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隨著第一關的結束,整個場地上的人頓時就少了一大半。
這次歲試標準的提高,還是攔下了很多人。
“此番過第一關者,共二百七十三人。接下來,便是第二關,斬妖!彼時,點到名的考生上前抽簽,三種妖物隨機擇一。今年所選妖物,乃以下三種,鋼爪黑狼、刺脊野豬和石膚熊羆!”
嘩啦!
如同冰水澆入了滾油,現場剛通過第一關的考生,頓時沸騰起來了。
大周朝廷將天下妖物劃分為九階,而歲試所需擊殺的妖物大致是從一階妖物中選擇。
但一階妖物這弱是相對的,由於人與妖物的身體強度差異,一般需要同等層次的人才能圍剿一頭妖物。
這種情況隨著實力層次的提升,肉體強度因素的逐漸減弱,從而漸漸抵消。
當然,曾有人問,這歲試抽到不同妖物的話,豈不是不公平?但大周開國皇帝一句話將其說的啞口無言——‘真遇到妖物,難道你還能選?’
“鋼爪黑狼倒還罷了,前年歲試還出現過,一雙鋼爪能硬擋刀劍,可這刺脊野豬也太危險了吧!”一名考生似是聽說過刺脊野豬的凶名,麵色難看道。
“刺脊野豬你見過?快說說。”一旁的平民考生紛紛問道。
“那刺脊野豬”那考生開始講述起來。
魏岩自然也是聽到了,原來那刺脊野豬背部有一排可以射出的尖刺,猶如箭矢,算是近身、遠程攻擊皆擅長的妖物。
除非考生拿著盾牌應對,否則的話,一旦被尖刺射中軀乾,隻怕必然重傷。
雖說一旁有專門負責救援的鍛骨境高手,但曆年武生歲試都會死上一兩人,至於受傷,那更是家常便飯。
“哼,一群土包子!這三種中,最難纏的並非那刺脊野豬,而是那石膚熊羆!”這時,一旁有一錦衣少年聽完後不屑道。
嗯?
聽到有內城弟子願意說道說道,大部分人都看了過來。
這錦衣少年年齡僅十三四,似是很享受這種被人所矚目的感覺,隻見他環視了一圈,道:
“那石膚熊羆,其體表皮膚硬化如岩石,四肢粗壯如樹樁,力量極大,算是力量型兼防禦型妖物”
“若是一般練武之人不知道其弱點,怕是易筋大成也抵擋不住。”
弱點?
但說到這裡,那錦衣少年卻是閉口不言了。
這讓一眾平民子弟麵麵相覷,這說到最關鍵就不說了?
因為對方非親非故,眾人卻是不好再問這關鍵之處。
而魏岩聽完,卻是眼眸微眯。
按照去年的歲試情況,若能抵擋半炷香的時間,大致就能進入前百,但今年無論是考生質量還是妖物難度,都有些許提升。
隻怕半柱香是不夠了。
當然,還有一種極為特殊的情況,那就是斬妖,一旦成功斬殺妖物,那就無需等待打分,而是直接通過武生歲試,成為武秀才。
但這自然極難極難,每年的武生歲試,能直接斬妖的,基本都是內城子弟,而且,還是其中最為拔尖的一小撮人。
“第二關,斬妖開始!”隨著典吏洋洋灑灑說完規則後,又一聲高呼!
十名光膀力士頓時又開始咚咚咚擂起大鼓。
整個場地也開始發生變化,原本的三個品字形場地四周,一個個鐵木護欄被數百名兵丁搬入,並迅速組裝成高兩米的方形護欄,後方還加固斜木。
而另一隊兵士則是將十八般兵器和奇門兵器,擺在場地兩側的武器架上。
每個場地旁,也有小吏開始擺放起一個蓮花漏。
蓮花漏乃水漏,頂部有一個特彆的銅製荷葉,葉中支起一片蓮花,而上端飾有蓮蓬的刻箭從蓮花心中穿出,因此得名蓮花漏。
計時極為精準,能計出每分每厘,一厘約為十秒。
“薑俊輝,上前抽簽!”
