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卷著雪花,割人臉麵。
王鐵山攙著父母,艱難的返回村中。
天蒙蒙亮,村裡早有人家升起了炊煙。
幾個扛著鋤頭的村民走到村口,一眼就瞧見了他們。
“哎,那不是老王家的崇軍嗎?這是咋了?”
眾人循聲望去,腳步都停了。
隻見王崇軍和馬鳳渾身血汙,衣衫破爛。
旁邊的王鐵山站得筆直,身上同樣沾滿暗紅血跡。
“崇軍哥,你們進山碰著熊瞎子了?”
一個憨厚漢子忙上前想搭把手。
可他剛走兩步,卻忽的愣住了。
隻見王鐵山腰間係著根粗麻繩,繩子的另一頭,赫然拖著兩頭凍僵的野狼屍體!
“狼!”
“天爺!你們這是捅了狼窩?!”
“兩頭狼,怎麼打死的?”
村口瞬間炸開了鍋,所有人倒吸涼氣,看向王鐵山的眼神滿是震驚、不解,還有一絲掩不住的恐懼。
“哥!爹!娘!”
忽然帶著哭腔的稚嫩喊聲從村裡傳來。
王銀貴此時從遠處跑來,看到父母滿身的傷,眼淚像斷了線般往下掉。
到了近前,她有些手足無措,想抱抱爹娘,又怕碰到他們的傷,隻能邊哭邊問。
“哥……這是咋的了啊!”
王鐵山摸了摸妹妹的臉,輕聲道:“彆怕,沒事。”
“哎呦喂,這不是咱們村未來的大學生老王家嗎?撿著橫財了?”
就在這時,一陣尖刻的聲音硬生生擠進人群。
眾人回頭,隻見村裡懶漢李二狗和他老娘李寡婦擠了過來。
李二狗是村裡出了名的二流子,三十好幾遊手好閒,誰家過得好他就眼紅誰。
兩人到了近前,李寡婦死死的看著地上的兩具狼屍,眼中散著貪狼之色。
狼皮可是值錢!
而且這兩頭狼這麼肥,能吃多久?
想到這,她立刻嗓子尖聲叫道。
“鐵山,你成天就知道看書,能打死狼?我怎麼這麼不信呢!”
這話一出,引來不少人附和。
確實,王鐵山的文弱在村裡是出了名的。
李寡婦更得意了,一拍大腿,嗓門又拔高。
“這準是狼自個兒在山裡鬥毆死了,才讓他撿了便宜!”
“這是山神爺賜給全村的寶貝,見者有份,不能讓他王家一家獨吞!”
“對!我媽說得對!”
李二狗立馬跳出來,咧嘴笑道:“王鐵山,這狼是集體的財產,得交公!”
“讓村長來分,家家戶戶沾點葷腥!你可彆想獨吞啊!”
這對母子一唱一和,轉眼就把王家推到了所有村民的對立麵。
他們這話,說的好像這兩頭狼真是上天的饋贈一樣,絲毫沒把王家人的看在眼裡。
這話一出,一些村民眼神開始活絡,看向狼屍的目光透出貪婪。
王鐵山看著這對母子醜惡嘴臉,前世的記憶潮水般湧來。
他清楚記得,就是這家人,在他家揭不開鍋時,偷走了僅剩的半袋子救命糧,害得妹妹銀貴那幾天餓得發昏。
上一世的他確實懦弱,明知道是他們偷的,卻也隻敢忍著。
可這一世,不會了。
他此時平靜的看著李二狗,眼中帶著徹骨的寒意。
李二狗被他看得發毛,但卻依舊不依不饒的喊:“看什麼看!我說的哪有錯了?!”
“你瞪我能咋的?瞪我這狼就是你打的了?”
王鐵山沒打算理他,而是看向邊兒上的其他村民,沉聲道。
“我爹娘還流著血,你們是瞎了?”
“都給我滾開!”
說完,王鐵山拉著父母就打算往家裡去。
村兒裡的人都沒見過王鐵山發火,他們被這一嗓子吼的的確有些發蒙,悻悻的讓開了一條路。
李二狗也被嚇了一跳,下意識往後推了一步,看向王鐵山的眼中帶著幾分懼怕。
王鐵山好像真的不一樣了,他身上的那股氣勢,和之前判若兩人。
可就當王鐵山拉著父母準備回去的時候,李寡婦卻依舊不依不饒。
“你……你給我站住!”
李寡婦直接擋在了王鐵山身前,色厲內荏的喊道:“小王八蛋,你敢私吞集體的東西?”
“你給我等著!我這就找村長來主持公道!”
王鐵山充耳不聞,他沒空和蠢貨糾纏。
他扶著父母,帶著狼屍,抓著妹妹,直接返回了自己的家。
關上院門,那些貪婪的目光和竊竊私語,就全都被隔絕在外了。
昏暗土屋裡,王鐵山看著父親胳膊上血肉模糊的傷,看著母親小腿上猙獰的齒痕,眉頭緊鎖。
傷口已經有些發黑了,這是要感染的征兆。
“山子……這傷……村裡的赤腳醫生怕不行啊……這可咋辦?”
馬鳳聲線顫抖:“你爹這胳膊,不會廢了吧?”
“媽,彆怕,有我在,信我。”
王鐵山的聲音如同定海神針,立刻讓慌亂的馬鳳找到了主心骨。
他又對妹妹道。
“彆哭了,去灶房燒一大鍋開水,再把家裡最乾淨的布條都找出來,快著點!”
“嗯!”
王銀貴立刻抹了抹眼淚,轉身跑去了灶房。
此時,王鐵山又道“爹,娘,我回屋去取我前陣子淘來的傷藥。”
王崇軍和馬鳳什麼都沒說,隻當是兒子說好聽的哄他們了。
王鐵山快步走進自己那狹小的房間,將門帶上。
他沒有去翻箱倒櫃,而是閉上眼睛,心念一動。
下一刻,他的精神沉入腦海中的軍械庫,迅速略過那些閃著寒光的槍支彈藥,最終鎖定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裡。
那裡碼放著幾個印著紅十字的軍綠色金屬盒子。
“野戰單兵急救包,a型。”
他心中默念,下一秒,一個巴掌大小的急救包便出現在他手中。
他拿著急救包回到堂屋,直接撕開了急救包的無菌外包裝。
碘伏消毒液、外科縫合針線、軍用級止血粉、阿莫西林消炎膠囊、無菌紗布繃帶……
此時,父母眼中爆出幾分驚訝,這些東西他們連見都沒見過。
“山子,這,這些是啥?”
“這是救命的藥。”
王鐵山沒有過多解釋,此時王銀貴的水也燒好了,正端著進來。
王鐵山立刻接過開水盆,而後對父親道。
“爹,這肯定疼,忍著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