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管許家了,再管下去,咱們遲早也要受到連累。”回去以後,溫健卓和蘭茹歎了口氣,“準執政官不是假公濟私的那種人,他製裁許家,不是因為宴會上的事,說不定他們背地裡真有問題。”
“恩珍和許濯的婚約,給他們退掉吧。”
“還有,給雪茶籌備籌備,辦個認親宴,隆重一點,到時候,裴少可能會來。”
晚餐時間,蘭茹宣布了這個消息。
“什麼?”溫恩珍不敢置信,將刀叉拍到餐桌上,“說到底,許家現在還沒真的出事,為什麼要讓我和許濯退婚?”
“還有,既然現在形勢這麼緊張,為什麼要在這個節骨眼上給溫雪茶辦認親宴?”
“認親宴的規格還要比許老太太的壽宴規格更高,你們怎麼想的?”
“恩珍,我們做決定,不需要經過你同意。”溫健卓冷下臉。
“怎麼不需要我同意?”溫恩珍徹底怒了,“我的愛人,我的婚約,我的婚姻,憑什麼你們說退就退?”
她一拍桌子:“我非許濯不嫁,你們誰也強迫不了我。”
蘭茹罕見地動怒:“溫恩珍,你能不能有點教養,不要總是拍桌子,餐桌上這麼多人,全都要被你影響到。”
“我沒教養?”溫恩珍被氣笑,“我沒教養,不也是你們養的?”
蘭茹也被氣得胸腔不斷起伏,她脫口而出:“我再好好教養你又有什麼用,你身上流的,還不是沒素質人的血。”
餐廳一下安靜。
溫雪茶默默地吃飯。
出現了,轉折點。
按照夢中的劇情,前世溫恩珍不喜歡許濯,主動退婚,後來在溫家失寵,到死才知道隻有許濯對自己始終真心。
重生而來的溫恩珍決定珍惜許濯,坐穩溫家千金的位置。但她解決掉真千金後,遇見的第一個難題,就是被迫退婚。
然後開啟她和許濯長達三十萬字的虐戀。
溫恩珍的眼眶紅了一圈:“婚一開始是你們訂的,現在又是你們說要退,你們就這麼把婚約當兒戲?”
蘭茹知道自己說錯了話,但她不想和小輩認錯,仍板著臉。
“真說起婚約,那婚約原本也該是雪茶的。”溫健卓出聲。
“這個時候知道是她的了?”溫恩珍諷刺一笑,“真是什麼話都讓你們說了。”
“姐,退婚也沒什麼大不了的,這個世界上的男人多的是,你想要什麼樣的都能再找一個來。”溫在野打破僵硬的氣氛,主動用公筷給溫恩珍夾菜。
溫恩珍沒有動筷,抹掉眼角溢出的淚:“我不反對你們給溫雪茶辦認親宴,但是婚我不退。”
溫雪茶在心中默默數著倒計時。
距離虐點一,還有三秒鐘。
果然,三秒後,溫進白淡定起身,從公文包裡拿出一張照片,扔到了溫恩珍麵前。
他眼皮抬也沒抬,嗓音平淡無波:“看看吧,你的好未婚夫。”
照片上,許濯襯衫最上麵的兩顆紐扣解開,領口淩亂地躺在酒店的床上,雙眸緊閉,臉上還有一個明顯的口紅印。
溫恩珍愣住。
她捏著照片,連肩膀都在顫抖。
她失聲道:“是誰?”
不是誰,是局。
雖然現在的場景比原書中多了一個溫雪茶,但關鍵劇情節點大差不差。
溫雪茶小心看溫進白一眼,從接到父親的指令,到他給許濯設局拍下照片,前後才用了不到一小時,就為了溫恩珍能心甘情願和許濯退婚。
估計現在許濯還在酒店裡躺著。
溫恩珍的痛苦我見猶憐。
溫雪茶有點不忍心,她張了張口,想說什麼,被溫進白不著痕跡地掃了一眼。
於是剛湧出嗓子的話又重新吞回去。
“是不是你。”溫恩珍猛地抬頭,貼滿鑽的指甲直指溫雪茶,“你想把婚約搶回去,也用不著使這麼低劣的手段,跟我說一聲,我讓給你就是。”
“不是我,恩珍。”溫雪茶連忙擺手,藏不住心事般,她又看了看溫進白。
溫進白抬手,帶有安撫性的,不輕不重地從溫雪茶的頭頂滑到發梢,停在她的後頸,緩緩摩擦著她後頸處的發絲。
帶著涼意的指尖觸碰到她的皮膚,激起一陣寒栗。
溫進白像是在摸一隻不那麼乖順的,有些頑皮的小貓。
“……說不定是誤會。”溫雪茶縮了縮脖子,“許少爺看上去不像是三心二意的人,恩珍還是搞清楚,再討厭他也不遲。”
溫進白的手頓住,他深深盯著溫雪茶。
話說到這,溫恩珍也冷靜下來。
前世許濯對她忠貞不渝,這一世,怎麼會背叛她?
“哥哥,許濯在哪?”溫恩珍起身,“我知道了,是你設的局吧,彆想騙我。”
“恩珍。”溫健卓加重語氣。
溫進白的手從溫雪茶的後頸挪開,他嘴角毫無征兆地上挑,笑意來得又快又輕。
他報出一個地址:“你現在去,還能見到他。”
溫恩珍瞪了溫進白一眼,眼神晃到溫雪茶身上時,罕見地產生一絲感激。
她毫不猶豫地出去,任由溫父溫母怎麼叫她都不回頭。
溫雪茶羨慕地看著溫恩珍的背影。
她敢愛敢恨,不需要顧及其他人的看法,就能發表自己的不滿。
不用如履薄冰地活著,真好。
溫雪茶回過頭,發現溫進白還在看自己。
他眼神深邃,裡麵晦暗不明。但他沒有多說什麼,隻給溫雪茶夾了一塊胖頭魚。
飯後,魚貫而入的奢侈品店員推來推車,把溫雪茶套房中的衣帽間填滿。
從前隻在商場大屏幕裡看到過的限量皮包,如今像不要錢的白菜一樣堆在溫雪茶的包櫃裡。
她光是把每一條裙子往身上比一比,就比到了深夜。
深夜,有人敲響溫雪茶的房門。
她放下手中的長裙,過去開門,沒想到門後的,是表情有些彆扭的溫恩珍。
“我把許濯帶回來了,他沒什麼事,跟你說一聲。”溫恩珍抱臂,揚起眉梢。
“噢。”雖然不知道溫恩珍為什麼要跟她說一聲,溫雪茶還是溫和地笑了笑,“沒事就好。”
“你是怎麼知道的?”話說出口,溫恩珍又道,“算了,不重要。”
她撇撇嘴,腳尖磨蹭著地麵,用硬邦邦的語氣說:“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