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在野的架勢,大有連她也一起打的感覺。
溫雪茶下意識閉眼,下一秒,一隻手捏住了她的下頜,強迫她抬起臉。
拳頭沒有落下,落下的,是如羽毛般探究的目光。
“我是不是在哪見過你?”
溫雪茶心跳亂了一拍。她掙紮著脫離開溫在野的手,往後退了一步。
“叫什麼名字?”溫在野俯視著她。
“在野,適可而止。”溫進白從跑車的另一邊下來。
他沒有溫度地掃過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許濯,最終定在了溫雪茶身上:“說了多少遍,恩珍喜歡他的臉,打的時候要避開臉打。”
話是對溫在野說的。
溫在野輕蔑一笑:“那不正好,打毀了,姐就不喜歡他了。”
“這是我和恩珍的事,你們插什麼手?”許濯捂著臉,眉頭緊鎖。
“拜托,用你的腦子好好想想,關我們什麼事。”溫在野指尖點點自己的頭。
他的注意力被許濯吸引走,但溫進白的目光始終停留在溫雪茶的臉上。
溫雪茶有點不自在,她垂下頭,掩蓋住眸底的羨慕。
“雪茶小姐很聰明,知道什麼事該做,什麼事不該做,對嗎?”
一如既往的嚴厲語氣,從溫進白口中說了出來。
“不論是為了物質,為了特權,還是為了所謂的愛,當第三者都不光彩,雪茶小姐覺得呢?”
一周目裡,溫進白用這種語氣留下受了委屈要搬離溫家的她,二周目裡,溫進白用這種語氣丟給她昭示著她們之間沒有血緣關係的錄像帶,三周目裡,溫進白用這種語氣,警告她不要插足溫恩珍的婚姻。
儘管她什麼也沒做,還是受到了溫進白的誤解與教訓。
被冤枉的感覺並不好受,溫雪茶眼眶有些發酸。
一聲輕笑從身後傳來。
“是啊,當第三者可不光彩。”裴少煊不急不緩地站到溫雪茶旁邊,意味不明地盯著溫進白,“應該頒布一條律法,專門懲治插足彆人感情的第三者。”
他溫柔又強勢地拉起溫雪茶的手,放在手邊輕吻了一下:“你說怎麼樣,夫人?”
溫雪茶的瞳孔放大,她沒藏住臉上的震驚,意識到失態後,又連忙垂下頭。
一定是她的ssr卡生效了。
“少執政官,沒想到您在這裡。”溫進白沒露出異樣的表情,他和溫在野都向裴少煊問了好。
“不好意思,少執政官,我們不知道這位是您夫人,剛才冒犯到夫人了。”
許濯更是瞳孔地震:“少執政官,剛剛明明……”
“滾。”
帶著威壓的憤怒,裴少煊隻是稍微沒有收斂氣勢,就壓得人喘不上氣來。
許濯失魂落魄地望著溫雪茶,落下一滴淚。
“那紙婚約。”頂著來自少執政官的壓迫感,他幾乎低聲喊出來,“那紙婚約,本來就該是你和我的……”
什麼?
溫雪茶抬眼,思緒就像纏在一起的毛線,瞬間堵住了整個頭腦。
許濯已經被人帶走,隻剩下他們四人站在原地。
她和許濯的婚約,不是一周目的事嗎?
難道許濯也有之前的記憶,把之前的記憶和現在的記憶混淆了?
如果許濯記得,那其他人,是不是也有可能記得?
“夫人,在想什麼?”裴少煊的手摟到了她的腰。
“我在想,剛剛許先生說的話是什麼意思,我怎麼可能會和他有婚約呢,感覺很奇怪。”
溫在野摸摸下巴:“哥,許濯和恩珍不是指腹為婚嗎,難道許家還給他定了彆的婚約?”
“說不定是精神出問題了。”溫進白說。
“不過,說起這個,我也總感覺好像在哪裡……”溫在野的話停頓住,他的眼神幾乎要將溫雪茶燙傷。
溫雪茶順著裴少煊的力道往他懷裡縮了縮。
溫進白和溫在野再桀驁,也沒膽子當著少執政官的麵招惹他夫人。他們沒再多說什麼,在裴少煊警告性的目光下離開。
見他們離開,溫雪茶從裴少煊的懷裡出來,朝他微微鞠了一躬:“謝謝您,少執政官,剛剛願意幫我解圍。”
原以為裴少煊會說幾句客套話或者場麵話,結果他收斂了剛剛喊她夫人時溫柔的神情,變得冰冷而傲慢。
他似笑非笑地說:“溫小姐,我不會隨便幫一個人解圍。”
“接受少執政官的幫助,是要付出代價的。”他朝溫雪茶走近一步,上身微微前傾,“你想好付出什麼代價了嗎?”
“少執政官想要什麼?”
想要什麼?
這些天,裴少煊被她影響得沒睡過一個好覺。
尤其是那句“本次活動,玩家溫雪茶沒有選擇你”,幾乎要讓他發狂。
煩躁。
非常煩躁。
“你知不知道,因為你,讓我有多困擾。”陳述的語氣,“你在控製我吧。”
他說:“要麼永遠留在我身邊,要麼,彆再控製我。”
泛著涼意,帶著上位者才會有的壓迫氣息,一字一句都說得不容人抗拒。
溫雪茶把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後半句,她一直以為,能察覺到被世界劇情控製的,隻有自己。
但她沒想到,她抽到的卡,也會讓自己的乙遊男主意識到被控製。
那麼,他們是心甘情願來保護自己的嗎,是心甘情願來為自己解圍的嗎,他們會一邊心裡厭惡她,一邊又不得已來幫她的嗎?
既然意識到被她控製,又為什麼要給出“永遠留在他身邊”的選項?
是要監禁她,觀察她,解剖她嗎?
“……抱歉,裴先生。”溫雪茶指尖蜷縮起來,睫毛也微微顫抖,“我不知道您不願意。”
破碎的,受傷的目光,就像一隻淋著雨被拋棄的小貓。
胸腔傳來刺痛,看到她流露出那樣神情的瞬間,裴少煊就後悔了。
……什麼不願意?
他是不喜歡被控製,可他不是還給了溫雪茶另一個選項嗎?
嫁給他不就好了?
“我以後會儘量不打擾裴先生的。”
“什麼意……”
溫雪茶轉身離開,幾乎沒有猶豫。裴少煊又被釘在原地,腳無論如何也抬不起來,伸手去夠,連她的衣角也沒有碰到,隻剩下一縷消散在空中的梔子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