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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求職(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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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街上人們都在奔著目標而去,匆匆忙忙,有事沒事都要做出匆忙的樣子,一半是給老板看,一半是給自己看,老板看你馬不停蹄,覺得雇你值,你自己覺得這一天都處於奔跑狀態,心裡不慌。人在這世界會心慌麼,莫名的突然的什麼都不為,突然地就心慌起來。

錢繼淵這人還沒畢業,就突然有這樣的感覺,突然走著走著就心慌起來。

紅燈停,他不想停下來,就想闖過去,看看其他人也是這樣,能闖就闖過去,他們也是心慌,也是緊趕慢趕,其實你闖過馬路,這爭取來的幾秒鐘並未給你帶來任何機會與利益,但闖過去,爭回來的這幾秒鐘,就感到它成了屬於你自己的東西,可以暫時地小小地填補一下內心的慌亂焦慮。

許多同學都在通過一個veeu的智能招聘軟件投簡曆。

走門子了,有關係的,氣定神閒,那基本上是父母幫他們早早搞定了。能力強的也不怕,畢竟現在社會上需要能人,腦筋活絡的,口才好的,專業能力強的,你占一個都行,不要怕人家不識貨。

隻是錢繼淵覺得這些方麵自己一個都不占,自己身上並沒有明顯的蓋過他人的優勢。

母親並沒有給他太多的能耐,母親將他培養成大學生已經不容易了。作為男孩,真正的能耐來自父親,李嘉誠讓兒子在孩童時就參加公司會議,耳濡目染,言傳身教。

窮人富人麵對的世界有著不一樣的簡單與複雜,窮人的世界終究是簡單的,無需周詳的算計與龐雜的計算,甚至無需規則與潛規則,無需什麼與為什麼,窮人跟著感覺走,那感覺也是簡單的。

富人時刻麵臨著路徑規劃,麵臨方向選擇,麵臨決戰前的準備。

氣度與風度,迎合與默契,分寸拿捏與尺度掌控,偷天換日與瞞天過海,泥灰抹牆與金雕粉飾,使船與掌舵,殺伐與決斷,企業家在百變中踏浪,飽含對大海天穹的參悟。學會富人跨越溝壑的方式,這個男人就能在這個世界暢行無阻。

如果父親就是一個庸俗之輩那也就算了,可父親一直掌管著一個很大的企業,父親每日都在處理著複雜的事情,隻要他向我漏那麼一點點,就夠我錢繼淵活下去了。

而這個父親是可以教會他這一切的。

授人以魚莫如授人以漁,我錢繼淵不是扶不起的阿鬥,如果你能授我以漁,你們的財產我分文不取,我不會對錢林同構成任何威脅,他想。

“爸爸,我畢業後能否去你的公司工作?”

錢慕堯說:“人家都說:雞生蛋,蛋生雞,但這世界還有一種方式,蛋生蛋,雞生雞,自己生自己,就是你們這些剛出校門的大學生,自己生一個自己來。老子的公司就是這樣生出來的,你指望彆人給個公司給你,八成你弄不下去,最終雞飛蛋打。你想想這世界如果都是雞生蛋,蛋生雞,那麼咱們至今還受著秦始皇他家孫子統治不是?”

在錢慕堯這裡,作一次拒絕的確有些難。他知道,繼淵提出的要求太重大,涉及一生,甚至可以說,他這之所以認父,也是衝著這個來的,那麼如果加以拒絕,其情狀甚至比當年與他媽離婚,將他們趕出家門更為難堪。那個死掉的人,永遠不會謀麵,但她給出一個托付,仿佛將一個嬰兒托到你手中,這件事情再次讓他麵對良心,甚至麵對陰曹地府。一雙眼睛從陰曹地府投出,那是怎樣一雙眼神,她逼視著你,讓你每退縮一步,都要在心裡打一個寒顫。

但錢繼淵此時已經鐵了心。長痛不如短痛,必須讓他認清現實,麵對現實,你要麵對的現實是,蔡紅芳絕不允許你染指錢家半毛錢,更不可能讓你進入家庭企業。她的原話是:蛋生蛋,滾他媽的蛋!。

