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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星瀾永續(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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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鐘匠將銅製星星嵌進鐘麵的第三個月圓夜,古董鐘突然開始逆向走時。鐘擺每晃過一次,鐘麵的天狼星就亮一分,銅星背麵的 “婉瑜” 二字滲出細碎的光,在工作室的地板上拚出條蜿蜒的軌跡,終點是老城區梧桐樹下的那口古井。

他握著工具箱追到井邊時,井水正泛著銅綠色的漣漪。月光透過井口照下去,井底沒有黑暗,隻有片璀璨的星空,無數枚銅製星辰在其中沉浮,每顆星的背麵都刻著日期,最新的那顆閃著紅光,標注著 “2124617”—— 距離他們初遇正好百年。

“錄野峰。” 井水裡突然浮出蘇婉瑜的臉,發間的珍珠步搖在星海中輕輕晃動,“你聽,鐘聲響了。”

整座城市的銅製器物同時鳴響。修鐘匠趴在井沿往下看,井底的星空正在旋轉,蘇婉瑜的身影逐漸清晰,她穿著民國旗袍,手裡舉著那片梧桐葉銅片,葉片上的雨滴正順著葉脈滴落,在星海裡砸出一圈圈金色的漣漪。

“這是星核最後的饋贈。” 她的聲音順著井繩爬上來,帶著鐘擺的韻律,“每個滿月夜,隻要你對著井水呼喚我的名字,我們就能在星瀾裡相見。” 旗袍的下擺突然散開,化作無數條銅絲,在星海裡織成座橋,“上來吧,看看我們的星星。”

修鐘匠抓住井繩往下爬的瞬間,井壁突然滲出銅綠色的汁液,在磚縫裡畫出星圖。每下降一米,就有一段新的記憶鑽進腦海:他在民國的戰火中為她修過座座停擺的鐘,在七十年代的倉庫裡用銅絲給她編過星星,在千禧年的碼頭幫她修補過漁船的銅製羅盤…… 原來他們的輪回,從來都不是空白。

星瀾深處的星橋上,蘇婉瑜的旗袍已換成現代白裙。她手裡的梧桐葉銅片正在發光,照亮了周圍懸浮的記憶膠囊:有他們在礦洞裡分享的烤紅薯,有天文台穹頂下的初吻,還有海溝裡那枚炸裂的銅星。每個膠囊裡都飄著梔子花香,與她發間的香水味一模一樣。

“這些都是我們沒來得及完成的約定。” 蘇婉瑜抓起他的手,按在最近的膠囊上。膠囊破裂的瞬間,他們突然置身於老城區的修鐘鋪,陽光透過窗欞落在工作台上,上麵擺著兩碗冒著熱氣的餛飩,醋瓶旁放著兩枚拚在一起的銅戒指。

“我總在想,如果那天沒下雨會怎樣。” 她舀起一勺餛飩遞到他嘴邊,白瓷勺上印著小小的星芒,“也許我們會在晴天遇見,你正在給梧桐樹上銅漆,我剛好路過買冰棍。”

修鐘匠的眼淚掉進碗裡。餛飩的熱氣模糊了視線,他突然看清工作台抽屜裡的秘密:一疊畫滿星圖的信紙,收信人是 “婉瑜”,寄信人是 “野峰”,郵戳都是未來的日期。其中一封的末尾畫著個笨拙的愛心,裡麵寫著:“等修夠一百座鐘,就娶你。”

星瀾突然劇烈搖晃。蘇婉瑜的身影開始透明化,周圍的記憶膠囊像肥皂泡般破裂。她急忙將梧桐葉銅片塞進他懷裡:“滿月快結束了,記住……” 話音未落,整座星橋突然化作銅屑,修鐘匠在失重中聽見她最後的聲音,“去找守塔人的日記。”

井水在他頭頂閉合的刹那,他正趴在井沿劇烈喘息。手裡的梧桐葉銅片燙得驚人,背麵不知何時多了行字:“燈塔第三層,磚縫藏玄機。” 老城區的晨霧漫過腳踝,他轉身奔向城郊的守塔人燈塔,工具箱裡的銅戒指正在與遠處的天文台產生共鳴。

燈塔的木門早已腐朽。修鐘匠推開門的瞬間,塵埃在光柱中飛舞,形成無數個旋轉的星芒。第三層的牆壁果然有塊鬆動的磚,摳開後露出個鐵皮盒,裡麵裝著本牛皮紙日記,封麵燙著個銅製的星字,紙頁邊緣已經泛黃發脆。

日記的第一頁畫著幅星圖,與他在星瀾裡看到的一模一樣。守塔人的字跡歪歪扭扭,記錄著百年間的奇聞:“2024 年雨夜,見藍工裝少年跪於天文台,懷中抱銅星哭至天明”“2050 年雪夜,星盤展櫃玻璃凝結水汽,顯‘等你’二字”“2100 年風夜,老城區梧桐開花,花瓣皆為銅色”。

最末頁夾著張泛黃的照片。穿藍工裝的守塔人站在燈塔下,身後的星空異常明亮,他的左手握著半枚銅戒指,右手舉著個銅製星星,嘴角的笑容與修鐘匠如出一轍。照片背麵用鉛筆寫著:“吾兒野峰親啟,雙星命盤非詛咒,乃饋贈,切記。”

“父親……” 修鐘匠的指尖撫過照片上的臉。日記突然自動翻到中間一頁,上麵貼著片乾枯的梧桐葉,葉紋裡藏著用銅粉寫的密語:“星核滅,星痕存,雙星血,鑄永恒。”