隨著小吏唱名,鐵衣武館薑俊輝竟是第一個上前,不過當他抽中簽後,卻是麵色一變。
“薑師兄抽到的竟然是石膚熊羆!”一旁的蒲修永大驚失色道。
魏岩此時也抬頭看去,隻見薑俊輝被帶至中央場地,而場地中央大木籠子上的黑布也被掀開,一頭比前世魏岩見過的棕熊還要大上兩號的巨熊,頓時出現在眾人眼前。
丈餘身軀體表泛著土黃色的厚實毛發,喉間滾出的低吼竟是壓過了全場人的驚呼,琥珀色的熊瞳環視了一圈後,就集中在了眼前的薑俊輝身上。
此時的薑俊輝已經選好了兵器,是刀盾。
因為這石膚熊羆,非是一般一階妖物,其體表皮膚硬化如岩石,四肢粗壯如樹樁,力量極大,算是一階中頂尖的力量型妖物。
而鐵衣功雖也加強力量和防禦,但和石膚熊羆相比,那自然是大大不及。
即便是易筋入門也不行。
除非易筋小成,打出明勁一聲響,才有可能稍稍傷到些石膚熊羆。
要不然的話,還是先做好自身的防護要緊,顯然,薑俊輝也是這麼考慮的。
祝老頭見薑俊輝運氣這麼差,麵色有些不好看,想了想,道:“若能撐半炷香的話倒也有機會進入那前一百。”
隻要撐的時間夠久,未必沒有機會入那前一百。
“開始!”
由於薑俊輝挑選的是刀盾,加在一起也有數十斤,再加上那鐵衣功本身強化的並不是速度。
所以,麵對石膚熊羆的攻擊,一開始薑俊輝倒還能閃躲開,但不到兩分鐘,隨著體力下降,很快利用盾牌硬抗的次數就多了起來。
而每一次硬抗石膚熊羆的爪擊,薑俊輝都要緊咬牙關,竭儘全力,但都連連後退。
又過了數分鐘。
“嘭!!”
這下,薑俊輝卻是再也抵擋不住,雖雙手持盾竭力抵擋,但依然被擊飛四五米,重重撞在了鐵木圍欄上,又彈回在了地上。
“薑俊輝,五分二裡!”
魏岩眉頭微皺,五分二裡,就是五分鐘二十秒的意思。
距離半柱香僅僅過了不到一半。
考中怕是希望渺茫。
接下來,又是數十人上場,都接連被那力大無窮的石膚熊羆給拍飛了出去,但也有近十人撐到了半柱香的時間。
蒲修永雖然抽中的是比石膚熊羆要稍弱的刺脊野豬,卻也未能撐過半柱香,黯然退場。
這時,另一側場地傳來了鋪天蓋地的歡呼聲!
魏岩抬眸看去,隻見一頭大若犀牛的野豬,此刻,正拱背將脊背上猶如豪豬般的尖刺,射向一名高速逼近的持劍少女。
少女麵對襲來的尖刺雨,卻是絲毫沒有減速,反而加速揮劍,頓時銀光閃爍,在叮叮鐺鐺一陣響動後,少女就來到了刺脊野豬身側。
隨著劍光一閃而過,隻見刺脊野豬發出一聲慘嚎,脖頸處飆射出大股鮮血,頓時躺在地上垂死掙紮起來。
年輕少女則靜立一旁,緩緩擦拭著劍身。
“王雨婷,斬妖成功!耗時一厘!”小吏以一種前所未有的高亢嗓音唱道。
而全場更是響起了熱烈的歡呼,這無關乎內外城子弟,隻是看客們對少女精湛的劍術表達敬意。
“似與王月的劍法有些像,應是王家子嗣。”
“世家大族,子弟果然非同一般。”
“若是麵對這位王雨婷,即便自己招數全上,也不能保證必勝。”魏岩眼眸微眯,心中暗忖道。
又過了一會兒,又陸續出現了七人,斬妖成功。
這時候,還未參加第二關的考生已經不多了,大約還有一成。
“師傅,快看,廖師兄上場了。”一名鐵衣武館的弟子興奮道。
“嗯!”