在蔡紅芳眼中,家中有一個不爭氣的小兒子錢林同,這個孩子不學好,上中學就與小混混在外打架泡妞,現在更是昏天黑地地過日子。錢繼淵若進公司,那還了得,這不要迅速將錢林同邊緣化了嗎?所以不讓錢繼淵進家門,單這一條還不行,不能讓他近錢慕堯的身!不,不能讓他有出息,一旦錢繼淵翅膀硬了,就會立刻變戲法來剝奪這個家庭的財產,社會這個大缸裡充斥著這樣的戲法,會讓你防不勝防,所以要掐死他,在他尚未翼羽豐滿時就要掐死他!

這樣的局裡,你錢繼淵怎麼可能去父親的公司謀職?

顯然錢繼淵聽了這個雞生雞的理論並無退縮之意。

這雞生雞的理論太玄虛,可能還不能打消錢繼淵進公司的念頭。

於是錢慕堯又講了劉姥姥進大觀園故事,那劉姥姥鄉巴佬一個,愣是闖入大觀園,滿載而歸。這是個壞故事,劉姥姥是作家想象出來的人物,她個農村老太太偶闖大觀園,暢行無阻,獲得的饋贈車拉肩扛,這是一個關於“送”的故事,是文學的把戲,很假,因為財富的旁邊是規則,財富的前麵是門神,沒有例外。還有一個關於“送“的故事,很真實。項羽死前被敵人包圍,他說:劉邦已經昭告,殺我者可封侯,你們不要爭奪,我死後,你們各取一塊,就可以保證你們都能封妻蔭子。於是那些狂徒一擁而上,將項羽亂刀殺死,每人切得一塊,果然每人都封了侯。這也是個關於“送”的故事,是項羽臨死前把自己“送”給他的敵人。這個故事好,很真實,也很血腥,但其中的殺機,更逼近真實的世界。

錢慕堯努力地繞著圈子,努力地想把問題講清楚,努力地想通過一個故事錢繼淵,但現在自己也覺得不知所雲,越講越糊塗起來。

頑疾還需猛藥,要同繼淵講清楚這個問題,必須豁出去!有了,這裡還真有一個更好的故事,講給你錢繼淵聽。

錢慕堯說:劉備最落魄的時候賣草鞋為生,口中缺少油水,淡出鳥來,隻好去去賣肉的張飛那裡混點吃的。張飛賣完肉,撿些碎皮碎骨頭回來,用砂鍋燉了,剛聞到香味,隻聽劉備老遠就喊:“張飛兄弟,你好啊。”媽的個逼,這孫子又來了,哪天我非弄死他不可,張飛想。一日張飛將燉肉的小砂鍋放到一木船上,劉備尋著肉香很快找了過來。“張飛兄弟,你好啊。”劉備一臉樂嗬嗬地過來了。張飛將他讓到船上,此時砂鍋旁邊有一小凳,張飛引劉備在小凳坐下。實際上那小凳已被做了手腳,小凳下麵是一麵草席,草席下的船板被抽走,小凳完全架空在水麵上,人隻要向著小凳上一坐,立刻人仰馬翻,一屁股陷入水中,那時張飛再上前一腳,就讓這混吃混喝的孫子水下做鬼。可劉備一屁股坐下,穩穩的沒有動靜,張飛好生奇怪,斜眼細看,原來草席下麵四隻龍爪從水裡伸出,穩穩地托著那張凳子,這才讓劉備樂嗬嗬的吃肉。

