月悄然升起,灑下清冷的光輝。柯明遠深吸一口新鮮空氣,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輕鬆。

"所以,"他看向許文山,"你現在打算怎麼辦?"

許文山望著遠處的月光,露出一絲釋然的微笑:"繼續做我的民俗學研究不過這次,是真的隻為學術了。"

沈青禾輕哼一聲:"彆忘了定期檢查那些碎片。血咒雖然破了,但鎮魂鏡的力量不會完全消失。"

三人沿著月光下的小路走向城市的方向,身後養老院的燈光漸漸遠去。一段關於詛咒、複仇與救贖的漫長故事,終於畫上了句點。

而在某個不為人知的角落,兩半銅鏡碎片中的一片,微微閃爍了一下,又歸於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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