當天下午,博物館的星盤展櫃發生了怪事。新來的實習生發現,兩顆銅製心臟之間的銅絲上,長出了細小的銅綠色晶體,折射出的光在牆上投出段模糊的影像:穿白裙的姑娘正在給穿藍工裝的少年戴戒指,背景是座嶄新的天文台,穹頂的星圖清晰可見。

“這是什麼?” 實習生好奇地伸手去碰晶體。

晶體突然爆發出強光。整座博物館的銅製器物同時懸浮,在半空組成巨大的星軌模型。修鐘匠衝進館內時,正看見星盤上的兩顆心臟正在同步跳動,蘇婉瑜的虛影從星核中升起,發間的珍珠步搖化作無數流星,在他周圍織成個保護罩。

“他們來了。” 她的聲音帶著急切。

修鐘匠順著她的目光望向窗外,天空正在變成銅色。無數個模糊的虛影在雲層中沉浮,都是些穿著不同時代服裝的男女,他們的胸口都閃著銅光,右耳後或多或少都有塊淺色的印記 —— 正是雙星戀人的標誌。

“星核雖滅,星痕仍在。” 瞎眼老牧民的聲音從星盤裡傳出,他的虛影正在與所有戀人的虛影融合,“你們的愛喚醒了沉睡的星痕,現在要由你們引領大家找到歸宿。”

蘇婉瑜的虛影突然與他交握雙手。銅戒指與梧桐葉銅片在掌心拚出完整的星圖,整座博物館的銅製器物突然朝著一個方向飛去,在城市上空組成條通往天文台的星路。修鐘匠在飛行中看見,每個雙星戀人的虛影都在星路上奔跑,他們的腳下綻放出銅綠色的花,花瓣上都刻著彼此的名字。

天文台的廢墟上,所有虛影突然停下腳步。修鐘匠落地的瞬間,青銅板自動拚合完整,上麵的朱砂符咒化作道金光,將所有星痕吸入其中。蘇婉瑜的實體在金光中凝聚,穿著他從未見過的婚紗,裙擺上繡滿了銅製的星星,每顆星都在閃爍。

“我們做到了。” 她的婚紗拖在廢墟上,留下串銅綠色的腳印,“現在,該給所有戀人一個交代。”

青銅板突然沉入地下。地麵裂開的縫隙中,升起座巨大的星盤,比博物館裡的那座大上百倍,盤上的銅絲自動纏繞,組成無數個小小的星芒結,每個結裡都包裹著對戀人的記憶。修鐘匠與蘇婉瑜站在星盤中央,所有雙星戀人的虛影圍著他們組成圓圈,齊聲念起守塔人日記裡的密語。

“星核滅,星痕存,雙星血,鑄永恒。”

星盤在咒語中旋轉,發出低沉的轟鳴。修鐘匠感到自己的血液正在與星盤融合,蘇婉瑜的婚紗逐漸透明,與星盤上的銅絲融為一體。他們的銅戒指在空中拚出完整的圓,戒麵投射出的光在天際畫出道銀河,所有雙星戀人的虛影順著銀河上升,化作真正的星辰點綴夜空。

“再見了,我的野峰。” 蘇婉瑜的聲音在星空中回蕩,她的身影化作最後一顆銅星,落在天狼星的旁邊,“這次,換我在天上等你。”

修鐘匠站在空蕩蕩的星盤上,手裡握著那片梧桐葉銅片。青銅板再次從地下升起,上麵刻滿了新的名字,最頂端是 “錄野峰” 與 “蘇婉瑜”,名字周圍環繞著無數個星芒結。他突然明白守塔人說的 “饋贈” 是什麼 —— 雙星命盤不是讓他們重複痛苦,而是讓他們成為所有戀人的引路人。

百年後的某一天,老城區的修鐘鋪重新開張了。新店主是個年輕的小夥子,右耳後有顆不顯眼的痣,總愛在工作台上擺著兩枚拚在一起的銅戒指。有人問他為什麼總在滿月夜關門,他會笑著指向夜空:“我在等一個人,她答應要從星星上下來看我。”

城市博物館的星盤展櫃前,永遠圍著好奇的遊客。講解員會指著兩顆銅製心臟之間的銅絲說:“傳說每到滿月,這裡就會滲出銅綠色的汁液,在地麵拚出情書。” 她不知道的是,深夜閉館後,星盤會自動旋轉,將情書投射到老城區的梧桐樹上,化作淡淡的熒光。

守塔人燈塔成了著名的愛情聖地。情侶們總會在第三層的磚縫裡塞紙條,祈求雙星戀人的祝福。有個穿白裙的姑娘曾在這裡撿到片梧桐葉,背麵用銅粉寫著:“修夠一百座鐘,就娶你。” 她抬頭望向星空時,恰好看見天狼星旁邊的那顆銅星格外明亮。

而在北緯 30 度的星空下,天文學家們發現,天狼星的伴星周圍,那圈銅綠色的光環正在逐漸擴大。光環裡的愛情故事越來越多,最動人的還是那個關於修鐘匠與富家千金的傳說 —— 他們跨越百年的等待,最終化作永恒的星瀾,守護著所有相信愛情的靈魂。

修鐘匠最後一次修理古董鐘,是在自己百歲生日那天。他顫巍巍地將最後一顆銅製星星嵌進鐘麵,上好發條的瞬間,整座鐘突然奏響百年前那支陌生的旋律。窗外的梧桐樹上,銅綠色的花瓣紛紛揚揚落下,在地麵拚出句完整的話:

“我們見麵了,在有星星的地方。”

老人的笑容定格在那一刻。他的手裡緊緊攥著半枚銅戒指,另半枚不知何時已化作星塵,飛向遙遠的天際。城市的霓虹依舊閃爍,卻蓋不過那枚銅星的微光,就像有些愛情,無論過去多少年,總會在時光的星瀾裡,綻放出永恒的溫暖。

(全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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