原來哥們之間,可兄弟,也可小人;可酒肉,也可殺機。這個故事狠了點,但一語道破了天機。

這就行了,你我情同父子,形同哥們,這是形勢所迫。

你我父子關係要降個級,由父子降為哥們。

繞了一大圈,終於把話說到位了。

咱哥倆從此可進可退,可江湖義氣可烏龜王八蛋。你要來我這裡混吃混喝,你得有那命,得有四支龍爪鳳爪雞爪鴨爪抬舉你。

啊呀這些話講不出口呀,陰曹地府裡一束目光射過來,恨不得要將你射殺致死。錢慕堯打了個寒顫,但終於看到錢繼淵的退意。

他聽明白了,老爹,不,老哥把話講得再明白不過了。

大學畢業,人迅速來到一個溝壑縱橫的世界裡,極易翻車,極易掉進坑中。

有句玩笑話,車子買來就是為了修的,偶爾才拿出來開一開。

像他這號的,“車子”一出校門就要大修,偶爾才拿出來開一開。

沒辦法,隻能自己去求職了。

錢繼淵隻能自己去應聘,這天天下著大雨,街上水深處沒過膝蓋,他將鞋脫下來,光著腳在地上走,樣子一定很狼狽。

今天這樣去求職,去哪家都不會有好結果,但一想,算了,求職也是撞大運吧,就快要畢業了,能多跑幾家是幾家。

他根據收集的招聘廣告進了一幢居民樓,那裡麵有個公司,他小心翼翼地推開門,一個胖胖的女人正在那裡寫著什麼,他就叫了一聲“王老板”,女人抬起頭,見他一臉雨水,就遞過來一張餐巾紙,錢繼淵伸手去接時,腳下一滑,就將那女人坐的椅子掀翻,頓時眼前閃過女人碩大滾圓的屁股,女人圓球一樣一個三百六十度的翻滾,一屁股坐在地上,慌得錢繼淵不知所措。

“對不起老板,對不起。”

“扶我起來呀。”

坐在地上的女人比他還要狼狽,狠狠瞪著他,並向他伸過手來,他連忙伸手去扶,要花好大的力氣才能將她從地上拖起來。

“你是來應聘的?”

“是是是。”

“你這樣毛手毛腳,哪個公司敢要你。”

“對不起,剛才真的是腳下滑了一下。”

錢繼淵想肯定是沒戲了,就打算離開。

“那我,馬上就走?”錢繼淵說。

“哎,你這娃,你來應聘什麼話沒說就要走,你來就為掀我個仰八叉的。”

錢繼淵站在那裡不知所措。

“我們公司缺少一業務員,當然我們公司小,通常一人身兼多職,開車會嗎?”

“去學,馬上去學。”

“有時候要卸個貨什麼的,搬上搬下,能乾嗎?”

“能、能、能。”

“有時候要買菜做個飯什麼的,會嗎?”

“啊,會、會、會。”

“水電修理會嗎?”

“會、會、會。”

他知道這是在找保姆勤雜工,但你掀人一仰八叉,人家不怪你,就衝這一條,人家說什麼都該應承下來。

“嗯,你要願意,試用一個星期,這個星期沒有工資,但管吃管喝。”

“行、行、行,我先試用一個星期。”

錢繼淵想,管它呢,先應承下來吧,大多數小公司多是這德性。

隻有小公司你一進門,能將經理掀得人仰馬翻,真要是大公司,老總在老板桌後麵端坐著,用一雙鷹一樣的眼睛逼視著你,看也能把你看得人仰馬翻。

“每月能給多少報酬。”

“三千。”

“能加一點嗎?我可以苦一點,老板,我其實無父無母,我人租房子住,我要生活,收入太少,我的生活可能難以為繼。”

“三千的確少了點,但我這裡是小公司,養一個人很吃力,前麵我剛開走了一個,是個女的,她的業績上不去,一年前就想辭退她,她哭哭啼啼的,說自己離婚照帶一個兒子,兒子可能吃了,一頓要吃三大碗。她這一哭,把我的心也哭軟了,又留她乾了一年,可我這裡不是辦慈善,成本利潤,一點不帶含糊的,我還是把她辭了。我把這事告訴你,你該懂我意思了。”

錢繼淵轉身離開,外麵大雨如注,一出門全身就淋濕了。

他又退了回來。

“大姐。”他輕輕叫了一聲,這次他沒有叫王經理,而是叫大姐。

“大姐,這個城裡我人生地不熟,你認識的人多,你有沒有好地方推薦給我?”

王經理認真地打量了他一番。

“現在求職難,我哪裡有什麼好地方,不過,如果你想開出租,跑滴滴,我可以介紹個人讓你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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