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雲舟:“……”
剛剛遞給他娘的手帕是用寸錦寸金的雲錦做的,價值30兩白銀!
他平時都舍不得擦汗,現在卻被他娘用來搓鼻涕了……
“娘,這塊手帕是用雲錦做的,價格30兩白銀。”
崔雲舟語氣平靜,說。
現在這個情況,其實不適合,提這個,但他覺得,如果不告訴他娘,這個手帕的價值,他娘絕對會轉頭把這塊價值30兩的手帕當破麻布扔掉。
這話一出,眾人,包括侍衛紛紛轉頭,瞧向崔大夫人手裡的手帕,個個眼睛發光。
30兩白銀,可以購買2千斤米,相當於普通農戶510年的口糧。
“什……什麼?!這麼個小東西……30兩白銀?你認真的?”
崔大夫人拿著手帕的手顫抖,嘴唇發抖,聲音發顫問。
“對,30兩白銀,而且不是有錢就能買到的,雲錦,隻有皇室才有。”
“我這塊,是公主賜給我的。”
崔雲舟語氣依舊平靜,仿佛他說的隻是稀疏平常的小事。
崔雲舟話落,聽到,周圍人喘氣聲都重了。
看來他們懂了,這塊雲錦做的手帕有價無市,如果拿到黑市去賣,絕對可以賣到更高的價格。
“你怎麼不早說,我……我剛剛用來搓鼻涕了,這……這還有人要嗎?”
崔大夫人苦著臉,很是肉疼。
不是心疼手帕,而是心疼白花花的銀子。
雖然她是崔家的大夫人,不至於窮,但絕沒有富裕到,可以用雲錦做的手帕搓鼻涕啊!
崔雲舟抬起頭,掃了一眼眾人,發現眾人注意力都在手帕上,鬆了口氣,輕聲勸慰。
“娘,這塊手帕,之後你洗乾淨了,自己用,彆賣。”
“賣出去,如果被查出來,會被杖刑的。”
“好好好,娘自己用,這麼好的東西,娘還從未用過呢。”
“她……她經常給你這種好東西嗎?”
崔大夫人感動不已,隻覺得自己生了個孝順兒子,眼巴巴,問。
“我是她夫君,她有好東西,自然會給我。”
“所以,娘,和離的事情莫要再提。”
“至於孩子的事情……”
崔雲舟說到這,站起身,目光掃向跪在後麵的崔家旁支的人,語氣篤定威嚴。
“我和公主商議商議,公主同意的話,就從崔家旁支選一個孩子,過繼到我和公主名下。”
“旁支有孩子的都準備準備。”
崔雲舟說完,崔家旁支的人紛紛瞪大眼睛,滿臉不敢置信,仿若天上掉餡餅,砸到了他們頭上。
崔家主支的人卻不樂意了,紛紛皺眉,看看崔家旁支的人,又看看崔雲舟,最後將目光落在崔大夫人身上。
“從崔家旁支過繼孩子,這……這怎麼行,旁支是旁支,主支是主支,血脈都不一樣,怎麼能過繼呢?”
“雲舟,反正都是商議,要不你和公主商議商議,納個妾,生個孩子,之後過繼到她名下,如何?”
崔大夫人急了,口不擇言,將心裡話吐了個乾淨。
一下子,崔家旁支的人都滿臉憤懣,有種被背叛的感覺。
需要他們的時候,他們就是崔家人,不需要他們的時候,他們就是崔家旁支,和主支血脈不一樣。
嗬,也就是說,壞事,他們是一起的,好事,絕對輪不到他們。
“崔大夫人,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什麼叫,旁支是旁支,主支是主支,血脈不一樣?”
“我覺得,尚書大人的想法就很好,你們主支人丁不興旺,就該從旁支過繼孩子到主支,正好也可以壯大主支不是嗎?”
“還有,公主的駙馬哪有納妾的,納妾,那不是直接打公主的臉,打皇室的臉嗎?”
“你想死,自己去死,彆拉著我們旁支的人。”
旁支的一位草莽大漢抬起頭,朗聲道,一字一句,說得清清楚楚,條理清晰。
“崔漢,我看你就是想讓你家子墨過繼到雲舟和公主名下,你就不想想,你家子墨受得起這潑天的富貴嗎?”
崔大夫人咬牙切齒,跪在地上,扭著身體,怒瞪著草莽大漢,叫道。
“哈哈哈,這潑天的富貴,你這婦人都受得起,我家子墨自然受得起。”
“尚書大人,我家子墨既聰慧,又乖巧,您和公主大人見了他,肯定會喜歡的。”
崔漢毫不在意崔大夫人的惡言,輕飄飄應了句,便望向崔雲舟,主動推薦起自家孩子。
崔家旁支的人見此,眼睛一亮,爭先恐後地也介紹起自家孩子。
在他們口中,他們家的孩子每一個都是人中龍鳳,將來都是要翱翔九天的。
崔雲舟被吵得腦殼疼,心累異常,開口:“好,我都知道了,等公主同意,我會命人通知你們,到時候,你們帶孩子來公主府,公主會親自挑選。”
他說完這些,低頭看向崔大夫人——他親娘。
他親娘此時正滿臉不認可地望著他。
“娘,納妾的事,以後不可再提,她是公主,千金之軀,不是我,你,他們可以隨意議論,對待的人,明白嗎?”
“那就和離!早知道,當初我就是死,也不會讓你娶她!”
崔大夫人如同被惹怒的母獅子一般,怒吼,表情猙獰。
崔雲舟感覺,他的心臟在撲通撲通地跳,被氣的。
他閉上眼,想沉住氣,好好溝通,但,一忍再忍,忍無可忍了。
“娘,她是我的妻子,我的愛人,不願意和離的人,從來都是我,而不是她!”
“是我不願意和她和離,是我想讓她一直在我身邊,陪著我,你到底要我說多少次,才能聽懂?”
“我愛她,珍重她,你說的納妾,不是為我好,而是在毀了我的幸福!”
“什麼孩子,什麼崔家,我根本不在乎,娘,你如果執意要我納妾,那……那請將我逐出崔家吧。”
崔雲舟咆哮著,此刻的他沒了半點的儒雅和溫和,眼裡全是怒意和狠厲。
之前,為了家族,為了他娘,他一直表現的溫和有禮,但現在,他發現心平氣和的溝通根本解決不了問題。
有些人,根本聽不懂人話,又或者,那些人從未考慮過他的感受,根本不在意他願不願意和離,他想不想和離。
他們隻一味的考慮他們自己,考慮崔家。
哀莫過於心死。
崔雲舟的咆哮仿佛用儘了他一身的力氣,他再也沒有力氣,說任何話,做任何事。
也不願再說任何話,再做任何事。
他轉身,一眼都沒有再看向他娘,一眼都沒有再看向他的族人,繞過眾人,進入公主府。
公主府門外,人很多,卻安靜的仿若一個人都沒有。
崔大夫人呆呆地盯著之前崔雲舟站的地方,腦海中浮現的是雲舟,她最驕傲的兒子完全失態,沒了體麵的模樣。