祝海山點點頭,但麵容依舊嚴肅,不難看出,他對於廖錦程能否通過,此時也沒有絕對信心。
而聽到呼喊,眾人當即將視線集中在了場地中央的黝黑少年身上。
“祝兄,這就是奔雷手廖師傅的孩子?”一旁的一氣武館的館主,有著青鬆一氣劍威名的花白老者,開口道。
“祝某不才,廖兄一定要將自家孩子送上武館讓我調教,那我也隻有卻之不恭了。”祝海山撫了撫胡須,略有一絲自傲,道。
那奔雷手廖耀宗是內息境的高手,而且還是李家客卿,在天水郡也是有名有姓的高手了。
論地位,還比他們這些已經退下來的老一輩高手,還要略高半分。
聽到祝海山的話,一氣劍竇威表情微變,心中則是暗罵祝海山這老貨往自己臉上貼金。
他分明聽說是祝海山數次上門,好不容易才說動奔雷手廖耀宗同意,讓自家兒子拜入鐵衣武館。
但這話到了祝海山嘴裡,就變成了人家廖耀宗求著他了。
不過,這種事情,他也不好當麵揭穿祝老頭,那可就直接撕破臉了。
“原來如此,倒是要看看這位的表現了,想必有著其父家傳和祝兄的悉心調教,必然能通過這第二關。”
“哈哈,好說好說。”
隻見場地上廖錦程麵對那石膚熊羆,卻是沒選盾牌,而是選了一對金屬刺把,類似指虎,但前方有長長尖刺。
嗯?這竟是打算斬妖?祝老頭眉頭一緊。
太冒險了!
很快,戰鬥就開始了。
不得不說,這廖錦程還是有真功夫的,易筋小成加上家傳奔雷手的爆發力,外加未持重盾,廖錦程在石膚熊羆周圍快速移動並趁機揮拳。
打得土黃色的熊皮粉塵簌簌落下。
形勢一片大好。
但不到一分鐘,石膚熊羆似是被激怒,仰天一聲怒吼,白色的氣浪肉眼可見擴散開來,而那廖錦程的身形卻是一滯。
“嘭!!!”
緊接著,一隻龐大熊掌就將毫無防護的廖錦程擊飛十餘米之遠。
未著甲,且鐵衣功修煉不到一個月的廖錦程,至少斷了七八根肋骨,徹底出局。
“唉~”
全場看客響起了一陣歎息聲。
“實在可惜啊,這年輕人若是穩妥一點,選擇盾牌的話,應是穩穩能考中的。”
“是啊,實力很不錯。”
“不自量力啊!”
而看台上的祝海山,此刻卻是被氣得麵色鐵青。
因為這下,他的連番謀劃全盤落空!
整個鐵衣武館,竟是無一人通過這武生歲試。
而這時,一旁的場地響起了一陣歡呼聲,隻見經曆過一場鏖戰,一名少年手持雙鐧,戰勝了小牛犢般大小的一頭巨狼,正大口喘息著。
“好!太好了!”歐陽希看得不禁跳了起來。
這成功斬妖的,正是他家親弟歐陽駒!
“歐陽駒,斬妖成功!耗時三分二厘!”小吏高聲唱道。
“大官人,剛剛我數了數,直接斬妖成功的,內城加起來共計十人,從時間來看,二爺恰好第十。”管家福伯躬身對歐陽希道。
“哈哈,太好了!不愧是我歐陽家麒麟兒,歲試前十,直入九品!”
這時,也終於輪到了魏岩。
“魏岩,石膚熊羆!”小吏看了看魏岩抽中的竹簽,唱名道。
而魏岩自是步履平穩的走上場地中央。
“這魏岩,還不速速退下!”看台上,祝老頭見狀,不禁氣得吹胡子瞪眼,道。
這石膚熊羆哪是一名練肉大成都不到的人能抵擋的?
在場的鐵衣武館眾人之中,即便是最看好魏岩的戴晟,此刻也都說不出什麼支持的話來。
一旁的一氣武館館主竇威卻是笑眯眯道:“祝兄何必著急。我觀此子麵容淡然,顯然是胸有成竹,何不拭目以待?”
對方那略帶嘲諷的語氣,幾乎將祝老頭的肺都氣炸了。
拭目以待?
待個屁啊!
但此刻,他卻是什麼都做不了,隻能乾生悶氣!
“開始!”小吏高唱!
“糟了!魏師弟似乎慌了神,竟是連武器都沒選!”一名鐵衣武館弟子此時驚愕道。
“什麼!”
眾人立即仔細瞧去。
“吼!!!”
隻見石膚熊羆朝著手無寸鐵的魏岩快速衝了過來,在即將碰撞時,卻是猛然後肢發力,原地立起,朝著魏岩一記怒吼,似是在示威!
而那三米多高的身軀,僅是在陽光下投下的影子,就將魏岩完全遮蔽。
即便是對魏岩最有信心的嫂嫂劉氏,此刻的心,也懸在了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